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风浪越来越大,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向岸边。
“明澈,我们回去好不好?”梁景辰再次摇了摇他的手臂,她已经冷得浑身发抖,“这里太冷了,你真的想冻死我吗?”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明澈这一刻整个人陷入了非常恶劣的情绪,只想立刻跳进还里面,让海水把自己浸泡起来。
梁景辰却偏偏不同意,一直死死地拉住他。
“明澈,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过的,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向以前那样了。答应我,千万不要想不开。”
明澈苦笑,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那你会重新让我看到我活着的意义吗?你会想办法再回到明耀身边吗?你不会到他身边,你会接受我吗?你不接受我,你觉得我应该挑战世俗的眼光,去告诉明耀,我对他有一种可恶的想法吗?我有这样的想法,他呢?他肯定没有!”
明澈说完,再次跌倒下来,躺在海滩上,海水把他的腰以下都已经浸泡起来。
“每一条路都是不通的,我现在只有死路一条。明辰,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现在就是一滩烂泥。你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明澈边说边推开她,让她走。
梁景辰从来没有看到他这么绝望的样子,又恐惧,又心疼,从身后抱着他的头,“不可能!明澈,如果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明澈瞬间震慑住,许久,吐出两个字,“真的?”
“真的。”梁景辰眼泪又开始落下来,脸上身上都是谁,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海水。
“你说的那些,我可能做不到。陪你死,我可以做到。大不了,被人骂不仁不义不孝,有什么大不了的。”
梁景辰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心里很确定,她永远都不希望他死。
他是她最亲爱的弟弟啊!
他怎么能死?
明澈笑了,“明辰,你再诱惑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陪我死,我会更想去死?可你怎么能死?你还有景淇,他还怎么小。如果你死了,明耀会伤心痛苦一辈子。我不想看到他这么痛苦。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那你更不能死!”梁景辰有些怒了,“你知道我有那么多理由不能死,那你呢?你不是一个人啊?除了从小没有亲生母亲疼爱意外,你什么没有?”
“什么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的,都不属于我。”
“那是因为,你想要的,根本就不存在!你为什么不去追求那些存在的,触手可及的东西?计算你暂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至少现在你还有明轩爸爸,明泉姐姐,还有明耀哥哥,明溪,还有我。这么多人,你说死就死,你舍得吗?”
“……”
梁景辰不等他回答,突然放开他,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起来,“既然想死,那就死吧!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明澈愣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她拉着往海的中心走去。
“你确定?”他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我确定。想那么多
干什么?生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有权做主。我说了,如果你想死,我就陪你死。大不了对不起景淇,对不起明家的人,对不起……”她的御叔叔。
梁景辰想到他们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刚刚在一起,幸福还没有持续太久,马上就要失去。
她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明澈把她拽着往前走,他突然反过来拽住她的手腕。
“明辰,你不要后悔!”
两个人已经离海岸有很长一段距离,海水已经遮住她的脖子,再往前走,就要没过她的头了。
“我没什么后悔的。明澈,要后悔的是你自己。你口口声声说你想死,你不想活,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澈立刻就笑了,拽着她的两个手腕,把她往前一拉。
两个人的身体瞬间贴合在了一起。
“你想过我们死了以后的情形吗啊?明天,我们的尸体会被海水泡得浮肿。摇滚歌手,当红女明星,殉情跳海,他们会极尽想象力,编造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谣言。你的御叔叔,会被气死。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死?”
明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开心。
如果真的有她陪他一起死,他当然求之不得。可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内心地又有一丝胆怯和犹豫?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她死了,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他们的重伤,会让另一个人,伤心欲绝。
明耀。
对,这个人,他永远也不想他痛苦。偏偏他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活得最痛苦的一个人!
“明澈,我看到了,你其实舍不得我死。也也舍不得我们死了,那些为我们承担痛苦的亲人,尤其是明耀,对不对?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回头还是岸。”
梁景辰当然不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想激将明澈,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眷念。
可是,她低估了抑郁症对一个正常人思维的侵害。也高估了明澈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对生命的渴望。
明澈抱住她,“如果在和你死,自私自利让别人痛苦,和一起生,做一个伟大而痛苦的人之间选择,我选择和你一起死。
“……”梁景辰还没来得及辩驳,一股往下的力量拽着她沉入海水中。
明澈抱着她,在海水中飘来晃去。
梁景辰想要挣扎,难道她就这么死了吗?可想到明澈拖着她一同下沉时的绝望眼神,她又打消了挣扎的念头。
此刻,莫御为还在酒店与酒店工作人员交涉,想要上楼。
酒店工作人员却百般阻挠。
莫御为一气之下,直接冲向酒店电梯,“我今天还就要上去见人!”
“莫先生,不能啊!你不能上去,真的不能上去。宋小姐会投诉我们的。”前台小姐追着他大声叫道。
“有什么责任我全部担着!”莫御为已经进入电梯,用力按电梯关门键。
前台小姐愣在原地,看了看酒店经理,两人都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