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立童石的反应让我觉得奇怪。
我只是说了,做河棺并不是难事,而是引棺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引棺而行,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哥,你怎么了?”
完腕问。
“没事,没事,去给哥弄几个菜来,喝一杯。”
完腕出去,颜立童石小声问我。
“引棺怎么引?”
这个我确实是看过,关于引棺是极其复杂的,一共需要98步,这是棺行的秘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也是不能让外人看的,那棺史的另一本就是记载着棺事的,这个我需要再看一遍,因为我看得时候太久了,记不太清楚了。
颜立童石竟然喝醉了,我给弄到床-上,进书房。
我看那棺事,关于河棺的引法,也是冒汗了。
我怎么就没有记得有用巫师血这么一说呢?
98步,步步凶险,我的汗下来了,难怪巫师颜立童石会那种表情。
这一夜没睡好,半夜起来,坐到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老爱,你特么的醒没?”
拦棺里竟然有了声音,老爱醒了。
“张一,你麻痹的,把我马上放了,不然我就动术。”
“老爱,你现在就动,我看看。”
老爱气得踹拦棺,那也是白费劲。
老爱折腾累了,商量着我。
“我错了,放了我,我们还是哥们。”
我知道,觋师是善恶两行,如一面有利行那一面。
“你点取龙,可惜没成,你这是要我命。”
“没有,取走你也不会丢了性命的,我知道,我们是哥们。”
“死灾的那个人指定的是你吧?”
“我不敢不听行首的,你也知道老十行的规矩,何况,其它的人都看着我。”
“你不用解释原因,这死灾已经过去了,你失手了,如果我不给你点惩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们是哥们,这是迫不得已呀。”
老爱不停的说小话,说好话,我知道一旦放他出来,他就会跳着脚的骂我八辈祖宗。
“老爱,你有本事就自己出来,出不来不死在里面,这拦棺也只是普通的棺材,摆摆样子的。”
“张一,你特么的知道,觋师不要棺材里动术,不然就……”
老爱平时话唠,也不记得什么跟我说过,什么没有跟我说过,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大概也是明白过来了,但是晚了。
“老爱,你就是一个傻BI。”
我心情大好,回房间睡了。
早晨起来,颜立童石问我河棺能做不?能引不?
“我想,你肯定是知道什么,所以这河棺我们不做了,不赚那个钱。”
“这个,这个……”
颜立童石竟然犹豫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颜立童石看了一眼完腕,完腕就出去了,看来是有话不方便说。
“尤家有女美如花,路过人行忘记家。”
我一听就明白了,为了尤家女。
“这可是要拼命的,巫师血是金贵的,引棺用巫师血,巫师一血成败,你需要养上三年,才能再动巫。”
“我认。”
去他大爷的。
“我在房间里呆了三十年,没有娶过老婆,我都六十多了。”
“六十多还娶?”
“怎么着?”
这货急了,站起来,瞪着我。
“好,不过你记住了,那河棺引棺而行,是需要98步的,步步凶险,你得帮我。”
“当然。”
我锁着眉头,这事本不想做。
“那你让尤家人来。”
两天后,我见到了尤家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死的人是他的爷爷,可族只有四个人了。
“这个河棺恐怕需要……”
“这是棺金。”
一个小盒子摆在桌子上。
“那我先回去了,打好棺后,我会来接棺的。”
这个人话很少,那盒子放在桌子上我没动。
棺金是什么?棺史上没有记载。
这河棺用钱来说,棺不过就两万,可是引棺就得二十多万,主要是巫师血难弄,这回有了巫师血,也就少了不少麻烦。
这可族河棺原来就是一个习俗,一直保留着。
打棺人四人一起打棺,一个星期棺就完成了。
河棺就是可以在河里漂着的棺材,更直接的说,就是河船棺,顺流而下,随流入海而去。
通知尤家人,来人接棺,马车运棺。
我需要第二天过去。
颜立童石来了,我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在两个箱子里,装上了车,我在背着那98步引棺,我不敢有马虎,不能错一步。
颜立童石看了我一眼。
“不用那么费劲,拿着,到时候看着弄就行了,喝酒。”
我和颜立童石喝酒,其实,我很紧张,如果错一步,麻烦丛生,这点颜立童石也是清楚的。
“听说可族是不外嫁的。”
“所以他们现在没人了,不嫁也不成了。”
“那女人长得漂亮?”
