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苗疆蛊事6(45)(1 / 1)

我们每个人生活在这世间,既是独立之个体,也是与这世界外物相互联系的整体。炁行于身,则构成了人体及维持生命活动的最基本能量;山川、河流以及人群之中,便是意识流,是磁场的一种状态。道家笃信在宇宙万物间有这么一股生生不息的能量流,它存在于气功、吐纳、导引术及禅坐之中,可从动作与意识的相互作用下,让修行者产生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炁行于力量,以及能够驭使这宇宙中神秘的能量。

不止是道教,每一个流派、宗教都有着类似的说法,或是意识,或是神力,或者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如何导引或者驭使这无处不在的能量,前人中有无数大智慧者都已经在观察、临摹、顿悟和思考中,挖掘出了无数的法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传承,也有了自己固定的套路和轨迹,故而不明细详说,免得多有干扰——这便是道,便是法,便是诸位强大的根基所在。

炁无处不在,却又捉摸不定:有的人感受到了空间中的能量,视野便宽阔如海;有的人仅仅能够感受到自身的变化,所有的感悟就变得狭隘和顿涩。

道家将炁形容为先天,在《素问·六元正纪大论》中有言:“凡此太阳司天之政,气化运行先天。”它代表了一切生命与事物的来源;而将气形容为后天,乃经历了天时应至洗涤过后的俗物,不复清明,难有大成就……如何形容空间中的道家将炁呢?它不同于我们认知中的氮气氧气,它不是物质,甚至没有所谓的质子中子,它或许是电子,更或者是一种纯能量的暗物质,如同精神,以及意志力。

讲完了这些晦涩而枯燥的东西,林齐鸣抬起头,朝着一个高高坐着的干瘦男子说道,赵兴瑞,谈一谈你第一次感受到炁的场景。

头挽发髻的赵兴瑞一振,似乎对林齐鸣一眼瞧出他已达先天的事情有些意外,不过他情绪很快便稳定了,闭目回忆,然后用缓慢的语速开始讲述起来:“那是在一个夜雨敲打芭蕉的深秋,我在青衣江口、乐山大佛下的一个岩壁孔洞中静坐。我已经在川藏青三省行走了快一年,然后在那里餐风饮露地守候了一个星期,然后,突然就感受到了,仿佛嫩芽伸出了泥土,小鸡啄破了蛋壳,黑暗的大地迎来了朝阳的照射……无法形容,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美丽纷繁的地方,不是空间上的,也不是时间上的,而是意念之间的,很快,转瞬即逝!”

“不是空间上的,也不是时间上的……莫非看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宇宙?”我金鸡独立在木桩上,喃喃自语。回想起自己在从湘西凤凰回来的汽车上,感受到炁之场域,怎么就没有这么瑰丽和复杂呢?

“不错!”林齐鸣大声地说道,“很多人,在开始用意念真正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会在觉醒的那一刹那,感受到这空间的狭小,以及外面世界的伟大,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这是一种比人原始的欲望,还要舒爽的快感,也让我们领悟到那奇妙的天地,宇宙玄黄,是纷繁多彩而秩序俨然的,我们或许并不孤单,然而却也并不安全。贾总教官曾经说过这件事,但是我仍然要跟你们提及一下——越来越多的有道之士,开始推测到一场莫名的大灾难,它针对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全人类,是整个地球上的所有生命!”

林齐鸣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我们,那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反倒是在仰视他。“所以说,诸位,努力啊!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为全人类而奋战——这不是美国大片,而是即将要来临的事实,它也许在几年后,也许在几十年后,也许就在明天!”

说完这些话语,林齐鸣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始讲解起来:“静心,凝神,控制呼吸,深长、细匀、缓慢,舌抵上腭,将产生的津液吞咽入喉,按照你们自家习惯的法门,开始运气……宇宙、空间、此起彼伏的草原、蔓延无尽的绿野,还有那宁静悠远的深海蓝地,世间的万物都在你我的心中,也在我们的眼里……”

林齐鸣是个不错的教官,擅长把握每个人的情绪。他在我们的耳边开始讲着一些毫无关联的词语,或者是某些景物的描绘,或者是一些人生中朴实而深刻的道理,或者是一小段佛教抑或道教的经文,乃至叽里咕噜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将我们带入了一个让内心沉静的状态中去。

他用言语,给我们描绘了这世间的本质:一个点,可以在无尽的空间维度中相投射,抛开物理学上复杂晦涩的二十六弦或者十一弦理论,用宗教和我们自己体感的状态,传递着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到达我们的心中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界就是这么复杂,也是这么简单。

我无法表达出林齐鸣的这一堂课有多么精彩,没有经历的人是无法感受那种氛围的。当然并不是说林齐鸣有多么厉害,他所表达的,应该是作为特勤局整体的理论研究水平,而不是他作为个人的领悟程度。他的每一句话都寓意深刻,讲述了天地、人物和自然之间的真谛,讲到了修行路上的方向和未来,讲到了很多很多我从来没有考虑和注意到的东西。

境界,这便是境界,做人的境界,修行的境界!

