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啊!谁?”
紧接着,男人的气息落到了我的脖子里,是燕丰的味道。
“明知道怕,还要壮着胆子来,你在跟我赌气?”
燕丰一手接过盛鱼的油壶,一手稳稳扶着我的腰,“看准了再下脚,别怕,有我在。”
这话说出来,我忽然觉得心里就踏实了,额上的冷汗也少了许多,但想到我们两家的仇恨,还是又挣扎着道,“我不用你,放开我。”
“你确定放开么?”燕丰问,扶在我腰间的,像火球一般的热。
我哼了声,“确定!”
“那好!”话音落下,他果然就放了手,放得太快,我身体又一个不稳,惊叫着往旁边倒过去,我以为自己会跟地上的鹅卵石来个亲密接触的,可下一秒,他再度出手,将我稳稳的捞到了他的怀里,一脸得意的说,“看到了吧?没有我,你是不行的。”
呸!
不要脸!
我气得狠狠骂了一句,默默的没再说话。
真是不能放手了……鹅卵石太滑,我根本就没法站稳,我也更不想理他。
有一种人,你明明爱着,却非要狠着心的推远……这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见状,燕丰便叹了口气,低低的说,“好了,别赌气了,我告诉你刘姐的事情,她被救出来了,也很担心你。”
“真的?”听到刘姐的消息,我顿时泛出了一丝惭愧,说实话,这两天,我光顾着自己的事情了,倒是真把刘姐给忘了……当然,在此之前,我知道大梁他们也一定能把刘姐平安救出来的。
“瞧你这样,你不会是把人忘了吧?亏她还惦记着你。”这一针见血的话,简直是可恶极了!
知道就算了,干嘛要说出来?
没好气的夺过我的鱼,也不理他,自己又往河边走,中间真的跌了两回,这两次他没有再扶我,我估计我脚碗都崴了,不过这算是自作自受吗?
终于到了白天被水草围城的那片小小水坑,手里往里一照,呼呼呼一阵响动……我呆呆看着,一脸懵比。
如果,如果这里的鱼还在,那这油壶里的鱼,从哪里来的?
“洋洋,到现在,你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你没有失忆,你依然记得我。我能看得出来。”
夜风吹过,燕丰的声音从背后而至,听得我一阵的心酸。
是的。
我是一直记着你,那又如何?
曾经的夜色狂奔,我那时是真不想活了。
爸爸不在了,我不敢爱你,不能爱你,不想去爱你……这一切,都能要了我的命!
……我嗓子一瞬间哽咽,这一刻,我想说的话,有好多好多,可这时候,我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渐渐的,我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一回头,满脸不高兴的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失忆?什么记得?你这人有毛病吧!”
吼完了他,我一回头,就将手中油壶里的鱼,统统都放生了,顺便再把白日里围着的水草给弄开,于是,憋了好久的鱼,终于算是惊慌失措的逃出生天了。
我拿手电照着,失神的看着。
这些鱼,尚可有机会逃出去,我呢?
“洋洋,你明明记得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说你爱我,说你喜欢我,就那么让你痛苦吗?”
燕丰上前,将我从河边拉回来,强有力的怀抱将我紧紧的包围,一瞬间,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是痛苦,是很痛苦!
因为爱你,我哥会痛苦,我也会痛苦,我会痛苦到想死!
“你放开我!你神经病是不是?”
我终于累了,一把将他推开,狠狠叫道,“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给我滚!”
爱情?喜欢你?
都不可能了!
我回身,跌跌撞撞往回走,脚腕再疼,也顾不得了。
“丁洋!”燕丰猛的喊着我,“那你到底要怎么样?要让我妈以命偿命吗?你嫁的是我,不是我妈。你怎么就不明白?”
他大声叫着,声音中隐隐也有着痛楚。但随着河风的一吹,什么又都没了。
木讷一下,我简直想要哈哈大笑出声。
我想怎么样?那是我想怎么样吗?要你妈去抵命,你肯吗?我嫁的是你,不是你妈……可她却是生你养你的人,你敢说,我嫁你之后,会跟她永远没有关系吗?
不!
绝不可能!
不管是关月,还是我……过不去那个坎。
没有说话,我照着手电机械的往公路边上去,山里夜色很暗,我看到夜色中一个红红的点,不停的在闪动着,那应该是关月在抽烟。
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我也懒得去想。
挺累了。
真的。
爬上了车,我将车门一关,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似的。不明白自己这大半夜的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仅仅只是为了想要放生?
不!
丁洋你就是个傻的,其实你依然在爱着,对不对?
你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爱那个男人,你爱他!所以,各种跟他找别扭,是一种扭曲的心理?亦或是另类的变态的心理?
不愿意去想了。
“崴了脚?”
关月将烟掐灭,指间一弹,扔了出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片刻之间,泪意漫了出去,低低的说,“哥,我好累。”
累的不止是人,还有心。
“累了,就歇歇吧!”关月叹了一口气,把车灯打开,起身下了车,又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看着我说,“哪只脚?”
我委委屈屈的指着右脚,“这个……”
“好了,别哭了,有哥在,不怕。”几乎是立刻,关月说了与燕丰同样的话,猛然间,我心中重重一跳,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就更加深重了。
“唔!”
恰在这里,关月抬了我的脚,帮我除了鞋袜,在我脚上按了下,我疼得闷哼一声,眼泪一瞬间飙出来。这次他没有安慰我,而是借着车内的灯光,仔细的看着,“只是扭到了筋,没扭到骨头……还算不错。”
都这样还算不错啊。
我真的很疼,很疼。
“哥……不,不要揉了,太疼了。”我低低的说,想要阻止他,关月不听我说的,“扭动了筋,要慢慢的揉一下,要不然明天的时候,会肿成馒头的。”
馒头就馒头……我很想说,可还是憋住了。
依我目前这体质,再肿成馒头,我真是不想好了。
很快,燕丰也走了上来,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视线很锐利。一看这里开着车内灯,关月又跑到了后排坐着,他顿了顿,把车门拉开,“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