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慕容婉儿轻笑,好似来了兴致一般,说话时候这声音中更是轻佻,叫人不喜。
“论辈分长孙殿下要称呼本公主一声姑姑,慕容姑娘如今不没名没分虽然得了宠爱却不能随长孙殿下一同叫,苗疆圣女又是受哪个君王册封本公主的圣女?”夏子衿脸上写满了讥讽。
“所以慕容姑娘既来了京城,也就要入乡随俗懂京城的规矩,对父皇行什么礼,到本公主这里,一样即可,不必太过多礼。”
夏子衿也不是好惹的,不过连个妾室身份都没有的女子,敢来她跟前造次,夏子衿是好脾气,却不好欺负,哪里会这样放过。
“盛卿,你说是也不是?”夏子衿这话说完,没给慕容婉儿回答的机会,反倒是去问了夏盛卿,夏盛卿是明圣帝身边的人,大多时候夏盛卿的意思都代表明圣帝的意思,这一点无人不知。
“公主说的是,慕容姑娘先行礼吧,不要坏了宫中的规矩,更打了长孙殿下的脸。”夏盛卿护短极其厉害,有人到自己女人头上动土,夏盛卿自然顺着夏子衿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皇爷爷刚可还夸我了。”慕容婉儿是苗疆女子,不拘小节,何况在族内更是受人敬重,初到京城一点雕虫小技又哄得明圣帝龙颜大悦,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也就谈不上畏惧。
“盛卿皇身边的近身太监,曾治理江南水患有功,为父皇挡刀,你口中皇爷爷的救命恩人,更是本公主的驸马,慕容姑娘,你可要听听他的意见?”
夏子衿扯着嘴角笑了笑,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并非说乡野丫头见识短,而是这慕容婉儿见识短却不愿收敛锋芒,林王如何选了这么一个粗鄙之人?
“哦,早听轩哥哥说,大名鼎鼎的明珠公主,选了个太监做自己的驸马,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位了。呵……”这时候慕容婉儿好似才回过神来,却更不顾忌,轻视的冷哼一声,说话时候更不给面子。
“贱人——”
夏子衿正愤怒,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让她知道这人身份了得,夏子衿就要脱口而出了,可不曾想反倒是旁边有个男子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让人觉得有些迷离。
众人都看过去,这才发觉林润玉不知从何时开始进了这白梨园,双眼通红,浑身冒着酒气指着慕容婉儿大声怒骂,脚步踉跄的朝着她那个方向就走了过去,一看就是喝醉酒了!
“这……”夏盛卿一看情况不对,就要上前去阻拦,心中满是担忧,可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别动。”夏子衿拉住夏盛卿的手,上一世,慕容婉儿是受用于林王的,林润玉可是林王府的世子,她未来的主子,夏子衿不认为这两人能闹出什么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我?”慕容婉儿一脸愤怒,嫌恶的神情毫不掩饰,似乎不认识林润玉的样子,说话间已经从腰间扯出来来了一把长鞭,挥着就要打到林润玉的脸上去。
“姑娘,使不得啊!”跟着来的随行都吓坏了,这位小姑奶奶是要做什么啊,这不是要人命吗,这位哪里是她说打了就能打的?
“黄尘烟,你当初当众拒婚也就罢了,后又和离如今又不看我低头与你示弱,你当本世子是好欺负的不成。”
夏子衿一旁看着,林润玉身子摇摇欲坠,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这人大概是喝醉了,难怪会这大半夜的来找事儿,竟然是错把慕容婉儿认成了黄尘烟了?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开,不要挡着我的路。”慕容婉儿初来京城哪里认识什么黄尘烟绿尘烟的,只怕现在这人是来故意找她麻烦的,怒相的脸上看起来更添了一份英气。
“今日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谁知道林润玉喝醉了也是个没有理智的,拉着慕容婉儿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对她撂下狠话,若这人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就不让她走了。
夏子衿一旁看着更是不明白,这个慕容婉儿是怎么回事,对自己主子的儿子都不曾有半分尊敬吗,到底是前世的记忆出了错,今生他们还没来得及牵上线,还是两人演技太好了,让她都没能分清楚是真是假?
“啪——”
正在夏子衿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所有人回头看去便看到林润玉脸上添了五道红色的五指印,触目惊心不容忽视。
“你……你敢打我?”林润玉瞪圆了眼睛,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何曾有人敢碰他一个手指头,掉根儿头发全府上下都心疼的什么一样,头回让人甩了一巴掌,林润玉还有些不信。
“哼,打你又如何,你敢调戏我,你可知道我肚子里有皇家血脉,是皇爷爷的第一个重孙子,就是千刀万剐了你这个登徒子也不为过。”
慕容婉儿狠狠地咂了一口,对他恶狠狠的说着,只是终究是个女儿家再狠戾又能如何,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梨园,对身后之人视而不见。
“林世子今
日这是怎么了,不过喝了几杯酒竟连理智都没有了?”
