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失传四百年

事情听着太离奇了，毛局长听着都觉得在讲故事。如果这是真的？真的呢？

“这么说来，属于中医的范畴咯！”心里暗自琢磨，手摸着下巴的毛局长，一看就处在犹豫的两难境地。这事情吧，信，则太过玄幻，不信，则破案继续毫无头绪。

“这是什么针法？”毛局长还是问了一句，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摧心针，或者叫催心针。两个字的差别，一个提手旁，一个单人旁。救人的时候，是单人旁，害人的时候，提手旁。”别看李成蹊年轻，江湖经验极其丰富。从六岁起，每年放假的时候，都跟着李鹤年云游四方。形形色色的人见的多了，人心里想啥，他能猜出七八分。

知道毛局长犹豫，所以说的很仔细，方便他去确认。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单纯的看在顾自怜的面子上，李成蹊走了这一趟。至于最后他到底信不信，李成蹊就不管了。

毛局长咳嗽一声：“这个，你们先坐，我想起来局长找我有点事情商量，我去去就来。”说着起身走人，他不是去见什么局长，而是奔着刑侦支队长的办公室来了，实际上他兼任着支队长的职务，主持工作的是副支队长。

正好政委也在，三人凑一块，毛局长说起李成蹊介绍的情况，两人都觉得不靠谱。这么大的案子，上面再怎么催促，也不能把希望建立在一个如此渺茫的说法上。这个不科学嘛！

“要不这样，找个有名的老中医问一问？正好，我认识一个本市中医协会的理事，国内都是很有名的老中医，尤其擅长针灸。”政委给了个建议，另外两位都觉得不妨一试。于是政委拿出电话来，拨号之后，很快有人接听。

“林老，是我，临江警察分局的小魏啊。对对对，就是上次那个治疗风湿的小魏，您老记性真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个事情，向您质询一下……”

林中泽，望海市中医协会理事，中华中医协会成员，著名中医。老先生六十出头，看上去依旧红光满面的，养生之道很有一套。因为擅长针灸，中医界送外号林三针。啥意思呢？只要他出手治病，每次最多三针，病人就差不多好了。

魏政委年轻的时候在西南边境工作过，经常在野外出任务，时间旧了，落下了风湿的毛病。这不，经人介绍去看林中泽，连针灸带吃药，一个星期就不疼了，走路也很利索。所以呢，对这个林老中医真的非常信服。

林中泽以为是病情有反复，还有点不好意思呢。谁知道魏政委说的话，跟病情无关，而是提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业内名词，而且这个名词，中医界知道的人很少，绝对不超过三个。

“什么？摧心针？”养气功夫很深的林中泽，极少如此反应，嗖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不说，脸上激动的满是潮红。

“对，是这个名字，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不是不确定么，特意来求证一下，是否有这种针法？”魏政委听出老头子的语气不对了，赶紧往下说清楚意思。

“你在哪？我立刻过来。”问清楚地址，老先生挂了电话，招呼一个徒弟：“手里的活停了，跟我走一趟临江警察分局。”

“师父，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出大事了，失传四百年的摧心针重现江湖。”林中泽说着语气都不对了，这种针法，对于每一个林氏传人来说，都是一段传奇。怎么说呢？因为这种针法的失传，可能导致中医在心脏病急救方面，被西医远远的甩在后面。站在一个中医的立场来看待中医的现状，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一些绝技的失传。中医有很深的门户之见，一些秘技还有传男不传女的习惯。一旦没了后人，很多秘方和绝技就此失传，对于中医的传承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当然了，中医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体系问题，很多理念比较模糊，学习和推广比较难。不像西医，门类清晰，系统完整，学习起来自然要容易的多。

毛局长的办公室内，顾自怜不满情绪全在脸上了，觉得自己的劳动被领导忽视了。辛辛苦苦，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才算是把李成蹊给弄来了，这边倒好，不信！

