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苗疆蛊事5(15)(1 / 1)

要知道,被种了僵尸蛊的人没有疼痛,没有意识,但是还保留着生前部分的战斗意识,虽然不像美剧里面的丧尸一样,可以通过撕咬和抓伤感染,但是肚子里面的僵尸虫能够快速自我繁殖,然后将尸体转化为同样的活死人,而且带有剧毒;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不知道会藏身在何处,也许是脑袋里,也许是胸腔中,甚至是藏在小弟弟里面,都有可能。

如果赌不对,我们必须将它给拆散了,才能够防止其复发。

杨操风一般地跑回屋子里,拿出一把三十公分的军刀来,焦急地问我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因为在这里,我是唯一的苗疆养蛊人。

可惜,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僵尸虫这东西,敦寨苗蛊一脉对此并无研究,洛十八在笔记中对它也十分轻视,说不过是雕虫小技,充当炮灰的玩意——他老人家眼界高,却不曾想徒孙们的难处。见我摇头,杨操箭步向前,一刀砍在了这个活死人的头上,他是用了死劲儿,那头颅立刻化作一个圆球滚下来。杨操一不做二不休,刀出如风,三下两下,就将面前这个活死人的四肢给剁了下来。

八卦男发起狠来,竟然比一般人彪悍得多。

这个丑陋的活死人被杨操分了尸,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动静,然而一大群从坟墓堆中爬出来的活死人,已经逼近了我们这边的十米警戒线内。胡文飞朝我们大喊,说敌人来势汹汹,外面太乱,先躲进祠堂里面去,抵挡一阵再说。早已经瞧得浑身战栗的马海波、吴刚、小周等人纷纷后退,过了一会儿,已经到了祠堂里面,喊我们进去。

既然是蛊虫,金蚕蛊作为食物链上游的存在,定然是不怕它们的。我心念一动,立刻一拍胸脯,高喊:“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然后口号喊完,却没有得到回应。我的念头沉入身体中,发现此刻的金蚕蛊,竟然进入了沉眠的阶段,怎么呼唤,也唤不醒。

我骤然想起了杂毛小道对我说过的话:金蚕蛊对来自深渊的东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难道,我这杀手锏要变成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了吗?

面对危机,我的脚步缓缓后移,胡文飞也从房顶上跳下来,看着前方七八米的三五个活死人先锋团,我、杂毛小道、杨操、胡文飞四人对望一眼,然后齐齐冲了上去。此刻趁着人少,我们先解决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破解。我手上持着的,是早上的那把开山刀,一刀劈在最前面的那个老妇人面前,她竟然往后一躲,比行路时灵敏了几分,不但如此,她还见了空隙,一巴掌甩来。

她的手如鸟爪,筋缩皮紧,上面的指甲又尖又长,呈现出一种青色近乎乌黑的恐怖颜色。

我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坚硬。

手腕一转,开山刀与她的指甲砍在了一起。噌!火花一闪,有莫大的力道从钢刀上传递到我的右手间,震得我手腕发麻,酥酥地疼。我往后面一跃,杂毛小道便从我旁边擦肩而过,白天刚刚赶制出来的木剑飞快地点到了这老妇人的额间。他几乎在半秒钟之内,用符制木剑的剑尖,在这活死人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字。

此字一成,剑颤动如过电,杂毛小道口中绽放若春雷,大喝一声:“封!”

一语之后,这个活死人竟然定在当场,接着软软地倒在地上。

不愧是茅山道士,果然对这等鬼物有着强效的杀伤力。

杂毛小道欢喜地高喊:“我茅山秘传的《登隐真诀》,对付此物有效!”特勤局两人连连后退,一听这话十分高兴。杨操见二十来个活死人已经全部都涌到跟前,怕被围攻,高喊说我们先躲入屋子,再做定夺。我出声说同意,率先退入门中,杂毛小道剑尖燃符,将围上来的活死人一剑逼退,正准备将前面的一个女人给封住,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喊声:“阿姆……”

杂毛小道一愣,回头看,只见小苗女悠悠看着他前面那个一身烂肉的女人,哭泣地喊叫着,想要奔出门去。马海波手快,左手一把将这小苗女给搂住,拖进房间里去。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个被小苗女悠悠叫作阿姆的女人便一下子抱住了杂毛小道,张口朝他脖子咬来。我心慌,这可还了得?跨过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掏出怀中的震镜一照:“无量天尊!”金光一照,那死人倒下。我听到杂毛小道“啊”的一声叫,他胳膊上的衣服,竟然被划出几道伤痕来。

我一把将他拉着,往后一跳,滚进了祠堂里,一直在旁边等待的吴刚和小周立刻把大门关上,然后搬来几个石凳子死死抵住门。我滚了一圈,稍一稳定,便去看杂毛小道的左臂,上面一片青肿,有脓水出来。

我二话不说,直接拿过来,开始吸毒,三口两口地吸,感觉舌尖发麻,往地上吐唾沫,全是黑水。

没一会儿,杂毛小道的手臂消了肿,而我的舌头却大了一圈。外面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突然胡文飞大声叫道:“谁看到贾微了?”我抬头一看,那个一直被我们怀疑的贾微竟然在这混乱之中,消失不见了。

Chapter 10 战意熊熊

砰、砰、砰!

