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轩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回府后看到的会是这么一副惨象,他来不及细看,想到如今还要仰仗南疆的势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血气就往巫族圣女住的院子里来。
推开门,他就望见巫族圣女倒在血泊里边的样子,变色霎时变了,急忙上前,手指探在她的鼻息,确定她还有气儿,才稍稍放轻松。南疆之人甚少与外联系,却是极为记仇的,若是巫族圣女似在他这里,南疆那些个巫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十分危险,若是再与南疆闹翻,这皇位与他注定是无缘了。夏启轩看着府里的惨状,来不及去看其他人,就连他平日里宠幸的妾室都是来不及去看的,直接抱着巫族圣女,展开轻功,头也不回的往城里离自己府邸最近的医馆去。
这大晚上的,医馆早已经是大门紧闭,夏启轩一掌托着巫族圣女,一掌拍门,见里面磨磨蹭蹭的,怒极,一脚将门踹开,赶来开门的坐堂大夫看着这一幕,当即怒了,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你”
话还没有说完,夏启轩已经抬眸冷冷盯着他,坐堂大夫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瞧着他身上坐的料子更是尊贵的很,立刻意识到眼前的人不能随意招惹,忙咽下嘴巴里的话,只是看向被踹坏的门,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且他一个开医馆,这门好端端的被踹坏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是他医术不行,治死了人,这才报应上门,这样的误会可是不能发生的,赶明儿还得赶快将门修好。这银子就从这人的诊金里扣就是了。
这么一想,大夫才顺了气,转而就望向被夏启轩放在地上的巫族圣女,面色立时变了,“这公子快扶着夫人来内室来。”
他虽是贪财,可接触到病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夏启轩也只巫族圣女危在旦夕,原本还担心这大夫因为夜深的缘故推辞,准备威逼一番,没想到他这么识趣,且他望着巫族圣女的眼神也是实打实的担忧,倒是让夏启轩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没空在这里留着,抱着巫族圣女去了内室,将她放到软榻上后,就望向大夫,“此人本公主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救活她,若是救不活,你这医馆日后就不用开了。”
虽说夏启轩这些年一直被打压,但到底是正统的皇室血脉,说出这些威胁的话时,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子威严流露出来。让的这大夫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他的话,连忙点头应是,等着夏启轩离开,他才惊觉自己出了一声冷汗,继而看向床榻上半死不活的女子,叹了口气。
夏启轩从医馆出来后就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他不过去了一趟林王府,府里就成了这模样,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夏子衿,但很快他就将人排除了,实在是想悄无声息的灭杀他府里的人的话,对方的势力必然是极大的。
要知道,他府上可不只是一些婆子丫鬟,暗中同样有死士守着,然后他们不仅没能护住府内,反而都死了。他眸光闪了闪,脑子里划过夏盛卿和林王的面孔,在心底思量他二人动手的可能性。
虽说他和林王已经算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不保证林王是为了麻痹他,暗中还有别的心思。夏启轩想的脑袋都痛了,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林王那边很快接到了这消息,他目光沉沉的望向跪在地上的人,“那批人,你可看清楚了”
“属下无能,没能看到他们的面目。”一身黑衣的暗卫低头,想到刚刚的争斗,仍然心有戚戚,对方明显是放他回来同林王报信,若不然,他根本活不下来,此事实在是可怕。暗卫眸光闪烁,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
“哦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本王要你何用。你自裁了吧。”林王冷哼一声,眉眼就露出讥诮的神情来,口吻淡漠,好似眼前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自己养的一条狗一样。
暗卫身子一颤,虽是早就猜到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回来会是这个下场,但真听到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是长期以来灌输的理念还是让他咬了咬牙,拿起匕首,对着脖子就抹了过去。
见他歪到在地上,林王连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挥了挥手,“将他拖下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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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屋子里突然显出个人来,一言不发的拖着地上的尸首就往外走。林王挺直的身子一下子就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神情疲倦,还带着些许不耐烦。他与夏启轩的交易刚刚达成,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情,难保夏启轩不会生出旁的心思。
思量一番,他还是派人前去给夏启轩送了一封信。与其装着不知道这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自己的确派人盯着他的动向。夏启轩不是傻子,这一点,他必然能够猜出来。唯有直接说出来,才能将他的怀疑打消。
林润玉坐在靠椅上,慢悠悠的晃着,嘴巴里含着梅子,听到属下禀报的消息,惊了一惊,竟是忘了将核吐出来,直接咽了下去,继而大笑起来。这京城里边与夏启轩不对付的可不就那么一个人,此人做的这般明显,分明是故意将夏启轩往他这儿推。
就是不知道夏启轩现在是什么心思。夏启轩在初始的气急之后,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绷直了的状态中,脑子不停的转着,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突然对他下狠手。就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林王的人恰好过来请他过去。
与此同时,夏盛卿已经到了后宫中,此刻就坐在月静安对面。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月静安气不打一处来,“盛卿,你可知你都做了什么”
夏盛卿做事一向稳妥,突然下这么狠的手,且是在这个档口,若是半点风声透露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月静安又气又怒,更多的则是担忧。夏盛卿看着她眼底的担心,不觉恍然,前些年,她这个母妃一心顾着复仇,什么时候担心过他的安危。
没想到,明圣帝死了之后,她反倒是变了。这一点,倒是让夏盛卿十分的诧异。他原先是打算若月静安拿什么皇位的事情来说,他就直接走人,现在见她满含担忧的看着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倒是没用了,心底莫名淌过暖流。
“母妃,你不用担心,此事做的隐秘,绝不会叫他们抓住把柄的。”夏盛卿认认真真的安慰她,目光清明,没有半分闪躲。实际上,他虽然做的隐晦,但以夏启轩的心思,定然能猜到是他做的,但没有证据,谁都不能将他如何。
月静安自然知晓他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大了,本宫老了,管不得你了,这路,是你与子衿选的,只是你这般行事,怕是没有告知子衿的吧以她的性子,想必是不许的。”
她与夏子衿先前虽是不对盘,但现在隔阂消了大半,凭着自己与夏子衿交手那么多次,半点好处都没有讨到,她是晓得夏子衿的心性的,这样公然翻脸,冒险的事情,绝不像是她的性子能做出来的。
至于自家儿子,夏子衿一向是他的眼珠子,定然是夏启轩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夏子衿,自家儿子才会对他下这般狠手。这么一想,她又忍不住怨起夏子衿来。但想到他们总归是要走到对立面,如今不过是提前一点,这点儿心思也就消了。
夏盛卿看着她神情变化,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等着她说出什么对夏子衿不好的话来,自己好辩驳,没想到月静安的神情突然平静下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转开了话题,“行了,此事虽是冒险,可也没什么不能做的,母妃年纪大了,这日日还要为你担惊受怕,本宫乏了,你且回吧。”
见她这般轻而易举就放过自己,还主动打发自己走,夏盛卿还有点不敢置信,直到看到她起身走向床榻,才晓得月静安如今的心思的的确确是淡了,当下忍不住为自己来之前的心思羞愧,对着她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儿子不孝,让母妃担心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儿子必然来与母妃商量。”
月静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这般温顺的样子,心中顿时犹如打翻了坛子,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到床榻坐下,做出要歇息的样子。夏盛卿这才转身从密道离开。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众人的,第二天一大早,夏启轩就上了折子,自然,这折子是落到夏子衿手上的。夏子衿瞧着他双眼通红明显一夜未睡的样子,不由奇怪,打开折子一看,就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此时,夏启轩已经在下面哭诉开了,将昨晚的惨状一一到来。那副悲切的样子,让的人不得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