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我有权知道。
他皱眉看着我,目光里有着我难以发现的种种痛楚,但我依然还是发现了……
我说,“燕丰,你不说话,我也会胡思乱想,你与其让我胡思乱想,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太清楚这男人的本事。
如果他不想说,一定会瞒到天荒地老,但我知道,我要这样问,他也会说。
因为,如果我真的是重病,胡思乱想,会加速病情的发展。
他紧紧抿唇,好半天,才声音低低的道,“洋洋,为什么非要知道?”
这样一说,我心凉了下来。
果然,我的病……很严重。
故作轻松,“只要不是绝症,我都能挺过去。你说吧!”
我的手,紧紧的攥在衣袖中,只要不是绝症我就可以扛……可如果是绝症,我还能如现在这般云淡风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吗?
一时间,我有些茫然……
燕丰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没听到。
后来,才终于听到一句话。
他说,“……不是绝症。是,你脑中长了一颗肿瘤,离脑干很近。这里的医院,没有把握。”
他抱着我,声音低低的说,我懵懵懂懂的听着。
扯了扯唇问,“那孩子呢?”
真服了自己,这时候还能问到孩子的事。
“并没有怀孕……只是脑瘤,压迫脑神经,所以呕吐不止。”
既然说了,就要说个清楚,以防我胡思乱想。
“这样啊……”我忍不住轻松一笑,“没事的,只是脑瘤,会好的。”
可话虽这样说,但到底也是有了心理负担。
一夜,我翻来覆去几乎没睡,燕丰也没睡,他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到第二天早上,我看着他血红的一双眼睛,一刹又清醒了过来。
是啊!
得了病要治,我再负担,有什么用?
我这样,只会折腾自己最亲近的人。
想到姥爷,还有我的两个宝宝,我说,“燕丰,别告诉他们——谁都别告诉。”
燕丰点点头,眼里有晶莹闪动,“我会的。”
我又说,“燕丰,带宝宝来,我想看看她们。”
他说,“好!”
抱着我喂了早饭,我躺了下去,他叫了护工来,便回去接宝宝了。
两个小时后,宝宝来了,芊芊来了,关月来了。
咿咿呀呀的宝宝很可爱。
可也有两天不见我了,这时候看我,还是伸出小手来让我抱,我欢喜的伸出手,燕丰连忙托住,我抱着亲了亲,又亲了亲……便觉得累了。
把宝宝重新递给芊芊,说,“辛苦你啦!”
“一点都不辛苦。”
芊芊笑着说,接过大宝先递给了关月,又接二宝,我看到她的笑,虽然灿烂,但眼睛略微发红。
眉头一皱,不由看向了燕丰,燕丰低声道,“瞒不住他们……”
于是,我就知道,我的病,关月跟芊芊也知道了。
要不然,关月进门,怎么一直不说话?
一副黑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我努力笑起,“哥,你干嘛啊,黑着脸瞪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债主呢!”
关月哼了声,将大宝抱了抱,不客气的说,“错,你是我债主!你亲哥,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话一落,我噗嗤就笑,气氛一瞬间好了起来,芊芊却哭了,流着泪说,“傻洋洋,你怎么,就得了这个病?”
好嘛!
说得好像我是神仙,不会得病似的。
可神仙也会病啊!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精神头不错:“傻芊芊,有病就治啊,我也是人,是人就会得病。”
“可是,这样的病,也太严重了些……”
“放心吧!不就是个脑瘤吗?我大难不死好几回,这点事,就当小挫折了。”心情好,又嬉皮笑脸的不行,芊芊没好气的瞪我一眼,擦擦泪说,“我不管啊,你给我好好的。你这俩女儿可还指望着你养大呢,你要敢说撒手不管,我就把她们卖去当童养媳!”
我瞪眼,气呼呼的,“柳芊芊你心也太黑了吧?她们好歹是你外甥女呢!”
“呸!又不是亲的……”
“你……”我气得嘟哥,转向看好戏的关月,“哥,你管不管你家女人?”
关月脸黑的瞪我一眼,“芊芊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要敢不好好的,这俩外甥女,我不卖童养媳,我直接让她们当孤儿~!”
噗!
这个更狠!
亲哥啊!
你这样真的好吗?
被他们一捣乱,我精神又好了不少,但燕丰见我身体实在虚弱,便说要休息,带着芊芊与关月离开。说好了晚上的时候,关月来值夜,我想了想,答应了。
等把他们送走,又将近中午了,没人陪着,我精神一下子又萎靡了不少。
不能确定自己还能活活好着,那就让我的家人,都开开心心的等着我吧!
万一不行……
我吐口气,这也是命。
正想着,燕丰回来了,上前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吃粥吧。”反正吃别的,也都是吐。
“可粥,总是没有营养的。”燕丰说,“要不,给你做些开胃的小菜?”
我眼睛一亮,“你亲自做?”
他一笑,上前抱着我,声音低低的说,“好,只要洋洋想吃,我都给你做。”
这话说得我心里舒服得不行,正打算靠着他的怀里,好好的取笑他两声,电话响了起来,门口来了人,他看了一眼手机,说要出去接电话。
但这一走……却再也没有回来。
只让护士告诉我,好好的,等他回来做开胃小菜给我吃。
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他离开不久,关月便来了,架不住我的追问,关月说了实话,“有人告他,帝国少将倾力相护小姐之花,还有人告他,在路振傲的贩毒案中,他得了巨大利润,眼下……他被上边带走审查了。”
话落下,我觉得我的脑子嗡嗡的疼。
被我连累的,是吧?
“那,最好的结果,会是什么?”我问。
关月看我一眼,顿了顿,说,“最好的结果,自然是查证无效,无罪释放。”
我松一口气,接着又问,“最坏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