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夏天勤就一甩袖子走过来,柳念夏看到他的身影,当即挺起胸脯,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划过他先前对着自己露出的厌恶深情,暗暗咬紧唇瓣,眼底深处隐约可以窥见一丝疯狂。
若是按着那张字条上所写,夏启轩想利用她对付夏天勤,那么,夏天勤就绝对不会不管她。柳念夏就不信,他会不在意自己投靠进夏启轩的阵营。
夏天勤见他面上带着隐隐的兴奋,心下奇怪,抬手就叫婆子退下,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她,“明日见了夏子衿,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休怪本太子不客气。”
今儿个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夏天勤还是决定威胁她一下。柳念夏见他神情冷漠,半点儿温情都没有,被关在这院子里多日的委屈一下子涌现出来,“太子殿下来妾身这儿,就为了说这些吗?”
夏天勤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妄想,不由冷笑一声,“你以为本太子要说什么?”
柳念夏被他淡漠的语气刺的心口一痛,算是彻底相信那婆子平日里说的话。但是,突然之间,夏天勤就将她从天堂打落到地狱里,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柳念夏下意识的握紧手掌,倔强的望着他,“太子殿下对妾身,难道半点儿情意都没有吗?”
一想到她是夏启轩派来给自己添堵的,夏天勤就觉着恶心,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又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迷惑自己,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猛然上前,一下子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拎起来,“柳念夏,你自己做的好事,难不成还要本太子再重复一遍给你听吗?”
柳念夏只以为他是说自己不择手段爬上他的床的事情,不由苦笑一声,很是不甘心的道:“殿下,当初如果妾身不用那种法子,您又怎么会娶妾身过门,妾身再不是,也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殿下的,殿下当真这般嫌弃吗?”
瞧着她装模作样不肯承认,夏天勤额头像是针扎似的疼,一下子将她甩到地上。柳念夏的确该死,但是不能死在他手里,这一点,夏天勤还是十分明确的。
柳念夏得了空气,立刻捂着脖子咳嗽起来,抬眼就见夏天勤准备离开,心头大急,再顾不得许多,连忙扑上前去抱住他的裤脚,仰着头,不管不顾的道:“太子殿下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想知道明珠公主刚刚同妾身说了什么吗?”
夏天勤猝然回过头来,眼带审视的看着她,头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露出杀意来,“她说了什么?”
刚刚瞧着,夏子衿明明没有同柳念夏说话,怎么会……夏天勤心口一颤,各种猜想在心底划过,当下停下脚步,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柳念夏见成功留住他,暗自松了口气。
紧跟着,柳念夏就意识到自己的姿势实在是不妥,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还请殿下坐下听妾身慢慢说。”
难得让夏天勤对她即将要说的话产生了兴趣,柳念夏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走她。她在这院子里待的都快要发霉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她早晚都会被逼疯,她一定要从这个院子里出去。
至于夏天勤的宠爱,只要明日夏子衿过来,自己假意答应同她合作,从她哪里取的消息再告知夏天勤,夏天勤自然会宠爱她。柳念夏被关了这些日子,脑袋难得的清醒过来。
以色侍人,终不长久。尤其是夏天勤这种看似多情,实则最为无情之人,指望靠自个儿的身子将他留下来,实在是无稽之谈,还不如让自己变得对他有益。
柳念夏脑子里念头不断翻滚,胸口不住起伏。就在夏天勤等的不耐烦准备开口时,她豁然抬起头来,一双秋水剪影似的眸子第一次透出一种坚定,“不知道殿下认为皇长孙此人如何?”
“你……”夏天勤一下子站起身,只以为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用夏启轩威胁他,当即恼羞成怒,“柳念夏,你真是半点儿脸面都不要了。”
柳念夏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见他气的面色通红,再联想他刚刚说的话,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接着她就笑出声,“殿下难不成是吃醋?今日明珠公主过劳,就是与妾身说皇长孙的事情,若是殿下肯解了妾身的禁足令,妾身愿意为殿下打探消息。”
夏天勤见她说的一本正经,差点儿就气笑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就在柳念夏以为他是听从了自己的话喜出望外时,就见夏天勤脸上的神情一瞬间狰狞起来,“来人,柳姨娘病重,将她带下去,请大夫来好生看着。”
守在院子里的护卫瞬间冲进来,抓着柳念夏的胳膊就将她往外拉去。柳念夏不明所以,可看着拖着自己的护卫气势汹汹的样子,心底就觉着不好,当即大喊大叫起来,“殿下,殿下,难道您就不想知道皇长孙想要做什么吗?”
