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夏子衿被人挟持时,嘴巴里吐出来的话就是“寻药要紧。”因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代替夏子衿去寻药,而让真文回去报信,由夏盛卿去救她。
真文半点儿迟疑都没有就转身回城。夏子衿被挟持后眼睛就被蒙上,等着她脸上的黑布被撤掉后,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院子里,四周用围墙围着,她还来不及细看,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推了一把,“进去。”
夏子衿立刻垂首,低眉顺眼的走进屋子里,屋门立即“砰”的一声关上。她迅速转身,抬手就准备拍门,紧跟着就想到自己的处境,手掌如同触电一样缩回来。
真文回到府里,直奔书房而去,连叫下人通报都没有,直接冲进去。夏盛卿抬首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皱眉,下一秒他就站起身,“子衿她怎么了?你怎么回来了?”
此次出城,夏子衿只带了真文真武两人,现在真文回来,真武不知踪影,他当即就想到夏子衿出事了,面上涌出焦急的神情,深色的瞳孔里犹如浸了墨一样,染上无尽的黑色。
真文被他抓住肩膀,连喘气都来不及,“明珠公主被抓走了。”话落,他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瞧着晕倒在地上的真文,夏盛卿勃然变色,连忙高声唤小厮进来,让他前去请大夫过府,脑子里将他的话过了一遍,神情立刻凝重起来,他吩咐人将真文抬到榻上躺着之后,就急匆匆的出去。
青赫渊人收到夏盛卿的传信时,四处看了眼,将信件塞进袖子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往约定的地点去。远远的,他就望见夏盛卿的背影,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他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若是夏天勤在此,必然会大吃一惊,此刻的青赫渊人脸上全是郑重,丝毫没有面对他时的贪婪猥琐。夏盛卿立刻转身,死死的盯着他,“太子今日可曾派暗卫出城?”
“没有。”青赫渊人虽是不解他的意思,还是老实摇头,“主子为何这么问?”
“子衿被人抓了。”夏盛卿垂在袖口的手指互相搓了一下。
青赫渊人眯起眼睛,“主母被人抓走了?”
见夏盛卿神情凝重,眉宇间透着骨子疲惫,他想了会儿才道:“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不管是什么话,只要能够找到夏子衿,他都不在意。
“主子不妨去问一问莲妃娘娘。”青赫渊人虽然是坤沙的人,但是他的命是夏盛卿救的,因而他心里只认夏盛卿这一个主子,夏盛卿叫他认夏子衿为主母,他就认,至于月静安,他并不在意。
说出这话,青赫渊人也有些忐忑,虽说他并不在意月静安,但对方毕竟是夏盛卿的生母,难保夏盛卿不会因此觉得他挑拨离间。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几乎是在他说出此事可能和月静安有关之后,夏盛卿就明白过来,浑身腾起一股子杀气来,“你先回去吧,别暴露了踪迹。”
青赫渊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重新落回去,重重的点头。夏盛卿看着他离开,手掌猝然握紧,尖锐的指甲直接插进掌心,起身离开。刚刚回府,就看着管家行色匆匆的回来,夏盛卿当即面色一沉,挥手叫府里的小厮将他拿下。
管家骇了一跳,张嘴就准备诉冤,夏盛卿冰冷的目光瞬间落到他身上。他嘴巴张了张,顿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瞧着夏盛卿满脸的杀气,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夏盛卿看着他被小厮压下去,眸光闪了闪,抬脚往书房走去,就见看守书房的小厮满脸喜色的走过去,他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听着小厮说真文已经醒过来,连忙推门进去。
真文听到动静,立刻爬起来,夏盛卿快步上前,“袭击你们的人,你可看清楚了?”
