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勾了勾唇角,瘫软的身子被她扶了起来,半支撑在地面,身体还卷着残留的痛意。
“呜……”他痛的呻吟,眉宇紧锁。
余浅慌忙间拥住了他,将他的脑袋搁进自己怀中,两个人都是跪坐在地,地板冰凉凉的,寒意从双膝钻进整幅躯体,圣司冥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余浅拥的他更紧,空出一只手抬起他伤痕累累的右臂,轻轻吹着,轻轻哄着:“不疼了,不疼了,我吹吹就不疼了。”
圣司冥窝在她的怀里,手臂被她轻捧着像宝贝一样吹着,他看不见,仍能感觉她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在乎。
唇角更翘了,身上的疼痛却剧烈了。
他皱着眉,继续窝着,口鼻之间都是她的馨香,因为眼睛看不见,感官会变得敏感,此时两人缠绕的十指,炙热难分,他能在心里记一辈子……
睡着以前,他听见她哑着嗓子嚷:“祁医生,快点,你快点救救他!”
然后,一滴雨落到了他的眼上,温温的,湿湿的,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
“你醒了?”
一个女人冲他展开笑颜,那笑,是勉强的,所以不美。
他也不在意美不美,反正她是他的,她再不美,她也是他的。
“我去给你做饭。”那人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着,说完,转身就要走。
圣司冥的脑袋“嗡”一声炸了,炸出无数冲动的碎片,那一刻,他本能的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即使双臂还酸酸麻麻的使不上劲,即使他的眼前还晕乎乎的飘着白云,冲动是魔鬼,有时候也是人的潜意识。
他潜意识的呢喃:“浅浅,别走。”
余浅身子一僵,长长的发丝掩去了惊慌的眸:“我不走,只是去做饭,好吗?”
圣司冥没说话,也没放手,用实际行动给了她答案。
他刚醒来,刚发了病,余浅本是能挣开的,可是这一刻,出于同情,她并不想推开他,他爱的太痛也太累,他应该得到一个拥抱,哪怕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
他的脑袋抵着她的背脊,沉甸甸的,黑色的发穿过衣襟刺到她的肌肤上,痒痒的,有点扎人。
呼吸越来越顺,越来越沉,到后面,挽住她腰间的那双手也慢慢松开了。
余浅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在他床边守了一整天,终于解放了。
余浅步伐轻快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只是一点,但很灿烂。
他刚醒来,应该吃点清淡的好,那就煮碗清水面吧,如此想着,她走进厨房里,手脚利索的准备好面条,下锅烹饪。
面条才刚放进锅里,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微微疑惑,下一秒,就见身穿睡衣的圣司冥大步冲了进来,头发没梳,脸没洗,与往日的利索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一进来,就直奔着余浅走去,表情不悦:“你说过,你不走的。”
一边质问,他一边揽住她的腰身,从后背紧紧贴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后背暖暖的,余浅扯了扯嘴角:“我没有走,你看,我还在帝堡里。”
锅里发出“扑嘟扑嘟”的声音,她拿起筷子搅了搅,香味扑鼻:“饿了么?吃碗面吧。”
背后的男人还紧粘着她,两人贴合在一块,暧昧情愫悄然弥漫。
“别想用一碗面打发我。”他嗅着她的发香,不屑道。
余浅盛好面条,舀了勺汤汁撒进去:“那你想怎样?”
香味太浓了,勾的圣司冥腔腹“咕噜噜”的大叫。
两人都听见了这声响,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圣司冥一张俊脸泛起了红色,他干咳两声,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面:“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了。”
说完,取出一双干净的筷子,两步走到餐桌前,埋头大吃起来。
余浅怔然,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男人和优雅挂不上钩的吃相,唇边不由自主浮现一抹笑。
他总爱逞强,其实不逞强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吃完了面,男人筷子一丢:“过来,陪我看电视。”
余浅脱下围裙,扶着他的胳膊慢慢往客厅走去,其实圣司冥已经不疼了,随着时间过去,刚醒来的涩痛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就是想装,想让她贴着自己,不管用什么理由,他就是想他们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沙发上的他们挨得很近,圣司冥箍住她的腰,不许她离自己超过一厘米的间距,余浅也不躲,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电视里放着一部偶像剧,是圣司冥挑的,余浅很无语,没想到他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喜欢看小女生钟爱的言情狗血偶像剧。
但圣司冥很无辜,上次在办公室里,他看到余浅在看偶像剧,于是以为她喜欢看这种类型的片子,所以才挑了一部播放,而他自己看着,实在觉得尿点十足,不明白这些女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天天守着电视,情啊爱啊的,累不累。
虽然觉得狗血,但电视里的画面的确很浪漫,男主角在广阔的大海前向女主角求婚,两人在海鸥,还有阳光下显得耀耀生辉的沙滩的见证下,交换了爱的誓言。这一幕出奇的熟悉,和记忆中完全重合……
一个男人半跪在湿软的沙滩上,笑容满面的举起戒指,那笑很温和,如同四月的春风,声音也很好听,他用那好听的声音问:“浅浅,你愿意嫁给我吗?”
余浅的眼泪就下来了。
感到手上温温的,圣司冥长指摩挲了下,湿的,是某种液体。
“哭什么?”他放平五指,将那团湿润摊在自己面前,然后举目望向她。
余浅慌忙拭去眼角泪滴,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电视,顺口道:“这海真美啊,可惜佩城没有海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海。”
男人眼眸突然阴鸷了,霍然站起身子,挺拔的身形猛地立于余浅面前,她愣了下,擦泪的手还顿在半空中,正欲收回,忽然被人夺了去,紧紧包裹在掌心里。
“走。”他只轻声说了一个字,掌心温暖而有力。
余浅懵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