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夏季但郊区的风还是有些凉,顾瑾夕站在夜色里,弯弯曲曲的柏油路一眼望不到边际,周围是漆黑的夜幕和吱吱的虫鸣,顾瑾夕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很怕黑,更害怕独自置身黑暗之中。
顾瑾夕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硬着头皮转身朝原路走去。
今天为了回家她特地打扮了一下,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脚下踩着八厘米高的水晶鞋,平时不怎么穿高跟鞋的她才走了没多远脚上就有些不适。
不知走了多久,脚上磨出了血泡,顾瑾夕干脆把鞋子脱掉随手扔在了草丛里。
她记得萧景晟扔手机的时候是朝右边扔的,手机很可能落在路边的草丛里了,她便沿着草丛边走边往前找。
草地里长了许多带刺的野草,走在草地上要比走在公路上还艰难,有时候顾瑾夕还会把野酸枣丛当成灌木丛,伸手一拨才发现满茎叶的刺。
手脚都已经被刺的麻木,头有些晕,晚饭都没吃。
手心全是粘腻的液体,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手很疼,找不到宋谦她的心更疼。
顾瑾夕正站起身来揉揉酸痛的腰肢,忽然一道强光打来。
顾瑾夕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还来不及看清什么,手忽然被人拉住,扯进一个结实的怀抱,力气极大,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
来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盛怒和熟悉的气息。
“顾瑾夕,你想死吗?!”萧景晟冷着脸,好看的剑眉高高扬起,这女人居然真的回去找手机去了!
他回来找不到她害他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该死,要真出了什么事,顾欣语以后绝对不可能再理他了!
顾瑾夕有些抗拒的挣脱他的怀抱,低声说:“我没事,你弄疼我了!”
她并没有萧景晟期待的那样紧紧依在他的怀里哭诉着她的害怕与伤心,这点让萧景晟火气更胜了。
这女人什么态度,他好心来找她,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嫌这嫌那!很好,很好,长本事了,回去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行!
萧景晟忍着怒火硬拉着顾瑾夕往公路上走,毫无耐心,动作也粗鲁了些。
顾瑾夕甩了甩胳膊,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束缚:“放开我,放开我!”她以前从来没有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萧景晟皱眉,这女人以前柔柔弱弱不言不语的样子已经很讨人厌了,现在又跟苍蝇一样唧唧歪歪的更讨人厌了。
他真想一拳头打晕她,不过说好了过几天请她和顾欣语一起吃饭的,如果顾欣语看到妹妹受了伤了恐怕不好收场,真麻烦!
“闭嘴!”萧景晟冷斥。
把顾瑾夕拉到路灯下时他才发现,她满手满脚都是血,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了些土,乍一看像鬼片里的女鬼,怪吓人的。
萧景晟手一抖,差点将她甩出去,看到她明亮的眼睛才忍住了厌恶,眉头也慢慢越皱越高:“怎么搞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鞋子呢?”
顾瑾夕沉默以示反抗,他凭什么连她交什么样的朋友都要管着,他有什么资格扔掉她的手机?如果再次错过宋谦怎么办?他能赔给她吗?!
萧景晟甚不耐烦,他才没有那个耐性等她回答呢,他上前一步就要将她抱起,顾瑾夕挣扎着不让他抱,都是因为他,她永远不可能回到宋谦的身边了,恨意和怒火中烧,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清冷的夜里格外响亮。
顾瑾夕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她竟然……
萧景晟英俊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他刚好背着光站着,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他浑身冰冷的气息让顾瑾夕抖了一下。
萧景晟回过头,表情阴森森的,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看着他,顾瑾夕痛得闷哼,他狠狠捏着她的下巴,目光冰冷:“该死的女人,你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是个契约情人,说白了就是发泄的工具,居然真以女主人自居了?自以为是!要不是因为她,顾欣语早到手了。
他气得冲昏了头脑,猛的一推,她狠狠摔在地上,脚踩在石头上,扭了,脚裸处火辣辣的疼。
萧景晟不屑的瞟了她一眼:“顾瑾夕,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本少爷玩腻了该要去玩你姐姐了!”
萧景晟冰冷的吐出这句话,打开车门,也不管顾瑾夕将油门一踩到底,呼啸而去。
明明是盛夏,顾瑾夕却觉得冰如寒冬腊月,她紧紧握着脖子上的吊坠,眼泪默默流了下来,宋谦,你看到这样的我目光还会为我停留吗?
萧景晟回到别墅,烦躁的扯松了领带,伸长手脚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拎起桌上的红酒猛灌了几口。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打他,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来只有他揍别人的份,他妈的,她以为自己是谁?
他站起来在客厅走了两圈,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啤喝了几口,坐在沙发上不耐烦的翻了几个电视节目。
外面风很大,天气预报说后半夜可能有暴雨,萧景晟最后拿起电话:“李剑,去把顾小姐接回来,在湘怡路,马上。”
女人就是他妈的欠调教,他今晚是应该让她明白,情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取悦于他,而他从不缺情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找过别的女人了,今晚就让她好好看看!
萧景晟拨了个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哇,萧总啊,人家好想你呦!”
萧景晟不耐烦的说:“现在在哪儿?我让人接你过来!”
对方惊喜交加:“啊!真的?人家在家呢!”
打完电话萧景晟才稍微觉得舒服了些,想到顾瑾夕进门后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缠绵在床时可能会有的懊悔恼怒的表情他就莫名的开心。
只不过李剑的一个电话让他当头一盆冷水……
顾瑾夕拢了拢衣服,迎着风往回走,心里疼的已经麻木,后面一辆车开过,带起一阵狂风,差点把她带倒,顾瑾夕抬手按住狂舞的头发,继续茫然前行。
不一会儿,那辆车又退了回来,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车子在她面前缓缓停住,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充满阳光的俊脸:“姑娘,你要不要搭个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