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郊,林王停在一栋清雅小院前,四下环顾一眼,快速推门进去,里边正坐在院子里与其他夫人谈话的中年妇人听见动静,立时抬起头来,先是一怔,接着就放下手中纳了一半的帕子,拍了拍袖口,迎上前,“老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先前陪着说话的夫人都是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温婉的行礼,“大人。”
林王此次过来,带着满心烦燥,点了点头,就径直进屋,妇人眼珠子转了一眼,向那几位夫人一笑,“老爷性子一向平和,今日可能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老爷这刚刚调回京城,许是碰到什么难题了,众位不要放在心上。”
她终日住在这儿,不见有男人,一时有人猜测她是寡妇,未免自己声誉受损,她才对外放出风声,说是自家老爷在外地任职,加上林王不说过来一趟,倒是哄的周围的邻居都信了,平日里,她为人和善,这些夫人处久了,倒是时常来坐坐。
听到她这样客气,几位夫人连声道不会,笑着对视一眼,客气的告辞。妇人看着她们离开,连忙招呼小厮关门,提着裙摆往屋子里走去,就见林王坐在椅子上,面容紧绷,一望就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妇人抬起手,冲跟着自己进来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忙转身往小厨房跑去。她缓步走到林王跟前,捧起一盏清茶递到他眼前,“王爷怎么今日突然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本王吗”林王心里头带着气,这会儿压根没心思好好说话,纯粹是找人发泄怒火,当即挑眉看着他,冷哼一声。
妇人一怔,捧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转身重新放回装茶具的盘子里,低垂眉眼,“王爷说的什么话,王爷能过来,妾身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就是盈儿要是知道王爷来了,恐怕更加高兴。不如,妾身去将他唤来”
“不必。”瞧着她温顺恭良的样子,林王不免生出愧疚的心思,看着她,微微一叹,张开双臂,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芸娘,你可有想本王”
芸娘当即红了脸,作势挣扎了一下身子,“王爷,这大白天的,这样于礼不合。”
“无妨,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过是与你亲热一下,谁敢说”林王就爱看她这娇羞的小模样,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想本王”
这芸娘深知林王的脾性和口味,自是向着那方向学习,这些年来,还真让林王身边除了她再没有旁的女人。她这些年深居简出,虽是自由限制了些,可银子从不缺,索性在家里待着研究保养之道,如今讲是二十多岁孩子的母亲,可这皮肤还跟二八少女似的,吹弹可破,又比一般女子多了股妩媚风韵,加上善解人意,因而这些年,林王是越来越疼宠她。
“王爷。”芸娘软糍糍的喊了一声,声音像是含了甜糕落到林王的耳朵里,挠的他心里头一阵阵发痒,“妾身的心意,王爷还不知道吗”
林王哈哈大笑,方才来时的不悦尽数烟消云散,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就对着一旁的软榻走过去,芸娘娇呼一声,手掌抓着他的胳膊,惊讶的喊了一声,“王爷”
“本王今儿个可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忍心将本王拒之门外吗”林王放她在软榻上躺好,俯身压上去,单手撑在榻上,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见芸娘一张脸红透,别开眼不敢看他,推着他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林王愉悦的笑起来。
先前去小厨房吩咐做乳鸽汤的丫鬟回来时就听见屋子里旖旎的声音,抬起的手掌立刻垂了下来,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厨房,这一时半会儿王爷和夫人肯定是不会吃饭的,这汤就放回炉子上炖着,再入入味。
一番云雨,直到芸娘求饶,林王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见怀中人一脸不能见人的样子,林王哑然失笑,就吩咐丫鬟进来梳洗。丫鬟一早就叫人备好热水,这个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芸娘一人时,她满脸的娇羞适才退下去,皱眉靠在浴桶上,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思考林王今日如此反常的原因。以往林王来见她,纵然宠幸,也会等到深夜,举止适度,从未如同今天一般,分明是泄愤一样,放肆又随意。