外面传来了擂鼓一般的敲门声,那厚厚的木门瑟瑟发抖,房梁上洒落无数灰尘。堵住门口的石凳,是白天的时候杨操几个搬进来坐的,此刻堆积在门口,堵住活死人的攻击。吴刚还将放灵位的长桌拖过来,一起顶住。老金惊魂未定地看着门外,不住地抽搐,嘴巴皮哆嗦,问到底该怎么办?

我问杂毛小道,感觉好点没有?

杂毛小道长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摆手说,没事。外面的这些活死人,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僵尸虫所为,但主要还是被怨气所驱动,故而道法可以将其驱除、或者封印。只是这些活死人虽然行动迟缓,但爆发力却一等一的厉害,力大,也不太怕刀劈斧砍,我们需得布置一个阵法,将他们引入其中,然后聚天地之威,将其一网打尽。贫道略懂一些驱怨咒灵的阵法布置,但是需要诸位配合……

胡文飞和杨操两个人看到贾微消失不见,都有些慌神,见杂毛小道说话,纷纷说请萧道长指教。

杂毛小道也不拿捏,指着这大厅,说这个地方是用石头砌成的,虽然比旁边的木房子坚固些,但并不牢靠多少,而这三扇窗户将会成为最大的弱点。杨操,前回见你在石眼洞穴里布阵,是个有底子的人,我要在这里房子布阵,需要半个小时的功夫,所以——你随我一起在这厅中布阵,其余人等,守好大门和三个窗户,半个小时内,不得让那些活死人攻进来。

我们皆点头称是。杂毛小道便问杨操,说可知道“火离七截阵”否?

杨操说莫不是武当山创教君宝真人所创的那“真武七截阵”的尾阵图?杂毛小道点头说然也。杨操说识得,君宝真人此阵流传甚广,不过知其奥妙者,少之又少,故而我只会些皮毛而已。

世人皆知君宝真人张三丰为武道大家、太极先驱,却很少有人提起他的道士身份。与金庸先生小说中不同的是,君宝真人幼时师从碧落宫白云禅老张云庵,中年入道的导师为丘真人,一生浪迹天涯,遍寻名师,晚年在全真故地终南山得火龙真人授秘诀,集崂山、全真、天师等内外丹鼎道家真传,号曰“隐仙”,从元末到明初永乐十五年,足足活了一百七十岁。

如此人物潜心研习出的阵法,可见其有多么牛波伊。

杂毛小道也不啰嗦,从百宝囊中拿出各种布阵用具,符箓、红线、幡布、铃铛、红烛香线、兽骨……两人手熟得很,在短暂的沟通之后,开始迅速地祈祷布阵。我则跑到了左厢边的那扇窗户,这窗户是寻常乡下的格子窗,上面还雕有简陋的花儿,蒙着一层发黄的草纸。

在抵住了大门之后,活死人进不来,便开始朝着两面游走,见到有窗户,就捡起石头猛砸。

也有用手推的。

没两分钟,这窗户便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接着迅速扩大,探进几个狰狞恐怖的头颅来。

我心中惶急,这种情况,叫我们怎么守上半个小时?

所幸这窗户高约一米五,墙厚几十公分,活死人探头爬进来,有些勉强。砍刀不给力,我从旁边捡起了一根大木棒子,对着一个顺着同伴身体爬上来的活死人就是一通猛砸。虽然才入土几天,但是我对面的这个活死人却浑身腐臭,下巴已烂完,流出滴滴答答的黄色尸水,僵硬的脸上一层尸油,被我这一通砸,脸都变形了。

然而他却甚是坚忍,居然双手抓住我那碗口粗的木棒子,想要跳进来。

这些活死人的力道都很大,比死前更加强壮。

我使劲地捅动木棍子,发现有些阻力,当下也不犹豫,直接从腰间抽出手枪,对着近前的僵尸开火。

枪声一响,湿漉漉的丑恶头颅立刻出现了一个大洞,往后倒去。

我趁机使劲往外面一捅,围堵在窗口的三两个活死人全部都被拨开。

当我的枪声响起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在屋子的好几个地方或早或迟地爆响出来。胡文飞是个老江湖,这种突发情况他见得不少,应付自如;然而吴刚、马海波、小周和老金几人虽然也是胆大心细之辈,但骤然见到这些一身腐臭烂肉、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的活死人,闻着这臭烘烘的尸气,不由得腿软,早就忍不住用子弹招呼。