第一天的集训几乎没有肉体上的修行,我们顶着烈日,在梅花桩上或坐或站,或倒立朝天,待了一天,却得到了精神上面的升华。因为来自不同的地方,林齐鸣并没有给我们指导太多运气修行之中的法门,但是他却给我们传达了一种难以企及的境界和念头,播撒下了一颗种子。

我很开心,终于明白了大师兄费力把我弄进这里来的原因。

或许我和林齐鸣平日会常见,但是这些信息和境界的共享,却需要通过这种形式来传播。我看到林齐鸣的腰侧挂着一个雕工精美的法螺,法螺发出的微微黄光,使得他在我们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伟岸,也十分值得信服。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那法螺开始变得暗淡,上面所有奇异的波动都消失了,一点儿都不存留,仅仅如同一件工艺品。

后来林齐鸣告诉我,这传功法螺是用从喜马拉雅山断岩层中挖掘出来的阿斯特来亚史前星螺为素材,由布达拉宫的高僧大德耗损法力,精心制成,有让人的心境能够在某一个时间段达到难以企及的高度的力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此这般,方能有所大成就。

可惜的是这玩意儿整个特勤局只有三件,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用过即损,不可续用。

我有些好奇,说,这么宝贵的机会,为何慧明不亲自来?

他摇头笑了笑,说其一是慧明大师拙于言语,其二……他的心不宁静。

心不宁静,是因为我么?

不过让我遗憾的是,第二天的集训便没有了这种玄妙的传授,道理依旧在,而境界全然没有。而且,道巫之术本来就是不传之秘,很多玄之又玄,是需要自己来体会顿悟的东西,所以没有提及太多。

我们开始迎来了真正的集训——负重长跑、武装穿越、搏击训练、实弹射击训练以及团队协作配合等项目,占用了我们大部分的时间。汗水在挥发,身体在打熬,反应力也在逐步地上升。五天之后,集训营开始了第一次比试,而比试的对象,则是同营地总参下属的红龙特种中队。

Chapter 7 友谊对抗赛,开始

特种部队在普通民众的认知中,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

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兵王,人员精干、装备精良、机动快速、训练有素、战斗力强,他们负责袭扰破坏、暗杀绑架、敌后侦察、窃取情报、心战宣传、特种警卫……在和平时期,他们每天进行着超越人体极限的体能训练,并且还要学习射击、格斗、刺杀和爆破技术,学会照相、窃听、通信、泅渡、滑雪、攀登和跳伞技术,学会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战术技能,还要掌握外语……

和我们这些特勤局挑选出来的、体制内外的精干人员一样,他们也是国之利刃,是最值得国家和上级领导所信任的人。

他们普遍掌握老一辈投身军伍的高人留下来的硬气功和格斗术。战争中,也许能够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和平时期,则要与某些势力进行生死对决。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奉献年轻而宝贵的生命。

在影视剧以及真实的外媒介绍中,他们是绝对的强者。

我们所要面对的这三十多人的特种兵,并不是“东北虎”、“西南猎鹰”、“老虎团”这类军区直属的特种部队,而是直属总参的精锐中队,外号“红龙”的王牌特种部队。王牌是什么概念,不是百里挑一,而是万里挑一!他们每天承受的体能训练,普遍是一般特种兵的一点五倍。无论从文化水平还是人员素质,都是全国顶尖的水平,可以说,他们是兵王之王。

而我们是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就是一群有些特殊能力的平民而已。

当这个消息经过双方的教官一宣布之后,立刻就产生了轩然大波,除了少数变态洋洋自得、自认为要出人头地了之外,便即使是我,也不由得心中忐忑——人有所短,亦有所长,那些射击、爆破之类的,我这辈子估计都赶不上人家,而下蛊什么的,他们估计也头疼我——但是格斗,这还真的就是两说了。

