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赫连夜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只要你一句愿意,我立刻把你从他的手里救出来。”
只要她一句愿意?哪会这么简单?
圣司冥说过,她若是敢背叛他,他会要了对方的命。
她怎么敢拿赫连夜的命开玩笑,她又怎么敢拿念念的线索做她爱情的赌注?
余浅摇摇头,脸色极白:“没有用的,我们都玩不过他的。”
圣司冥的为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世上敢和他对峙的没几个……
赫连夜瞳孔猛缩,往常的标配笑容不复存在:“所以,真的是他所说的那样,你卖身给他了?”
“夜,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全世界,她最不想赫连夜知道她的不堪。
可是偏偏,瞧清她所有不堪的人,只有赫连夜……
“可我还是知道了,这不是你自愿的,对吗?”他松开她的腰,俯身靠近她的鼻尖,灼灼的问。
余浅条件反射的往后躲,脚底下踩坏了一株又一株的薰衣草,她每退一步,赫连夜便往前逼近一步,她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好像中了邪,好像换了一个人,完全褪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她有点怕,声音忍不住颤抖:“是不是重要吗?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了……”
木已成舟,谁都不能改变。
赫连夜还是望着她的眼,深深望着:“他出了多少钱,我给他,我赎你。”
从他的眼睛里,她能看到如火的炙热,她能看到强烈的情意,她还能看到,卑微的自己……
“夜,你别这样……”
别像圣司冥一样,用钱玷污她。
“他出钱养你,我也可以。”
赫连夜风突如其来的话语仿佛一枚深水炸弹,炸的余浅无地自容,她咬紧下唇,闪身从他身旁走开:“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了。”
脚步凌乱的往前迈开,她垂下脑袋,视线里只剩自己的一双脚,很快,另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的对立面,占据了她的大部分视线。
她停下来,无奈的抬起头。
赫连夜的俊颜近在咫尺,匿着她看不懂的彷徨:“你会到这里来,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余浅心里‘咯噔’一下,慌乱躲开他的视线:“……没有,我们只是朋友,永远只是朋友。”
“为什么?”
因为我不配成为你的谁。
这句话余浅没有说出口,但她心知肚明。
赫连夜似乎不想再为难,他看得出她的排斥,那种出于本能的排斥。
活了二十几年,唯一一次豁出去,他已全然不顾,下了决心。
但如果余浅不愿意,他绝不为难,一切以她为主,这是他能做出的,最绅士的退让。
叹了口气,他不再向前:“既然是朋友,我可以请你吃饭吧?”
余浅顿声,许久才说:“可以。”
就把这顿饭当成散伙饭吧,今后,奢望不再,各自陌路。
坐上那辆久违的法拉利,她心如止水,只是手心的汗水还在不断分泌。
赫连夜目视前方道路,手指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看上去专心异常,但其实,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余浅身上:“我无法许诺你什么,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等你,一直一直,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声音清脆,一如初相见时的天籁之音。
余浅已经不止手心在冒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她始终不敢相信,赫连夜那么温柔儒雅的男人,居然喜欢上了不堪的自己……
“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赫连夜打断她,温和的正声。
余浅转头,望向他坚毅的侧脸,刚好赫连夜回过头,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的撞到了一起。
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轻蔑,看不到戏虐,更看不到圣司冥专属的残暴。
那是一片干净的汪洋,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到可以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不知不觉地沉沦。
“今天去我家里,我做饭给你吃,好吗?”赫连夜的脸上又挂起了从前的笑容,他绅士礼貌,极具教养,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哪个女人可以嫁给他,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余浅转移了视线,指甲陷进裤缝里,应声说:“好。”
法拉利绕过盘山公路,停在了一栋复式别墅前,这栋房子和余家挨得很近,余浅惊讶道:“没想到你也住在这一片。”
“是啊,不然那晚也不会撞上你了。”赫连夜拔下车钥匙,冲她笑了:“下车吧。”
“你家里有其他人吗?”
要是有的话,她这样冒昧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这里是我的私人别墅。”赫连夜耸肩说完,替她打开了车门。
余浅顺着他的手下了车,进入别墅里面,她发现,一个人的气质真的可以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体现出来。
别墅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修,很普通的白墙,但是客厅走廊,四处挂满了名家字画,书桌上随处可见名门书籍,翻开一阅,上面做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我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繁忙的工作之余,闲下来看本书是种不错的享受。”赫连夜温声解释,末了,用自嘲的口吻调侃道:“这在你们年轻人的眼里可能比较傻吧?你们管这叫,书呆子?”
余浅放下手中的书,笑了:“怎么会呢,我觉得只有饱腹诗书的人,才是真正有才华有内涵的人。”
“很高兴你能这么认为。”
他微笑,和风细雨的问:“你喜欢吃些什么,对了,我记得你喜欢吃辣,中午我做辣子鸡丁好不好?”
说到辣,余浅想到自己痛的死去活来的那一晚,和圣司冥铁青的面庞,以及他几近咆哮的警告……
顿时警觉的摇了摇头:“我胃不太好,不能吃辛辣。”
“那我们吃点清淡的,清蒸鲤鱼可以吗?”
“不用太麻烦,随便做点就可以了。”
赫连夜表示了然,向偏厅的厨房走去,余浅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她站在水池边看他手脚笨拙的穿上围裙,不免担忧的问:“需要我打下手吗?”
“不用,我一个人搞的定的,你随便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