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一的一声令下,梦魇骑士军团的所有骑士,都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动作。端枪,勒马,俯身,冲锋!
八千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同一个的八千个镜像动作一般,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
而八千梦魇骑士军冲锋起来,看起来就更假了!
因为实在是太快了,本来从高远的地方看下方,用这种角度看事物的话,应该是不论对方速度有多快,都会看起来不那么快的。因为只要你站得够高,看下面的人就会如同虫子一般细小,到时候“虫子”就算再怎么快,眼睛总能捕捉到它们的运动轨迹。
但是此刻,克鲁尔却完全用肉眼捕捉不到下方那黑色骑士们的运动轨迹,只感到眼睛一眨,对方就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数百米。
如果不是梦魇马跑过的地方,留下了燃烧的火蹄子印记,克鲁尔甚至都不知道下面的骑士军用的怎样的线路冲锋的。
而在这么快速的冲锋下,梦魇骑士团跟圣殿骑士团顷刻间就对撞在了一起。或者说,在圣殿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跟对方撞在了一起,就被对方的长枪,撞在了身上。
第一轮相撞,前排的圣殿军眨眼之间就被对方长枪入体,他们那被加持了祝福的圣洁盔甲在梦魇骑士的黑色骑枪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可笑,一戳就是一个透明窟窿,有的甚至连人带马一起刺穿,根本没有任何的废话,杀人杀到透心凉,干净利落。
而且双方不但是骑兵间有着巨大的差距,就连战马也天差地别。
魔兽盛云马在梦魇的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甚至梦魇根本没把盛云马当做对手,冲锋过来之后,有的梦魇甚至大口一张,直接咬碎了面前盛云马的头颅,边跑边嘎巴嘎巴的把对方的脑袋嚼碎吃了进去,凶残无比。
地狱梦魇马,在地狱中,可是出了名的肉食动物!
……
站在城墙之上,克鲁尔低头看着战场上的这一切,眼中的神色由震惊渐渐转变为了绝望。他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了,脸上也再也没有了天一第一次要杀他时那种“老子死了也能拉上所有人垫背”的狰狞神色。
满面的狰狞,逐渐转变为了恐惧。
有些人怕死,有些人不怕死。不怕死的人,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不怕死。因为有的人,只要感到自己死的值得,恐惧之心就会被信念冲淡。就像有人可以为理想而死,有的人可以为复仇而死,有些人感觉自己死了,一个可以换两个,就很值得,就不再那么恐惧。
这些,都是信念。
一个有信念的人,你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感觉到太大的痛苦。就像天一第一次要杀克鲁尔的时候,他竟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些许狰狞的快意。这是他不喜欢看到的。所以,他当时就决定,他要摧毁对方的信念之后,再行诛杀他的身体。
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诛心。
天一是谁?人族第一老怪!
他既然决定要复仇,就肯定要复的痛快淋漓,不能有丝毫的不爽。所以,他绝对不能接受敌人死前,嘴角还露着笑意死去。
他要感受到敌人临死前的那份恐惧和绝望,只有吸收了这两种情绪,他才能真正的浇熄心中的那份怒火。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个地方了吧。”天一看着下面的人间地狱,对着克鲁尔露出了恐怖的笑容,“我想让你能在临死前知道,你死了,不会有任何人给你垫背,给你陪葬。你死了也就死了,跟死一只鸡,一只蚂蚁,没有任何的区别,还妄想拖我的朋友和这座城市一起陪葬?简直可笑。”
说着,天一大手抚上了克鲁尔的脑袋,这张大手,仿佛在传递着恐惧之心,仿佛在彻底摧毁着这个军团长的信念。
一个没有信念的人,死前才会感到大恐怖,大狰狞。
有人也许会不怕死,但没有人会不怕,毫无意义的死!
死得毫无价值,是最恐怖的一种死法。
死了,也就死了,如同蝼蚁被人一脚踩死,这种死法,无疑是最让人感到悲哀的,也是最让人感到害怕的。
克鲁尔看着下面的战场,圣殿骑士军的每一声死前的惨叫,都在敲打着他的心灵,空中嗅到的每一丝血腥味,都让他感到恐惧。他看到,成片的军士被黑骑士团一个冲锋扫得血肉横飞。他看到,近五千人的军团,在对方一次冲锋下,就剩得不到两千。
他看到,自己那号称精锐的军团,在对方一次冲锋之后,就被吓破了胆,四散逃逸了开来。他更看到,那些刚刚准备逃逸的军士们,就被对方闪电般追上,一击斩落马下。
嘭!!!
远处战场上,一个逃跑的骑士,被梦魇骑士一弓射碎了身体。随后这个梦魇骑士魔弓瞄向了另一个逃跑的人,也没见搭箭,就是对准目标空拉一个响弓,之后弓弦弹射,那几百米开外的骑士就应声倒地,身体被射出了一个透明窟窿。
而他身旁的另一个同样逃跑的同伴,却被一条化作了黑色火龙的标枪给击中,浑身霎时间化为了飞灰。
下面的战斗不是绝对称不上战斗,连屠杀都称不上,如同过家家一般,一方就瞬间被另一方屠戮殆尽,观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一个活口都不剩下了。
看完了这短暂的景象,克鲁尔艰难的拧过自己的脖颈,双目慢慢的看向了天一。他此时看天一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下面的那些惨叫,和飘至面前的鲜血味道,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个曾经狰狞坚强的军团长的信念。他现在心中感到十分恐惧,他看着此刻的天一,竟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奥林匹亚圣山上大神官时的情景。
当时的那一眼远眺,是那么的恐惧,如同,对方是一个天地的主宰,自己只是上苍之下的一个蝼蚁。那种本能的恐惧,让他三个月都很难入眠。
直到成年之后,他已经把那遥远的记忆逐渐淡忘了,但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红发青年的侧脸,竟然让他挖掘出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颗最恐惧的种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呵呵,我是一个你肯定认识的人,是人类所有历史课本中开篇第一章第一节中的第一个人物……”天一用细微的耳语声诉说着一切,“那个曾经拯救了全人类的法武始祖,那个曾经所有职业功法的发明人。”
“到了地狱也要记住,我的名字叫天一。”
听到这句话,克鲁尔瞳孔猛然一个收缩,随后渐渐扩散的起来,身体渐渐消失——他浑身所有的东西,片刻之后,都化成了一团能量,被吸入了之前抚在他头上的那个手掌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