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走廊,打算往花园里逛逛,远远的一辆轮椅推了出来,是个腿脚不好的老爷爷。
老爷爷身后有个小姑娘推着轮椅,一点也看不出来吃力,倒是很轻松。
我一眼看过去,大吃一惊。这个,不就是朱红?
赶紧看看关月没有跟着,可看来看去,都没有看到关月的人,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给跟丢了。
见识过朱红的狡猾。见他们过来,我不动声色转身坐在了走廊里,手里握着一张巧克力糖纸,嘴里哼哼唧唧在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朱红推着轮椅,从我身边走过,看都没看我一眼。
精神病院中,什么样的人最多?
类似我这样的二逼神经病最多。
拿一糖纸,唱“小兔子乖乖”,这也是急中生智。
倒是那轮椅上的老者看我一眼,目中露出了奇怪的神情,我顿时一身冷汗。
“爷爷,你在看什么?”
朱红的声音甜甜的说,她不杀人的时候,就真的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可要杀人的时候,那就分分钟变为魔鬼。
对于这样的女人,我是分分钟警惕。绝不敢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毕竟,这里是医院,无辜的人这么多,她随便找个人质,我就得有危险。
额上冒着汗水,脸上戴着口罩,我个人循环演唱“小兔子乖乖”一直不停。
轮椅慢慢的推着走,老者回过头,向着朱红摇了摇头,轻轻的说,“没事。”
“哦。”
朱红应了声,笑着将轮椅推到了花架下,像一对真正的祖孙一样,朱红跟老者说,“爷爷,你最近情况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老者说,“挺习惯的……”
话到这里,有些叹气。
朱红目露黯然,“对不起,爷爷,都是孙女没本事,挣不到更多的钱。也不能给爷爷找个更好的养老院……”
“嗯。没关系的。这里就挺好。你看,这里的人也都挺好。爷爷也很习惯。”老者摸摸朱红的头,阳光下,爷孙俩温馨满满,像一对真正是颐养天年的祖孙。
我在一边偷眼看着,一时间也有些怔忡。
如此画面,我真是不敢相信朱红是那样的一个人。
耳听朱红又说,“爷爷,没事的。等再过段时间,有为回来了,我帮你再去个好点的养老院。这里毕竟是精神病医院……我这样,也是挺不孝的。”朱红的声音很低,还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我不知道朱红这时候的心里在想什么。
身为一个人蛇集团的头子,你只能让你爷爷住精神病医院养老,这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事情。
“有为去哪儿了?他有好久不来看我了。还有你……我一直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老者慈爱的说,眼睛看着朱红,朱红勉强笑了笑,“爷爷,他有事去海外了。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唔,海外?海外是哪里?”
“非洲那边。”
朱红明显不愿意过多的提这事,又站起身来,拿了只香蕉给老者剥了开来,“爷爷,吃个香蕉,我今天过来看看你,过几天也要去趟非洲,估计会有俩月时间过不来,医院那边的钱,我已经交好了。等我回来了,会再来看你的。”
“好。”老者吃着香蕉,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我看着眼睛酸酸的,其实,不管是多凶恶的人,心里也有一片柔软之地吧。
小兔子不再唱了,因为我看到关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在我发现关月的时候,朱红也明显发现了他,马上起身,推着老者要回房,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朱红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把我看得心惊胆战的,差点一头栽下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我看到朱红腰里……似乎有枪。
关月追了过来,我赶紧跳起来,笑嘻嘻的故意改变声音喊他,“裹裹,裹裹……大裹裹,兔兔饿了要吃糖……”
糖纸举到关月面前,关月下意识停下脚步,我马上将口罩往下一拉,低声道,“哥,她有枪。”
关月怔了一下,看一眼朱红的背影,与我道,“小朋友乖喔。裹裹要吃兔兔行不行……”压低声音跟我说,“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你怎么又来了?”
我眨巴眨巴眼,“哥,我不放心你。对了,还有刚刚那个老者,是朱红的爷爷。朱红刚刚说,她这几天要出国,去非洲……”
说话间,朱红已经推了老者回房,为了防止被朱红发现,我们迅速分开,关月在医院里又装作找人,找不到之后,也就离开了。
这时候,丁局他们等在门口了,各种特警也都准备好。
为了抓一个朱红,丁局也是蛮给力的,接到关月电话后,就在外面合成了包围圈。
我最后从医院里出来,撤掉身上伪装说,“丁局,朱红就在里面。”
丁局点点头,“你辛苦了,不过这次你很莽撞,你要万一被她抓住,她手里有枪。”
我摇摇头,没说别的。
不过我总有种感觉,这一次,丁局他们还是抓不住朱红。
果不其然,一通撒网之后,朱红还是跑了。
最后,在医院的后墙,发现一个狗洞,初步推算,朱红从哪里跑的。
如此,也没必要留在医院里了,至于朱红的爷爷,腿脚都不利索了,丁局只留了两个人在医院监控,别的也没什么办法,先行离开。
回到家里,整个人都很累。刚刚洗了澡,吃了点饭,医院那边又来电话了。
我捂脸呻吟,这还有完没完了?
“何伯伯,那孩子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不过伤势严重,需要住院观察……但是很奇怪,他身上除了被车撞到的伤,还有其它的伤,也比较严重。”
“那就不用考虑了,那一对夫妻是人贩子,那孩子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孤儿。”
如此,我很庆幸,当初我虽然也是孤儿,但我在福利院长大,多少受点苦,受点穷,也没这么惨。
“唔,明白了,小丁警察已经往上报了,这时候医院来了人,那一对夫妻估计是跑不了,一定要抓住。”何院长在电话里没有多说,至于最后抓住没有,已经不在我的操心范围内了。
“院长伯伯,我回头把钱给你转过去。”
“不用了,你这丫头都能好心救人,我这个做伯伯的,也做回慈善,这孩子的伤,我们医院包了,等他回头出院,再帮他联系福利院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迷迷糊糊的睡去,隐隐约约又想到燕丰……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