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些照片,我全买了。多少钱?”
霍梓添又看了一眼照片,心里在庆幸这个女人还好先把照片给他看了。
不然要是小水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闻言,蹙眉,像是不喜欢霍梓添提钱。
“照片你删掉,我不要钱!”
第一次,霍梓添见着记者拿着这类照片找上门,不要钱的!
“你真不要钱?”霍梓添困惑的反问。
女人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要!”
霍梓添还是不敢相信。
这女人没玩什么把戏吧?
“你不要钱,还是说你要拿着照片威胁谁?”
这些照片,每一张甩出去,都宛如一块石头,激起千层浪!
该死的,阿焱在搞什么,他疯了不成!
女人像是被激怒了,拔高了声音,大吼道:“我说过不要钱就是不要钱。我是记者,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绝不会做出拿着照片卖钱或者威胁人的事!”
霍梓添被女人这一嗓子给吼蒙了。
见她似乎真的不要钱,也会威胁人,这才放心下来,不过随即而来的是羞愧。
他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要钱就不要,吼什么吼。吓得小爷我心肝扑通扑通的。”他小声的嘀咕道。
靠,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把他给镇住。
这女人一嗓子,就让他闭嘴,无法开口。
还真是见鬼了!
“就只有这些照片,没有其他了?”霍梓添试探性的问道。
他可不想再被这女人吼一嗓子。
明明身体那么瘦弱,吼人的时候,却是气势十足。
“没有!”女人握拳,回答。
“那还有,其他记者拍到吗?”霍梓添又继续问。
女人摇头,“我们家报社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据我所知,没有其他记者拍到。不过除了记者以外的人有没有拍到,就不知道了。”
霍梓添点了点头,心里庆幸只有一家报社拍到,那就还没传到小水那儿。
不过,他看了见眼前的女人,心里泛起了疑惑。
“为什么不直接爆料出来,而是私下交给小水?我想如果你写在你们报社的头版头条上面,明天报纸的销量绝对爆掉!”霍梓添追问道。
一个女人不为钱,又不会威胁人,那她为什么私自拿这些照片过来?
难道她们认识?
女人听了霍梓添的询问,眼眸底闪过隐隐的痛楚。
为什么要拿过来吗?
因为,她们是朋友!
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似乎不配跟以往的任何人做朋友。
最后,女人无比艰难的开口:“我是她的粉丝!”
一滴晶莹,顺着她的眼眶,无声的滴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冰。
霍梓添闻言,了然的点头。
小水那么红,有几个铁粉维护,也是应该的。
“我替cherry谢谢你。这些照片,我先留着。不对,你的相机也给我。我给你钱,重新去买一个新的。”
霍梓添说着,跳出支票,写了一个十万。
“这儿有十万,应该够你买一个相机。多出来的,就当我谢谢你的好心。”
霍梓添把支票强塞在女人手里。
冰凉的触感,让霍梓添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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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低头一看,女人手指上红红的,像是冻疮。
“太多了,你给一万。”女人把支票退回去。
霍梓添再次把支票塞进她的手里,有些气愤的说:“你不要逞强了。我看的出来你生活拮据,你用剩下的钱买点冬天的衣物,快过年了,对自己好点。况且这些钱,对我来说,凤毛菱角,就当我做好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看到她手上的冻疮,心底居然生出一股闷气。
把支票塞入她手中之后,霍梓添没有停留的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女人张了张口,想要叫住霍梓添,把钱退还给他。
但是想到自己这个月的房租,她就隐忍了下来。
这次没有拍到照片,杂志社肯定会炒了她。
以她现在的长相,没有什么公司会请她。
或许,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都找不到工作。
女人紧~咬着唇~瓣,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收起了支票,转身往外别墅区外走去。
霍梓添上车后,抬头看了一眼女人所占的方向。
女人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低垂着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
白茫茫的雪地中,只有她小小的身影,在独自前行,仿佛风一过,她随时会被吹倒似的。
刹那间,霍梓添心底莫名的划过疼痛。
他捂住心口,久久无法回神。
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除了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
“戴蜜尔!”霍梓添冷笑,“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杀人入狱的前几年,他往监狱里写过信,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回应。
久而久之,他也没去自讨没趣。
后来,听说她出狱了,派人私下找过她。
她就像是蒸发了一般,从此了无音讯。
这些年,一直没有她的信息传回来,甚至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好几次,他旁交侧击的询问小水,连她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行踪。
霍梓添自嘲一笑,靠在座椅上,遮住眼底异样的情绪。
戴蜜尔,难道晋城,就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吗?
女人走到公交车站台坐下。
微风吹过,她脸颊上的头发,被吹开。
一张漂亮的侧脸,倒映在广告牌上的玻璃上。
女人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脸,嘴角泛起自嘲的笑意。
“戴蜜尔,你在心痛什么。现在的你,面临着被炒鱿鱼,靠着别人的施舍,才有钱交房租。这样的你,这样不堪的你,哪儿还是往日风光的戴家二小姐。”
“戴蜜尔,你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过往的一切,该忘记就忘记。就当你死了,不行吗?”
“戴蜜尔,没关系的,一个人苟活着,也挺好的,不必哭,不必伤心。我们回家,我们省点公交车钱,晚上买肉吃。”
“戴蜜尔,我记得你好像快两个月没有吃肉了,你看你瘦的,风都要把你吹走了。”
她踩着冰寒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马路上厚厚的积雪,往家走。
眼泪划过脸颊,冰冷而刺骨,可心早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没人跟她说话,她就自言自语。
这一路,冰雪在飘零,而她顶着风雪,自己对着自己说了一路的话,眼泪擦干,又流出来。
她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独者,在人生道路上一个人独自前行,孤独而寂寥。
伴随着她的,只有寒风的呼呼声,还有周身化不开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