夏子衿看着慕容婉儿走远了,这才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林润玉好笑的样子问了一句,可别说林润玉这脸上多了巴掌印,看着倒是顺眼多了。
“与你无关。”林润玉因为这一巴掌倒是清醒了许多,这才知道自己刚刚认错了人,竟然公然调戏了长孙殿下的女人,这才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在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之后,园子里又只剩夏盛卿和夏子衿两人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夏子衿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那样护着他做什么,他身手非凡,还能再众目睽睽之下出什么事不成?
“这……这个是给你的,我……我出来很久了,先回去了。”夏子衿这才想起来自己见夏盛卿的正事儿,忙拿出来已经被揣在怀里都捂热了的手帕,塞给了夏盛卿转身就跑,脸就越来越烫,感受着这个感觉,夏子衿自己心中还是一阵错觉,她是真动情了?
“谢谢。”夏盛卿看着诗词旁边那金银绣线交缠在一起,绣出来的并蒂莲针脚精细,更让人觉得是下足了功夫的,想想夏子衿能耐下心思来做绣活,已经让人十分感动了。
夏盛卿更是珍惜,在黑夜中低声一句,纵然知道夏子衿听不到。
他在感谢老天,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女人,真正的将他放在心口上。
等回去的时候,宫宴都过了大半,众女纷纷拿出绣好的帕子相互交换,夏子衿帕子早给了人,就不愿意在这里跟着应酬了,与明圣帝说了一句自己喝多了酒,头犯晕,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当晚子时,夏天勤才刚到自己太子府邸中,这好好地一套琉璃盏就被夏天勤扫到地面上,细碎的声音传来,外面伺候的人都知道,这位主子又生气了。
“殿下如此生气是为何?”布帘后,一道狡猾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夏天勤再熟悉不过,说这个时间还能出现在夏天勤书房里的,不也就只有一个青赫渊人了吗?
“道长有所不知,今日宫宴上本宫真是丢脸至极。”夏天勤一听到了青赫渊人的声音就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总要一吐为快,这才将那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想着青赫渊人总会为自己说几句话的。
“太子殿下便是因此事大发雷霆了?”青赫渊人仙风道骨的模样,一小嘬胡子捏了捏,说话时候嗓音更叫人不舒服,一个男子显得未免有些尖利了。
“这让本宫如何不生气,这夏启轩才刚回京城,分明是为了那储君之位来的,本宫心中怎能不急?”夏天勤还觉得青赫渊人如此镇定是不应该的,他都已经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他还如此当真叫人不爽了。
“太子殿下乃德妃正位所出,圣上亲封的太子殿下,更是天下认可的储君,没有了皇长子,太子殿下更是实至名归,您有何担心的?”
青赫渊人只是点点头,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他那发泄的话,对夏天勤开口意味深长的说着,叫夏天勤暂时不要如此。
“可他夏启轩分明是来者不善!”这道理夏天勤也明白,只是现在人都已经回京了,夏天勤不能不担心,这位皇长孙很会投机取巧,净做一些让明圣帝喜欢的事儿,过去在京中之时便是权倾朝野,现在这个心头大患又回来了,他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皇长孙却并非长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长,何曾有过太子健在,诸位皇子正值壮年却也去立皇孙的道理?”
青赫渊人从蒲团上起身,掀开了帘子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对夏天勤开口问了一句,贼眉鼠眼鼠目寸光大概就是形容这样长相的人了吧,看着夏天勤上下打量毫无规矩。
“道长此话何意?”夏天勤却将青赫渊人的话听了进去,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很简单,您其实不必如此,您是天命所归,夏启轩再是皇家血脉他也争不来,这本不是他该得的东西,若他父王健在争一争还有几分道理,可他父王早就死了。”
“若他还有些脑子就该与你站在一起,日后做了贤王也就是了,可若他不愿如此偏要争上一争,待将来殿下继承大统,他这条命再要也不迟。”
青赫渊人给夏天勤倒了一杯上好的毛尖儿,这温度香气都刚刚好,只是一口便沁人心脾。
“难道就这样留着他嚣张?”夏天勤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看着夏启轩这么张扬罢了,如今说话的口气中还是有些不太愿意的。
“不是留着他嚣张,而是做是挡箭牌,太子殿下已经是太子把握住自己眼前的东西就是,虽然夏启轩重回京城是不假,但他什么都没有,届时必然要四处联络大臣,勾结前朝,他如此动作若是被圣上知道了,太子以为会如何?”
青赫渊人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人有争夺这个位置的心思,才让夏天勤有了机会,找一个夏启轩跳脱过头的良机,到明圣帝跟前参他一本,到时候他还有戏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