“哼，什么去见局长，我看就是不信你，也是不信我。”顾自怜觉得自己丢脸了，得抱怨几句，让这个小男人知道，自己是信他的。李成蹊对此倒是颇为淡然：“不信是正常的，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要不是我正好知道，我也不带信的。”反过来，李成蹊还要安慰她。搞的好像被怀疑的对象变成了顾自怜，这么说话真的没安好心，回头证明了自己，顾自怜固然有面子，对领导的怨气也撒的更畅快，将来有点啥事情要麻烦警察，那就方便多了。

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生活，李成蹊还是很谨慎的，搞好和警察的关系，有利无害。要不然，就他这臭脾气，哪来的这许多耐心？不信拉倒，早就走了。

“哎呀，小顾，小李，就等了。刚才遇见魏政委，提到这个事情，他认识一个老中医，对这个事情挺有兴趣的，特意过来看看。这个，小李啊，没问题吧？”毛局长客客气气的，别说李成蹊了，顾自怜都看出他的意思来了，轻轻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这能有啥问题呢？正好跟本地的高人交流一二，促进医术的提高，好事，这是好事。”李成蹊笑呵呵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对上顾自怜，正好白脸红脸都齐全了。毛局长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皮厚的紧，些许尴尬，李成蹊不计较就算过去了。

林中泽动作很快，不过二十分钟，生怕路上堵车，直接让徒弟弄了辆电瓶车，一路上赶的。到了地方，魏政委等在门口，赶紧上前招呼。老家伙根本没心思废话，直接上正题：“人呢？带我去见他。到底是哪位前辈高人？”

“前辈？不是，就是一个小青年，叫什么李成蹊来着。”魏政委赶紧解释，免得闹乌龙。

“年轻小伙子？看来是家传的秘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提到的什么案子，跟这个事情有何关联？”两人一边走一边说，魏政委把情况介绍了一遍，林老才算明白过来，这小伙子也就是听说过，未必能会这种针法。心里觉得自己着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见一见。没准人家家学渊源，有真本事呢？万一能见着一两个秘方，那就是赚到了。

学中医就是这样，一辈子的事情。真正流传下来的医术，那些能买的到的都不稀奇。珍贵的是那些秘方，两千年的积累，因为门户之见，不知多少秘籍留在民间。要不说，怎么经常有偏方治怪病呢。药这个东西，关键还是对症。你没有办法治疗的病，不等于别人不行。

其实很多病能治，但是要人家说出道理来，不知道。就知道这方子，治疗这个病有效。

走进毛局长的办公室，林老停在门口，来了一句：“老朽林中泽，惊闻摧心针重现人间，林某特意来见识一二，还请多多见教。来的冒昧，见笑，见笑。”在说话的方式，李成蹊倒是很熟悉的，毕竟从小跟着李鹤年身边，说话也是这个看着就像高人的味道。

李成蹊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微微鞠躬：“李成蹊，后学末进，侥幸略知皮毛。在前辈的面前，不敢托大。见教二字，不提也罢，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前辈斧正。”

这两人好像都不太会说话了，边上的人都听着别扭。

“小伙子，师承何人？”林中泽想探他的底细，如果是哪位名家的弟子，今后再见面，那就得说道说道，敝帚自珍啊！挖苦两句是必须的。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中医的很多观念，无法改变。就算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利益面前谁会将绝学示于人前？藏着都来不及呢。

“乡野游医李鹤年，正是家祖。”李成蹊也不怕他知道，直接说出老不死的名字来。林中泽仔细想半天，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真的是家传的本事，不知道手里能耐如何？

“关于摧心针，老朽不过听师祖提过一句，此术长于急救，不知真假？”林中泽继续发问，脚下往里走，毛局长赶紧搬来椅子，顾自怜对这个有点倚老卖老的家伙，不是很喜欢。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给泡来了茶水。

待林老落座，李成蹊跟着坐下，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晚辈的见闻，与前辈略有不同。关于摧心针内容，出自一本古医术。具体时间在明朝中叶，书上没提到急救的事情，只是提到了催与摧的区别。这种针法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哦，愿闻其详！”林老露出惊讶的表情，李成蹊的说法，他也没听过。

没想到的是，李成蹊却仅仅说了一句：“具体的也没啥可说的，书上也就是提了一两句。告知后人，如有人以此针法危害他人，当挺身而出。晚辈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