老金作为一个山林向导,虽然也打过猎,但却是最没出息的一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想跑过来帮我,被我喝开,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把猎刀,跑到胡文飞那边去。

祠堂里所有人都在忙碌挣扎着,唯有那个叫悠悠的小苗女抱着装有虎皮猫大人的布袋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昨天牛皮哄哄、秒杀鱼的虎皮猫大人,此刻依旧还在沉睡。

朵朵因为救我身受重创,至今仍然躲在槐木牌中休养沉眠。

金蚕蛊因为遭受了洞子里不知名生物的惊吓,至今仅仅跟我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发现我可以凭恃的伙伴,没了。

四面楚歌的困境中,需要我一个人去面对这惨淡的人生了。

外面的活死人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停止进攻,它们前仆后继,陆续又爬了上来,试图从窗户外跳进来,吞噬我的血肉。失去了金蚕蛊和朵朵的支持,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我已经拥有了气感,在肥虫子的帮助下沟通了阴脉与阳脉之海,根骨雷音,即常人所言的“打通任督二脉”,尾闾、夹脊、玉枕三穴可行周天运转之意,感道学之所在,气力通达,比常人要绵长和缓许多。

当下我收拾起急躁和恐惧的心情,先结不动明王咒稳定身心,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接着又快速结出了日轮印。

此印一结,我的浑身陡然一震,一股无形的压力由内而外地往旁边扩散。

密宗“九会坛城”中的真言“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是我当初刚得法门时,用来消磨金蚕蛊抵抗最简单明了的方法。之后,一直随着我的成长而威力渐增——世间的法门千万,大道三千,巫蛊之道终究只是暗地消磨对手的方法,并不适合正面搏杀,故而山阁老引入佛教密宗的至简真言,结合九种轮印,使得弟子从道,也有了术法拼搏的本事。

我开始只觉得简单,然而当我从凤凰古城返回感应到了“炁”之场域时,才体悟到大道至简,始则繁的道理。

我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量从心底里涌出来,握着木棒的手,骨节喀喀作响,冲上窗前去,朝着几乎要爬进来的活死人当头就是一棒,血浆四溅,喷洒在我的脸上,变质腐烂的臭味立刻在我的鼻翼间萦绕。

我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便觉得前面这些奇形怪状的活死人,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好男儿,岂能惧怕?

口中不由自主地默念起了“降三世明王心咒”,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数的佛陀罗汉浮光掠影而过,我甩了两棒子,感觉力量源源不断,越战越勇,又见马海波、吴刚两人负责的窗口有些危机,想也不去想,将窗户的几个活死人给捅开后,一个箭步跳跃,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要战,则一马当先。

一跳出,立刻有七八个活死人朝我这边张牙舞爪地扑来。我也不恐惧,沉心静气,感觉到冥冥之中的那一股气流旋走,左跨马步,木棒如蛟龙探出,先声夺人,将离我最近的两个活死人给拨开之后,手中这木棒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捅在了一个女性活死人的印堂之上。

砰!

耳边传来了颅腔爆裂的声音,接着满天的脑浆子合着鲜血迸发。

这一声炸响将我身上血脉中流淌的边民血勇,瞬间引发出来,棒打、脚踢、头顶、刀劈,双手结印以真言破击……我与扑将上来的这些活死人战作一团,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机器人,瞬间头脑变得异常清晰,什么时候该出脚,什么时候该抽刀,战斗的意识在那一刻,变得尤其敏锐。

战!战!战!打你娘个地老天荒。

战斗意识虽然清楚,我的头脑却是一片热血,仿佛左右两个脑半球分开了一般。我足足与窗外两侧的活死人打了大半天,其间砍下了四个家伙的脑袋,断肢无数,有的被我打倒了又爬起来,接着再次将其打倒,且心有余恨地踏上一脚。

不过我也被抓了好几道伤口,还被扔石头砸到背心,左眼也中了一拳,肿起一大块,视线都有些模糊。

好在肥虫子虽然休眠,但是毒素却袭扰不了我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乱哄哄的,世界摇晃,我听到马海波在叫我。回过头,才发现他一脸慌急地喊我,说你这个疯子,死人都被你吸引过去了,你以为你他妈的是斯巴达勇士啊?阵快布好了,快些进来!

我环目四望,果然,周围层层叠叠,除了地上的,竟然有十几个活死人朝我扑来。

在马海波的枪支掩护下,我翻身跳进祠堂,稍一安稳,便感觉疲倦如潮水袭来。

头有些发晕发黑。

杂毛小道已经在施阵做法了,他口中的咒文一声高过一声,与杨操叠加,竟然有排山倒海的气势。突然,他剑指北斗,脚踩七星,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开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