丫鬟看着她蹙眉,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她身上的红印,小心翼翼的发问,“夫人,您可是身上痛这王爷下手也太重了些。”
被打断思绪的芸娘下意识的睁开眼,就见她刻意躲避自己的目光,不觉一怔,接着就反应过来她刚刚问的问题,伸出带着水珠的手指就戳了戳她的脑门,“不许胡说。”
丫鬟立刻住嘴,只是眼里带着笑意,她自打小少爷出生就陪着一起成长,是亲眼看着夫人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前些年都不见王爷过来,这段时间,王爷过来的这样频繁,她打心眼里为自家夫人高兴。
芸娘梳洗完毕,就去了一旁的暖阁,林王身着中衣,只披着一件袍子靠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正看着,芸娘低着头进去,丫鬟被她瞧了一眼,立时反应过来,想到还在炉子上炖着的乳鸽,一拍脑袋,连忙向厨房跑去。
“王爷今儿个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芸娘走到林王跟前,见他放下书卷,立刻乖巧的拿起砚石给他磨墨,这块砚台是上号的徽州李墨,林王当初得来视若珍宝,只是后来得到的宝贝多了,他就兴致缺缺,芸娘就顺势讨了来,摆在这暖阁,有时候来了心思就画画写诗。
瞧着林王握笔迟迟不落下,芸娘一颗七窍玲珑心立刻反应过来,当即笑着询问。
“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林王一向不爱与她说朝堂后院的事情,尤其是事关林润玉。在他心中,这个嫡子是千重万重的,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旁人来说他。
但这些日子以来,林润玉疏远的态度叫他一颗心都伤透了,此刻只想找个人一解心头的郁结,因而倒是没否认。
芸娘研磨的手一顿,“可是大公子的事情”
“唉”林王无奈叹气,“这个逆子,这样紧张的时候,他还敢派人前去暗杀巫族长老,偏偏还留下手脚,实在是气煞本王。”
林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芸娘听着心里头刺痛,若非是为了这个儿子,只怕她早已经是林王妃了,那用得着委屈自己在这儿做个外室,连林王府的大门都不能进,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倒也罢了,只是她的孩儿,同样是林王的骨肉,一个是正经林王府的世子,尊荣无限,一个却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等差距,她如何甘心
如今林润玉被撤了世子的身份,她心里头高兴都来不及,现在又听林王说他做下这荒唐事,心中窃喜,但表面还是温婉的劝慰,开口为林润玉说好话,“王爷,大公子做事一样稳妥,这次突遭造打击,一时间心慌意乱,害怕被人抓住把柄,情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倒也情有可原。”
“只是手段稚嫩了些,王爷就不要怪他了。”芸娘看到丫鬟端着汤进来,搁下砚石走过去亲自端了来,舀了一碗,递到林王跟前,“左右不是还有王爷您帮着他处理,您呐,别生气了,来喝点汤。”
林王被她几句话说的心里头熨帖,舒服的很,但是一想到林润玉出言不逊,对她母子二人用词恶毒,眉头就拧成个疙瘩,眼底冒出怒火来,越发的觉得愧对眼前的女子。
芸娘只装着没瞧见他眼底神情的变幻,一心一意的喂他喝汤。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夏子衿耳朵里,她捧着药碗的手指颤了颤,啐笑一声,一口喝尽碗里的药汁,捻着帕子擦干净唇角的药渍,“看来林王是调查到了林润玉瞒着他做下的事情了,那女人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这是个机会。”
馨儿接过药碗,笑着点头,“只是,公主,林王真的会接她回府吗这都这么多年了。”
“这就要看看林润玉能不能沉住气了。”夏子衿神秘的笑,挥了挥手,“行了,你先下去吧,这喝了药,本公主脑子疼,你且下去吧”
“是。”馨儿见她露出倦怠的神情,立时乖巧的退了下去。
夏盛卿下朝回来就得知她已经睡下,走到门口又折返去了书房。影一的身影很快就闪了出来,“主子。”
“可查到了,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茯苓”夏盛卿眉色凝重,这茯苓能够在把守严密的府中给夏子衿下毒,可见背后指使她的人的能力,若是不将此人揪出来,他寝食难安。
因而这些天他一直派影卫暗中查访,现在影一回来,想必是有消息了。
“王爷,属下顺着茯苓这条线,的确是查出了一些东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