翌日,夏子衿就收到太子府的来信,说是柳念夏昨天夜里不小心着凉染了风寒,让她不要过去,以免过了病气。夏子衿扫了一眼,就将信件扔到一旁,嗤笑一声。
自作孽不可活,她给了柳念夏一次机会可对方偏偏要吊死在夏天勤这一颗树上面,就怪不得她了。夏子衿摇了摇头,她自找死路,怪不得谁。
夏盛卿在一旁瞧着她嘴角的糕点沫,伸出手指揩去,“子衿,上次去枫林山庄临时被打断,不如我们明日去爬山吧。”
见他眨着一双眼睛看着,夏子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那就秋山吧。”
算算时间,明日就是皇后去家庙修行的第七日,寺庙正好是在秋山上,想到夏启轩这两日的焦躁,夏子衿揉着眉心叹了口气,相对于夏天勤来说,还是扶持夏启轩更适合她。
最起码,夏启轩比夏天勤要有人情味的多。只是后路如何,还是看看再说。瞧着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夏盛卿伸手将她揽到怀中,“秋山就秋山吧。”
原以为这次二人能好好游玩,没想到当天下午黄尘烟就找上门来,说是约夏子衿去赏菊花,夏子衿推拒不得,只好将她和夏盛卿准备去爬山的事情告知黄尘烟。
黄尘烟办点儿也不知道看夏盛卿的脸色,兴致勃勃的表示要跟着一起去。夏盛卿眼巴巴的看着夏子衿,就盼着她不答应,谁知道,夏子衿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
等着黄尘烟走了,夏盛卿才将她掰着正对自己,满脸的委屈。见他这副样子,夏子衿不由掩唇轻笑,伸出手指在他脑袋上戳了一下,“好了,盛卿,尘烟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生气了。”
若是她和夏盛卿单独上山,恐怕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明圣帝就要怀疑他们了。若是加上了个黄尘烟就完全不一样,精武候府一向是忠于明圣帝的,不参与夺嫡之争。有了黄尘烟一起,也好打消明圣帝的猜疑。
夏盛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有心想说换一个地方,但看着夏子衿带着安抚的表情,嘴巴里的话莫名其妙的就咽了回去,轻轻的点头。
正是因为顾忌明圣帝,夏盛卿犹豫再三,还是在出发前前去御书房求见明圣帝,将此事提前说一声。明圣帝得知他过来,眼睛一亮,下意识的望向正陪在他身边的月静安,微微蹙眉,爱妃先回去吧,回头朕再好好陪陪你。
月静安虽然有意留下来听听夏盛卿要同明圣帝说些什么,但是她也知道明圣帝现在虽然宠爱她,可到底是不心信任了,现在叫她走,就是引起不愿意她听到什么有关朝政的事情。她随时心中不愤,可也知道不能惹怒明圣帝,当即转身离开。
夏盛卿在见到月静安的身影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同她擦肩而过,与此同时,一道警告声也随之落到他耳朵里。夏盛卿的瞳孔骤然缩紧,垂在身侧的手掌一瞬间握紧。
夏子衿倚在栏杆上看着池子里不断游动的锦鲤,将手里的糕点全部碾碎,撒下去,看着鱼儿抢食,忽然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杯子,一下子掷了进去。
馨儿瞧着她发脾气,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公主到底是对柳念夏抱了点儿希望,若不然,也不会这般生气。而馨儿的猜想也没有错,柳念夏这番行为,无疑是送死,先前夏子衿打着利用柳念夏监控夏天勤的打算,才会给她传纸条。
没想到柳念夏竟然狂妄到直接同夏天勤谈条件,实在是愚蠢至极。原本的计划不能实行,夏子衿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先前不想夏盛卿担心,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公主,您莫要生气了,她既然不识好人心,公职就不要管她了,左右当初害公主您受苦的人也有她一个,就是死了也是她活该。”馨儿端起花蜜递到她跟前,“您吃些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