若说这世人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夏盛卿的情绪,首当其冲的就是夏子衿的安危,他豁然抬首,杀气森森的盯着萧符,裂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若是敢伤害他,本王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强大的气场对着萧符笼罩而下,骇的他面色苍白,但骄傲如他,自认为自己的才华不比旁人差,之前已经在夏盛卿的压迫下后退一次,若再后退,他这脸就不用要了,因而他硬生生压着心底不住叫嚣着的让他立刻转身就逃的念头,故作傲然的看着夏盛卿。
“装模作样,你如今已经被我关起来,就算夏子衿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又能奈我何不过看在她总归是大莱皇室血脉的份上,我不至于太过为难她,只要你肯效忠我,说不得我可以放过她。”萧符抓住他的命脉,立刻得意洋洋起来站在原地,离他一米远,讥诮的看着他。
他这明显防备的距离让夏子衿瞳孔眯了眯,身上的戾气陡然散开,“是吗就算当真有人假扮本王,那人也绝对不会是你的人。”
夏子衿的肚子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她一定是怀了身子,萧符若是威胁自己,怎么会放弃这一点,只能说,他还不知道夏子衿怀孕了,既然如此,那假扮他的,绝对不是萧符派去的人。
何况,他身上的刀伤夏子衿是知道的,若是他失踪几天突然完好无损的回去,夏子衿的性子,必然会怀疑,因而那男人绝对不会那般轻易的就通过检查。别说还有影一等人,因此简单的想了想,夏盛卿就清楚了这些,望着萧符的模样满是嘲讽。
萧符见他拆穿自己,面上僵了一下,似是有些挂不住的样子,但还是强硬的道:“就算不是我的人又如何,夏子衿不还是一样认不出来。”
刚刚的都是夏盛卿自己的猜测,现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他不由自主的呼了口气,撇过脸,不再搭理他。见他竟然敢无视自己,萧符气的就要上前动手,然而他刚举起手,就见夏盛卿撩起眼皮,风轻云淡的冲他望过来。
眸子里布满的嘲讽让的萧符脸皮抖了一下,心底没由来的生出恐惧,举起的手愣是没打下去。夏盛卿低头,声线平板,语调淡漠,“萧公子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本王乏了。”
萧符直愣愣的走出去,房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他回过神来,愤愤的跺脚,猝然转身,但到底是没胆子再冲进去。虽说夏盛卿现在失了内力,又如同个废人被拷着,但里面这个,可是权倾一方的人。
而这两个人之间的交锋,夏子衿全然不知,她的身子原就不好,这次又是操劳过度,一下子就晕倒了,馨儿请了魅娘过来,就瞧着夏子衿的脸色越加苍白,就连唇瓣都成了白色。
魅娘一早就知道肯定会出事,这些天夏子衿都一直紧绷着身子,生怕自己再倒下,她手指在夏子衿的腕上探了片刻,眉头紧锁,就从腰间取出针囊,吩咐馨儿取来银针给夏子衿诊治。
馨儿在一旁看着夏子衿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变成个刺猬似的,禁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打扰到魅娘,以至于出事,她眼圈红红的看着夏子衿,面上都是心疼。
等魅娘收回银针擦掉额头上的汗后,她立刻张嘴询问:“魅娘,公主她怎么样了”
“没事的,只是她的身子亏损的厉害,这刚刚有点起色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虽说我们现在都知道小卿子暂时不会出事,但这心里面绝对是担心的,别说公主与他伉俪情深,恐怕无时无刻都处在忧思中,这身体自然更加受不住。”魅娘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些许无奈。
“这可怎么办呀”馨儿知道就算是魅娘现在救醒了夏子衿,可按着夏子衿这个精神状态,怕是身子还会持续败坏下去,要是回头心病病入膏肓,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但此事是因为夏盛卿而起,若是不找回王爷,恐怕公主会这么一直担忧下去。想到这个念头,馨儿心底就是“咯噔”一声,望着夏子衿的目光隐隐掠过不安。
夏子衿醒来的时候觉得嗓子里都要冒烟,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水,初始还趴在床榻旁边打瞌睡的馨儿立刻醒过来,喜出望外的倒了杯温水喂到她嘴边。
温热的水流一下子就浸湿了夏子衿的唇瓣,顺着她的嗓子流下去,她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缓缓睁开
眼睛,就瞧见馨儿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公主,您醒了。”