特种兵的格斗训练,就如同每天的吃饭拉翔一样,如同呼吸一样,是自然到了极点的事情。每一个特种部队的成员,都是格斗方面的专家。

而我,虽然跟杂毛小道、赵中华等人学过一些传统的武术套路和格斗技法,虽然有金蚕蛊改造,虽然也经历过许多生死关头,但若对上特种兵,输赢还真的说不准。

一件事情的结果若是悬疑未定,就会变得十分有趣起来。

对抗的头天晚上,我们一天的训练结束了,精疲力竭地来到食堂吃饭。

深山的食堂,不要指望它有多好,但是为了跟上训练的强度,油水十分大,也算得上是科学调配。训练营的教官,除了慧明、僵尸脸拔志刚和让人如沐春风的林齐鸣之外,还有包括尹悦在内的五个助教以及朱科长等一系列的后勤保障人员。五个助教的主要职责,就是给每一个学员建立一个训练档案,然后根据每人的体能和长处,来制定相应的训练计划,交给主教官。

有了这计划,我们每个人的所有精力,都被榨得一滴都不剩。

因为体能消耗过度,所以我们的食量普遍偏大,我在东莞曾经十分羡慕镇虎门张伯那惊人的胃口,然而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连一开始吃得最少的朱晨晨和白露潭两人,现在吃饭的时候也只有用“风卷残云”这四个字,才能够形容她们恐怖的吃相。

我们在食堂里边往口中倒食物,边谈及第二天的友谊对抗赛,均表示了不同程度的担忧。

我们被要求不能够动用除格斗以外的任何手法,包括巫术、请神以及其他的东西,纯粹凭借着肉体的力量去对抗,这简直就是被束缚着手脚来作战。

虽然说是友谊对抗赛,但倘若是输了,我们定然要被慧明那个老和尚嘲笑到羞愤而死的。

别人输得起,我和白露潭、王小加,可真的输不起。

我们曾经发誓要让慧明刮目相看的!

说到这里,白露潭就忍不住地发愁,年纪轻轻的她可是一名落花洞女,是神的女人——什么是落花洞女?这是指湘西一些美貌而年轻的少女,被所谓的山神看上了,然后整日收拾妆容,幻想着山神来娶她,如痴如迷,到了临死的时候,她会穿上漂亮而鲜艳的嫁妆,面如桃花、眸如星子,浑身透出一股怡人的清香,绝食而死。

作为湘西三怪之一的落花洞女,宿命本来应是死亡的,然而白露潭不但没死,而且还拥有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来自山神的力量。

以上便是这个插班生所有的底细。

然而让她困惑的是,若不进入那种状态,她就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这世间的修行者分两种,有的是兼容并蓄,有的则是单有所长。

便如同有的能够走阴、神算的先生,本身就只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或者老婆子,别说是这些生龙活虎的特种兵了,便是一个普通的小年轻,一把水果刀,也能够将其捅死——由此可见,这样的对抗赛有多么无理。

与白露潭一样的还有朱晨晨和滕晓,他们本来并不擅长体能格斗的技艺,这几天的训练几乎都要欲死欲仙,要不是硬拼着心中那股绝不认输的信念,和胸腹中的一口火气,定然是支撑不了这拿人当作牲口一般操持的训练的。然而明天又要搞什么所谓的友谊对抗赛,更加是让人头疼。

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中,食堂门口走进一群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来。

因为不是选国旗仪仗队,所以这些人自然也是有高有低。不过因为长期的训练和精神凝聚所致,他们给人的感觉,气场十分强大。

这些是刚刚野外拉练回来的士兵,洗过澡后的他们穿着紧绷的小背心,肌肉恨不得把衣服给撑爆。

看着这些军中汉子,我们的心中又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又吃了一会儿,一个眼睛灵活的小个子军人端着盘子走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因为同处一个营地,而且又共用食堂,所以我们和这个部队的成员也多少有些认识,这个叫做老光的军人,则是我比较熟的一个。他将堆满食物的餐盘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问我,陆左,听说明天你们集训营,和我们中队有一场友谊对抗赛啊?

我苦着脸说,你丫的早就知道了,还跑过来这里问个啥?

老光嘿嘿地笑,我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一些猥琐。果然,他眼睛一转,看向了我身边的这几个女生,说,你们是不是也要上场啊?我们中队没有女孩子,到时候不是要我们跟女孩子打了啊?那样子……嘿嘿!他笑得古怪,短发王小加是个火辣的性子,杏眼一瞪,说,女的怎么了?女的照样能够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哼!

老光耸了耸肩膀,拿起勺子往嘴里刨了几口饭,说,我倒不用,到时候你喊声情哥哥,我立刻趴在地上,任你处置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