“嗯。”
我想那肯定是漂亮了,颜立童石都不惜再修巫三年。
第二天,我和颜立童石上路,赫图阿拉再往里开车一个小时才到,山路十分的难走,如果不是铁军这越野,恐怕是开不进去。
山脚下,几十间房子,都是破败了,显然这里原来住着很多的人。
一个房子里出来人,看着。
我们下车,拎着两个大箱子,那个人下来,接我们。
是尤家的人。
“先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现在过去,准备一下,天黑就引棺。”
尤家人带着我们穿过两座山的缝隙,看到了一条河,那河是通海的。
河棺已经在河里了,岸边打了栓子,粗大的绳子拉住了河棺。
尤家人看着,颜立童石坐在一边也是看着,他们上不了手。
“蒙布。”
我心里念叨着。
河棺棺体蒙黑布。
“拉线。”
在河棺棺体四周打钉挂线,这黑线就是拦野鬼搅棺尸。
“过钎。”
在船头在十三根木钎,这木钎顶河棺而行,遇石破石,遇鬼拦鬼。
“顶头。”
河棺有立桅,立桅要拉顶头,顶头是动物的尸皮画头颅,拉绳到顶。
“举幡。”
河棺左侧挂幡,以举孝。
“开眼……”
我一点一点的做着,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就差巫师点血,这个人动河棺的时候做的。
我下了河棺,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颜立童石小声说。
“你确定,98步都没错?”
颜立童石也担心。
“97步是没错,就差你这一步。”
“好了,回去喝酒,以壮行色。”
回去喝酒,尤人带来个人女人,说陪酒。
这个女人坐下,那个男人就走了。
这个女人倒酒,我喝,颜立童石说。
“叫嫂子。”
我当时就愣住了,一口酒就喷了出去,跑了出去。
我靠你大爷的颜立童石,你这不是唬我吗?
这个女人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说长得好看,我是根本就没看出来。
那‘尤家有女美如花,路过人行忘记家’,这特么的纯是胡说八道了。
礼貌,出于礼貌我也得回去。
进去叫了一声嫂子。
“年轻的时候漂亮。”
颜立童石小声说,那笑得邪恶。
我丝毫没看出来。
我喝了两杯,躺下休息,晚上还要送河棺进河道。
天黑了,颜立童石叫我,那个女人已经走了。
我换上黑色的衣服。
“你怎么换衣服了?”
“送河棺。”
颜立童石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们去了河棺,尤家人说。
“他要上棺而行。”
我一愣。
“不行。”
我不知道活上随棺而行会怎么样,但是这是绝对不行的,河棺是死棺,上面不能的活着的东西,最后是要清棺的。
尤家人没有坚持。
上河棺,颜立童石站在那儿不动。
“你到是动手呀!”
“我不知道怎么弄?”
颜立童石知道这事,竟然不知道怎么弄?
“看到黑线没有,你用血从北向头逆转,以血滴线,不能断了,断了要重新来,连一周,就可以了。”
“我靠,那得多少血?”
我递给他一个小瓶子。
“一瓶?”
“我没有计算过,要不行一下?”
颜立童石紧张我是看得出来了,他是巫师,这事他是应该明白的,可是今天就是出奇的奇怪了。
颜立童石划血而入,一小瓶。
“这是锥子,在瓶底扎一个小眼。”
颜立童石按照我所说的做了。
可是当他绕到快一周的时候,听到棺材里有敲棺之声,他一下就停住了。
“你别停。”
颜立童石这血是弄完了,那敲棺之声也是停下来了。
这是断命,巫师血封棺就是封了活气,这个人入棺活命没有了,阴命没断,巫师血断阴命。
可族人死是阴阳全死,说活着受罪,这是习俗。
颜立童石下河棺,我也下去。
“松绳喽——”
解开栓绳,放下,河棺随着水流开始动,我们跟着,这样要跟上三里路,以送棺行。
一切都十分的正常,河棺在河中间缓慢的移动着。
谁都不说话。
颜立童石突然站住了,我回头看,他冲我使眼色,漆黑的,我特么的也没有看到,接着往前走。
我感觉到不太对劲儿,颜立童石一把把我推到了河里,自己也跳进河里。
“快,游到对岸去。”
我是又惊又吓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拼着命的往对岸游。
上了岸边。
“怎么了?”
颜立童石闭上眼睛,拍着胸脯。
“我的妈呀,差点没吓死我。”
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着颜立童石,他真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