她刚要坐起来,就觉得脑袋里面好像有一柄尖锐的利剑刺着,痛的她下意识的就按住自己的脑袋,仰头就对上馨儿担忧的眼神,勉强一笑,“本宫又晕倒了”
“是呢。”馨儿扶着她靠在软枕上,“您这一回可是睡了一天一夜了,奴婢在灶上熬了粥,一会儿给您端来,您这次可是吓死奴婢了。好在菩萨保佑,公主您平安醒过来了。”
夏子衿才醒,脑子里还嗡嗡的响,现在她又在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叨,更加觉得烦躁,额头渗出冷汗来,“馨儿,你先出去,本宫一个人静一静,你去小厨房看看粥熬好了没有,本宫有些饿了。”
馨儿张了张嘴,就看到她疲倦的表情,又见她手掌抚着自己的腹部,一拍自己的脑门,连忙转身去灶上看看。
夏子衿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就听着魅娘的声音传进来,她仰头看去,就见馨儿端着琉璃盏,上边托着个梅花印翡翠碗走进来,身后就是愁眉紧锁的魅娘。
“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魅娘放荡不羁惯了,此前对夏子衿用上尊称,是她以为夏盛卿已经死了,决心将夏子衿看做自己的主子,这才恭敬了些。现在知道夏盛卿还活着,她没必要换主子,倒是又以夏子衿的朋友自居,看着夏子衿给自己弄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心底就有火气,面对她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夏子衿心虚的讪笑两声,还是老老实实的由着她把脉,好在她脉搏虽是呈现虚弱之状,可算得上平稳,算不得什么大事。魅娘不由的舒了口气,将她的手给塞回被子,“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吧,小卿子的事情,我会叫影一他们加快速度打听的,有消息了,立刻通知你。”
“好。”夏子衿点了点头,张嘴咽下馨儿喂到嘴巴里的甜粥,“多谢。”
魅娘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刚出门,脸色就阴沉下来,冲到影一的房间。影一昨天在夏子衿的屋子外边守了一夜,今早才换班,刚回来准备换身衣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瞬间抬头看去,一下子抓起搭在架子上的佩剑,但是不等他出手,一抹幽香就钻进他鼻子里,让的他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一顿,跟着他领口就被人抓了起来。
“魅娘,你这样闯进来做什么我在换衣服。”影一看清楚眼前抓着自己的疯女人,咬牙切齿的开口,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他刻意加重了一句话,倒是让魅娘注意到他现在赤裸着上身,挑眉,眼眸缓缓他身上掠过,嗤笑一声,“你这身子骨比起老娘用过的差多了,你还担心老娘会对你怎么样嘛”
影一一张脸涨的通红,暗自啐了一口,他跟在夏盛卿身边这么久,早就知道魅娘的德性,自知比不过她,很快就稳下心神,“你过来做什么”
“哼”魅娘甩开他,语气中染上冷意,“说吧,你查到什么”
影一瞳孔剧烈收缩,诧异的看着她,他昨日才查出夏盛卿被人掳到大梁,且被关在大梁首都,还没有告诉任何人,魅娘怎么会知道见她用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魅娘一边剔着自己的指甲,一边不屑的说:“别用这种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昨儿个回来后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情,说吧,小卿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若非夏盛卿现在处境真的很不好,他不会昨日得知消息不禀报,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准备暗中去救夏盛卿,这么说的话,他并没有把握公主府倾巢出动能够将夏盛卿带回来,才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先去探探情况。
魅娘的脑子转的极快,很快就分析出目前的形势,抿着唇,神情冷冽。影一苦笑一声,颓唐的跌坐在凳子上,手里的佩剑搁到一边,“对主子下手的是大梁皇帝。”
“什么”虽然之前夏子衿提了一句,让她注意一下大梁方向来的商人,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魅娘还是觉得震惊。
大梁皇帝向来胆小怕事,对大莱一向都是采取伏低做小的态度,更是想着与大莱交好,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自家女儿送过来和亲,怎么有胆子做出这件事情。他应该知道,这大莱如今的掌权者是夏子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