“都蒙着面看不清,不过那些人似是有阵法配合,剑术也十分古怪,属下与真武并未拦下来,真武护送黄小姐他们去寻药了,属下这才回来报信。”真文满面愧色,一想到最后还要夏子衿牺牲自己的安危来保护他们,他就恨不得自刎谢罪。但是这些也得在找到夏子衿之后,那些人似乎并无意伤他们的性命。
他埋头想着那些刺客的招数,并没有注意到夏盛卿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真文,你且先休息,子衿的事情,本王会解决的。”
不等真文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一身的寒
气出去。马车早就在府外备好,夏盛卿踩着脚蹬上车,一路往宫门而去。
月静安得知夏子衿已死的消息,心头舒畅的很,只觉得多时来的郁气都随之消散,正端着茶水慢悠悠的喝着,嬷嬷在她背后站着,一边替她捏肩膀,一边陪着她说话。
紧跟着,外头就传来丫鬟通报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应,殿门就被人一下子推开,月静安抬眼望去,就见夏盛卿双眸赤红的看着她,当即皱眉,冲着两旁站着的宫婢使了个眼色。
宫婢立刻退下去,月静安将茶盏搁到一边,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九千岁好端端的闯进本宫这儿,是想要造反吗?”
“是本王唐突了。不知莲妃娘娘可知道明珠公主的下落?”见她这样喊自己,夏盛卿原本的猜想顿时肯定下来,若是往常,他这样冒失的闯进来,月静安早就已经发火,可她今日的行为实在反常。
一想到夏子衿这会儿可能已经落到月静安手里,夏盛卿心口就一阵抽搐,望着月静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带了恨色。
“九千岁说笑了,本宫从未见过明珠公主。”见他一进来连行礼都不记得,光顾着询问夏子衿的下落,月静安就忍不住心中窝火,抓着桌角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紧,恨不得抠下上边的木料来,脸上还保持着笑容。
夏盛卿只觉得她的笑容刺眼的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半晌才道:“明珠公主身边的护卫说她被人抓走,若是娘娘有消息,还麻烦派人去府上说一声。本王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就拂袖离开,半点儿停留都没有。月静安看着他的背影,牙齿咬的死死的,嘴巴里几乎要溢出血来,“啪”的一声,小指甲就断裂开来。
“这个混账东西!”月静安一下子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到地上,咬牙切齿的开口。
“娘娘快别气了。明珠公主虽然死了,可殿下这心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来也是正常,日后时间久了,总会明白的。”嬷嬷拍着她的背安慰。
月静安喘了口气,由她扶着坐下,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然而,过了片刻,月静安的脸色骤然变了,“嬷嬷,刚刚他是不是说夏子衿的护卫回去报信?”
“是。”嬷嬷尚未反应过来,回答过后,神情跟着变了,“娘娘是说……明珠公主还没死?”
月静安眼眸瞬间眯起,随后冷笑一声,“他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话都敢阳奉阴违。”
坤沙首领接到月静安的传信时,不由看了眼被关在屋子里的夏子衿一眼,随后将信件烧掉,顺着密道进宫。
月静安见他出现在殿内,手里的杯子一下子砸到他头上,“说,夏子衿那个贱人到底在哪儿?”
“主子……”坤沙首领心头一颤,刚准备继续之前来回报的说辞,就听见月静安的冷笑声。
“你当真以为本宫是傻子不成,容得你胡说八道,今日若不是夏盛卿进宫,本宫还要被你们瞒在鼓里。你倒是说说,为何夏子衿的护卫没死,还回府说她被抓走了?本宫不是说了,叫你们不要留活口?”月静安一想到夏盛卿今日进宫时的态度,她就忍不住气结。
坤沙首领瞧着她这副样子,就知瞒不下去,慌忙跪倒在地上,“属下该死,还请主子责罚。”
月静安看着他额头上被砸出来的窟窿,这才觉得解气了些,“你的确该死,说吧,夏子衿现在在哪里?”
“主子,若是日后少主知道了此事,怕是……”坤沙首领见她还未放弃弄死夏子衿的想法,联想到夏盛卿的脾气,还是忍不住开口相劝。
他不提这一茬倒也罢了,此刻提了,月静安心头怒气更甚,“住口!本宫做事还轮不到他来置喙。本宫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日后他总会明白的。”
而此刻夏子衿还不知道她命悬一线,眼见着女子进来伺候她,夏子衿眸光闪了闪,“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本公主?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端着食盏进来的女子瞥她一眼,嗤笑一声,“明珠公主,这些事情你都不必知道,你只要安心在这儿待着,等着事情结束了,我们自然会将你放出去。”
“你们就不怕本公主出去后,叫父皇砍了你们的脑袋?”夏子衿一步步试探,实则手心里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