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上了,我晕了过去。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我木然的回到了徐爸的家里,看着家里的熟悉的布置,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爸,爸!怎么可以会这么残忍?我才刚刚知道你是我的亲爸,你就要离开我,爸,我还等你回来给我做好吃的,我还要等孩子出生,再叫你一声外公的……”
一头扑到沙发上,我哀哀哭着,想着徐爸,想着孩子,哭得泣不成声,眼睛都肿了。
“咦?丫头,你哭什么啊。爸还在这里。”
脑袋上被人轻轻的揉了揉,是徐爸。
我鼻子吸溜了下,猛的跳了起来,张手抱住了徐爸,“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爸,你没事了,你没事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在医院的事情是真的,原来是在做梦。”
我真是痛快淋漓的哭。如果徐爸不在了,我与燕丰……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徐爸见我哭,就不高兴了。
抬手点着我的脑门说,“你呀你呀,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倒是要吓死爸了呢。快起来,爸给你做了最喜欢的红烧肉,你看看合不合味口,嗯?”
一边宠溺的笑,一边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我看着徐爸保养挺好的脸色,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噗嗤笑出声来,撒娇似的说,“爸,你真好。”
“好好好,都好……哎,对了,你坐一下啊,你怀孕了,爸去给你把饭端过来。”
徐爸很快去了厨房,片刻就转身出来,盖着盖子的红烧肉一上桌,我欢喜的伸手就掀盖。
盖子掀开,香味没有飘出来,我傻傻的看着一盘的生肉,满脑门黑线,“爸,这……”扭头去看徐爸,徐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随着我的喊声,半空中飘飘扬扬的落下一张系着围裙的徐爸,手里还端着一盘红烧肉。
我傻眼的看看桌上的肉,再看看照片里的徐爸,眼前一黑,一下子就热血上涌,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爸!”
眼前都是黑暗,我拼命想要的睁开眼,看到这世间,我大喊着“爸爸”,终于猛的一下睁开了眼,床前一颗黑黑的脑袋,正愣愣的看着我。
是关月。
我惊恐的坐起身,问关月,“爸呢,他说要给我做红烧肉呢,爸呢,你快叫他过来……”
关月看着我,怔怔的看着我,片刻,终于泪如雨下,“洋洋,爸……没了。”
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我不信!”
一把将他推开,我跳下地,“你又在骗我了,爸刚刚还说要给我做红烧肉的。”
穿着病号服,我推开门,我记得徐爸是在急诊室那边的,我向那边跑过去,关月并没有追出去,反倒是一身肃然的燕丰站在病房门口,我一跑出去,他就将我拉住,声音低低的说,“洋洋,节哀顺变。”
顺变?
顺你个鬼啊!
我气恼,一回头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他脸上。这应该是我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打死还是最初见面,在宾馆的时候,那一次是失手,这一次不是了。
耳光很脆,声音很响,我这时候才不管他是谁呢。
我骂着他,“你胡说!我爸还好好的,刚刚还说要做红烧肉的,你们都是骗子!”
这才时间不长,我才知道徐爸是我亲爸呢,我还没来得及再给他甜甜的叫一声真正意义上不同的“爸爸”,这燕丰怎么就让我节哀了?
我固执的往急诊室去,燕丰没有拉我,我回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哀伤。
像是满天的星子,一下子就碎了似的,没有任何光泽了。
我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我跑到急诊室门口,那边燕林与孟雨柔还没走。见我跑过去,燕林怔了怔,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丁洋,你不是受伤了,要静养么?怎么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又下意识的拉着孟雨柔往身后护着。我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们这劲头,冷冷的说,“要静养就不能过来看我爸吗?你给我让开!”
这时候,我不管他们是谁,中将大人也好,燕丰的父母也罢,他们不喜欢我……正好,我也不喜欢他们了。
至于最后嫁不嫁的事情,等我爸没事了再说。
“大夫,大夫。”
我拍着急诊室的门喊着,“大夫,我爸怎么样了?你出来啊!”
门很快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小护士,一脸怪异的看着我说,“咦?怎么是你啊?这里面做急诊是一个小女孩,没有你爸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又炸了,这怎么可能?
“我不信!”我一把拉开她,又想往里冲,里面很快又出来一个大夫,一脸同情的拦着我说,“你是徐大夫的女儿吧?不好意思,他已经过世了,现在在太平间里……”
太……平间?
那是死人呆的地方啊!
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指着这女大夫说,“你骗我!我爸刚刚还给我做红烧肉的……”
怎么可能转眼就去了太平间?
这一下,女大夫看我的眼神,不止是同情,还有怜悯了。
忽然,她向着我身后看过去,“燕少,她可以是受刺激过重,你好好安抚一下她吧!”
女大夫指了指我,说的话莫名其妙,燕丰大步过来,张开双臂将我用力的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就那样抱着我,我初时还挣扎着,还骂着他为什么他不让我看徐爸。
可到后来,我渐渐就绝望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还是听进去了。
女大夫说,徐爸过世了,在太平间里……
“燕丰,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安静下来的话,头脑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我刻意不去想徐爸已经过世的事实,我只是在想着,脖子的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撞墙,撞的吗?
“洋,你答应我,不管事实如何,你都不许离开我!”
燕丰抱着我,沉声说道,这并没有第一时间给我解释徐爸的死因,而是在说这个问题。我不由觉得好笑,抬手推他一下道,“燕丰,你在想什么?事实跟我离开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双眼睛看着他,觉得自己有点失忆。
以前的燕丰,不是这样的。
“洋……”燕丰不说话,只是喊了我的名字之后,不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来看着。我摇摇头,“你不说就算了,我去找关月。”
我挣开他,往外走,头上受伤的地方随着我的跑动也快速的疼了起来,燕丰作势要拉我,孟雨柔冷笑一声说,“他有很严重的心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