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端木修许诺,如风冷讽
“快让她进来。”端木修一听,赶紧催促。
这段时间,母后的病已经快把他磨疯了,再想不出办法,只怕时日无多……
一想到母后有可能撒手而去,端木修的心中便涌起巨大的恐慌。
从小到大,只有母后对她的关爱多一点。
都说皇家无情,而他偏偏就眷恋着那为数不多的亲情。
即便知道母后对自己关爱,更多的是因为端木临渊不在身旁,所以连带他的也一起放在自己身上。
寄托也好,假象也罢,他只要母后活着。
端木临渊已经死了,江山地位,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得到他。
所以,他不介意,一点儿也不介意。
哪怕母后日日追思,他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因,那个人,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慕如风踱步,走了进来。
一袭白衣,气质清冷,进来寝宫,见到端木修,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自行朝着太后娘娘的床榻而去。
端木修被她这一态度搞得蹙眉,心底划过不爽,但为了母后,只能忍着。
床榻上,太后娘娘双眼紧闭,容颜憔悴暗黄,昔日丰润的面庞已经消了下去,满头银丝晃眼。
陡一看到,慕如风差点认不出来,和当日寿宴上的模样已经完全不能比了。
“慕大小姐,您快给太后娘娘看看吧。”见到慕如风到来,守候在一旁的两位太医立马退至一边,如同见了救星,激动得不行。
太好了,这位慕大小姐一来,他们也不用整日苦哈哈地看陛下脸色,稍有不慎就挨骂遭威胁了。
希望真的如黄太医说的一样,这位大小姐能够治好太后。
慕如风目光扫了他一眼,走至床榻便,伸手探脉。
再凑近,翻看太后眼皮,结合她目前的状态,心中大致有了了解。
“怎么样,慕大小姐有办法吗?”身后紧跟在一旁的黄太医迫不及待地追问,眼底耀着强烈的期盼希冀。
“恐怕有些困难。”慕如风想了想,淡淡地吐字。
什么?
众人一惊,热情顿时凉了大半。
完了完了,这个女人也治不好太后娘娘的病……
端木修身形一晃,虎目流露出失望与悲意。
“有些困难,所以并不是没有办法是么?”黄太医抠住字眼,继续追问。
肯定是这样的,慕大小姐一定有办法,一定有。
“没错,太后娘娘这病,耽误太久,所以治疗的过程也有些漫长……”慕如风点点头。
事实上,这位太后娘娘的病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至少比当初爷爷中毒容易多了。
她出手,最快三天,最慢,那就要看她心情如何了。
但她并不想这么快就治好,必须有点难度,才会让他们更重视不是么?
太容易得手的东西,反而没人会珍惜。
如若她前脚将太后娘娘治好,估计这个端木修,后脚便将她的救命之恩忘记一边。
不是她市侩,有些东西,确实如此。
众人一个激灵,包括端木修在内,目光统一染上灼热。
两名太医心中有些不满,同时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慕大小姐,也真是的,说话怎么就说一半留一半,应该一下子说完才是。
“漫长,有多漫长?不对,不管多久,只要能够治好太后娘娘,一切都好。”太后娘娘的病,他们反正是束手无策了。
慕大小姐有办法医治,已经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不求别的,现在,他们只盼着能够治好太后。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悬在头上的那把剑终于落地,太后娘娘医治有望,陛下也不会再动不动要他们的命了。
“只要你能医好母后,朕可以许你一个承诺。”端木修看着慕如风,说道。
“希望陛下不会食言。”慕如风轻笑了下,面上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多少感激或是激动。
平静带着淡淡讽意的声音,在端木修听来,甚是刺耳。
她什么意思,难道他堂堂一朝之主,还会说话不算数?
“毕竟,陛下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仿佛是能看穿端木修心中所想,慕如风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端木修一肚子的不满击碎。
最典型的例子,不就是单方面退婚,随即又反悔,想要复婚吗。
在她看来,这个端木修,可不就是言而无信之辈?
出尔反尔的事儿,在他这里,如同家常便饭,再自然不过。
所以内心深处,她对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承诺,并不相信。
索性,她也没指望他的承诺。
被一个丫头当面戳破,端木修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偏偏又无从出口。
一旁站着的几位太医心中暗暗叫绝,也为慕大小姐捏一把冷汗。
这个慕大小姐,胆子太大了,就真不怕陛下一怒之下将她怎么样吗?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慕如风在床沿坐了下来,取出银针,消毒……
一看到她这架势,已经见识过的黄太医等人目光均是一亮,眼底划过灼热。
针灸之术。
上次就曾见识到慕大小姐对欧阳公主施展针灸,这次,又能再见识一番。
消完毒,慕如风拿着银针,俯身,就要对着太后额头上的穴位扎下去。
“大胆,住手!”端木修一见,出声厉喝,瞪着慕如风的目光凶戾嗜血,几欲吃人。
“陛下,慕大小姐这是针灸之术,对太后娘娘有意而无害。”黄绅赶紧出声解释。
拿着银针的慕如风扭头,好整以暇地看着端木修:“陛下若是对我医术有所怀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请她来,却又不敢放心让她治,这个端木修,实在可笑。
要不是因为某人,她何须来这里受气?
“朕不会再干预了,你放手治吧。”端木修袖中拳头紧握,强忍着胸口的怒气,服软道。
慕如风不再看他,转过身,这一次,手法娴熟利落,一根又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扎入太后娘娘额头、头顶,脖子……
密密麻麻一片,看上去有些渗人。
几位太医在一旁专心看着,既震撼,又佩服,对未知领域充满着无限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