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第二天早上,我从床上坐起来,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镜子里映照出我的狼狈,一夜未睡,又哭了那么久,两只眼睛就像是核桃一样高高肿起来,脸色憔悴,就像一块干枯的树皮。
洗漱完,我换了件衣服,连早饭也没吃,就出了门。
李姐非得跟着我,我也就随她去了,腿脚不灵便,我走的又心急,没一会就觉得两腿隐隐的疼痛,但是被我竭力的忽略。
我不知道你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明明是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外的事情,明明可以放缓一点,可是心中的那个事必须要去做,它催促着你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筋疲力尽也要快点去做。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昨天晚上梁伯承的话我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个晚上,我想也许我是真的错了。
孩子拿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一个故事里,这个故事,梁伯承是负心男,我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放到受害者的地位。
可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就应该是受害者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伤害,它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想,也许在那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梁伯承的痛苦,并不比我要少。
这就像是我当年任性扔下梁伯承逃离学校和家里。所有人眼中,包括梁伯承,我都是一个自己犯贱的婊子,为了钱可疑陪男人睡觉,犯完贱被发现了甩掉自己的男朋友就跑了,他们都觉得我没有心,我为钱不择手段,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我的伤害在任何人看不见的地方,比任何人都大。而我固执的不愿意去求一个谅解。
也许现在的梁伯承就像那时候的我一样,有着一样的倔强,等别人的信任和体谅。
我想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他,孩子的事,我要跟他说我明白了,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只能做那样的选择,孩子没了你也很难过,我相信你,我还要告诉他,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我要一五一十的跟他解释清楚,他不相信,我就在解释一遍,直到他相信。我是这样想的,两个人如果此生注定纠缠不休,那何必让彼此相互折磨而不是相互爱下去呢?
我怀了这样的心思,到了荼蘼珠宝公子们,门口,特地让李姐在楼下等我,一个人,深吸了一口气上了电梯。
就像是即将做完一件大事的英雄,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期待。
所以当我推开门,看到梁伯承和许如清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的时候,我才会呆愣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两个人衣着凌乱,许如清的上衣甚至都已经掀了起来,亲的如胶似漆,浑然忘我,我推开门好一段时间,他们才微喘着分开来。
许如清面色酡红,衣衫半褪,在一个绝妙的角度对我露出不屑的笑容。
梁伯承清了清嗓子,他的西装有些皱,白色的衬衫打开了一个扣子,性感而诱惑,只是那双眸子看向我的时候,平静无波。
他看着我,说,“有事?”
我的脑子断了一下,顿了顿说,“没,没事。我走错了。”
下意识的就要往外走。
梁伯承却叫住了我,“等等。”
我的脚步微顿,就听到他在我身后用一种听不出来情绪的声音说,“总裁办公室的门不是随手就能推开的,我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我背对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拼命的点头,说,“我记住了,梁总。”
就走了出去。
关上门,我靠在门边的墙上,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上一秒,我满心欢喜的赶过来,想要告诉他我的心意,我想把我的整颗心拿出来给他,让他检验,我不是昨晚他所说的该死的那种女人。
下一秒,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翻滚,到处都是暧昧的痕迹,冷着脸告诉我,他办公室的门不能随便推开。
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它嘲笑我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多么可笑。我竟然幻想着能跟梁伯承把话说明白,我竟然幻想着跟梁伯承重修旧好。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把嘴张得很大,拼命的往外呼气,想要将心里的那股悲伤倾吐出来。
好久,我都没有平静下来,陈助理抱着一叠文件回来了。
她似乎没看见我,只是将文件放在许如清的桌子上,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刚刚不是还在呢吗,这么会功夫去哪了。”
她抬头四望,很快就看见了我,正要开口,我将食指竖在嘴边冲她做了个“沉默”的手势,然后迅速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勉强的冲她一笑,就要下楼。
陈助理轻声叫住我,“林靡,你怎么了?”
我转头,笑了笑说,“没事,眼里进沙子了。”因为哭了太久,声音有些沙哑,这种屁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信,我也没指望陈助理能信。
横竖,不过是个借口。
陈助理动了动嘴唇,看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又将目光落在许如清空荡荡的桌子上,欲言又止。
我终究是不想在任何人嘴里听到安慰或者同情的话,所以主动开口,我浅笑着,看着陈助理,缓声说,“陈助理,有时候生活必须得给你重重一击,要不然你就会忘了自己是谁。我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偶尔得到的多一点就觉得自己能够改变,却不曾知道,有些命运早就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谁也改不得,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这些话说完,心里也是骤然一轻,我笑的更加开怀,鼻子却是猛地一酸。
陈助理看着我没有说话,半晌她叹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却是不想听的,我说,“就这样吧,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刚刚的事,不要说出去。”
看着陈助理点了头,我才转身下楼。
没有走电梯,而是走向了隔壁的楼梯口。
几十层高的写字楼,楼梯向来都是摆设,基本上没有人会来,楼道里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慢慢地走进去,走到楼梯边上,靠着楼梯把手往下看几十层高的楼梯看下去,就像一个吃人的妖怪,张着大口,要把人吸进无底的黑洞里面去。
我倚着把手滑下来,坐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再也忍不住,泪无声,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