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古及是在半夜里被人接走的,什么人不知道。
他被接走的第二天,乌雅兰就出现了,开行会,她坐在主位置上,说她代替钮古及来当这个行首。
此刻,我也知道,没办法了,曾小雨的解毒方子是留了一半,但是现在没有用了,那毒族竟然是人鞋的人,人鞋有意弄了这么一个族类,保护着自己,太阴险了。
老十行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个这个假的钮古及不是那个钮古及,不是寨主。
乌雅兰嫁到了寨子,夫人,大家虽然意外,也没有说什么,他们需要的是每周一次的解药。
药行邪恶到了极点了。
我和曾小雨说,找乌雅兰聊聊,她摇头。
“乌雅兰命不好,现在就是被控制了,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娶乌雅兰,这里面事太多。”
乌雅兰是来了第三天给我打电话,说约我见面。
我跟曾小雨说了,她告诉我,见面,能劝则劝。
其实,我没心信,这是我的第一个劫情。
我去了,酒吧里,乌雅兰有点疯,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
“雅兰。”
“恶心。”
“乌雅兰,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着呀,嫁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还生了一个孩子,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乌雅兰捂着脸哭起来。
“对不起,那个……”
“替身。”
我闭上了眼睛。
“雅兰,不要回去了。”
“你能给我什么?你有曾小雨,别废话了,干饭盆,介子人,这样我会好一些的。”
我捂着脸,没有想到,会把乌雅兰送进了一个大火坑,去他大爷的。
我有点疯了,那天我喝大了,爬树,就想爬树,上树,唱歌,跟特么一个猴子一样。
第二天,晚报相见,丢人现眼。
乌雅兰进了寨子后,是用毒味的,最初是小量的,洗澡水里加毒,吃饭饭里有毒,都很轻,最后就是控制,人鞋手段阴险到了极致了。
市晚报记者田旭来找我,采访。
问我为什么像猴子一样上树,我特么的怎么说。
我说我有抑郁症,焦虑症,她说理解,这不过是人正常的行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还正常?
吃饭喝酒,送她回报社的时候,我走在后面,那紧绷的小屁股让我有一种冲动,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罢了。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
田旭二十多岁,素颜朝天,但是漂亮,一种穿透你身体的漂亮。
她半夜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在报业集团的大楼里,整个大楼六层,就她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在做一份关于白骨馆的报道。”
我知道,她采访过来,我的画儿。
“您什么意思呢?”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你当过白骨馆的馆长。”
这是我不愿意想的事情,而且已经是半夜了,那报业集团的大楼,我也是去过无数次了。
六层的大楼,长长的走廊,白天走着,都不是让人很舒服的感觉,那里的人都阴阴的,怪气十足的,牛逼冲天的,丫的,有什么牛逼的,就是写字的,跟和民工搬砖是一样的,一块砖多少钱,一个字多少钱罢了。
我过去了,田旭接我上五楼,她的办公室,进去就阴气四起。
我能感觉到阴棺之气,这也是棺行的一种本事。
我没说,提到白骨馆的采访,心里就毛。
田旭问得直接,记者也许都这德行,直扎心脏部位。
“白骨馆上次灵焦的事情跟你有关?”
我看着田旭,在这个社会很少有女孩子素面朝天的了,那是信心。
我想了半天,如实说来,她没问的我也说了。
她最初的笔还是动着的,最后停下来,低头沉默。
半天幽幽的说。
“我听到了声音。”
我激灵一下,看着田旭。
“我们结束了。”
那天请田旭喝酒,她只是告诉我,她能感觉到,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大楼里,喃喃细语,爆裂之吵,孩童呦语之声……
她完全能形容出来自己的感觉,而我不能。
其实,这事我也并没有上心,遇到的事情太多了。
乌雅兰是被毒控了,所有做的一切,都不是由心的,人鞋寨子,给老十行,一个灭顶之灾,这个我现在是意识到了。
这个时候曾小雨说,什么都不要做,就是看。
乌雅兰来逼着我做事,我不做,她能怎么样呢?
乌雅兰肯定要受罪,而我又不能救她,人鞋确实是让我感觉到可怕了。
他们并不是怕毒人,把自己弄到了一个最弱的样子,最善良的样子,就是我们不给人鞋那个方子,他们此刻也会跳出来的,因为那毒族是他们的人,他们的一个阴险的把戏,连曾小雨都相信了。
老十行的人在人鞋寨子,钮古及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也许是他们答应了他的条件,他们才回来的,回来后,都在小东街铺子里呆着,等着风声。
人鞋是强占行首,现在谁都不想惹祸上身,就是等着。
他们知道,我是人鞋的目标,没有必要插上一手,此刻都是自保。
铁军来了。
“张一,你不用害怕,人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要的是你带着进干饭盆,要的是介子人小强,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的东西……”
这个意思我明白,这是让我舍去这些东西,但是我左右不了这些东西。
干饭盆,我再进去,死活不知道,介子人小强呢,我也无法控制,那是介子人。
田旭突然打电话来,说她在集团的大楼里。
我看了一眼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一个人在那空空的大楼里干什么呢?
我开车过去,田旭在楼下接我上楼,走廊里一片漆黑。
“怎么不开灯?”
“不能开,不然那个人会跑的。”
田旭把我弄得紧张到了极点,什么人会跑呢?
进她的办公室里,坐下,她小声跟我说,细听。
我存细的听着,确实是有声音,但是那声音不能断定就是大楼里发出来的,也断定不了什么声音。
这个晚报文艺部的主任,田旭什么意思?
我正想着,介子人小强出来了,特么的吓了我一跳,冷不丁的。
“你怎么回事?弄得这么紧张,吓死人的。”
“其实,我一直就在这儿呆着,在这儿的某一个房间,大家都走了,这里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天下。”
“你得帮我,出事了。”
“我知道,我当然要帮你了,是你把我从异国他乡把我弄回来的。”
“你知道就好,你怎么帮我?”
“明天文艺副刊看。”
介子人小强走了,田旭看着我,她紧张是真的紧张,这个人她没有见过,不过她并不知道这就是介子人,只是以为是什么其它的人。
我没有说是介子人。
“这个男人是谁?你认识?”
“精神不太好,不用管他,不伤人的,对了,明天你注意一下副刊。”
我送田旭回家后,就回了棺宅。
曾小雨在看书,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安静的看下书去,此刻,此时,我不能,没有那定力。
第二天,晚报出来,田旭打电话来,说有一个特别的情况,那就是在副刊上,有一个叫小强的人,写的一首诗,但是下面的编辑并没有编到这个稿子,我也没有看到过,就出现了。
我马上买了一份晚报,坐在铺子的二楼看,确实是,有小强的一首诗,那诗写得确实是不怎么着,但是挺有感情的,那就是80多年前写的那种诗。
我看着,介子人小强是不会让我只是看诗。
我琢磨着,田旭很聪明,打来电话。
“去202国道三百米处。”
那诗果然是,隔行看字,就是这句话。
202国道三百米处,有什么?
我开车过去,那只是过往的车辆,并没有发现才能。
突然,有一辆灵车开过来,缓慢到了极点,戴着黑花,我紧张起来,站在一边看着。
就在灵车还有二百多米远的时候,一辆车开过来,速度很快,莫明其妙的就和一辆对向车撞上了,发出来巨大的声音,我差点没吓傻了,看着。
那灵车过来了,有两个人下车,把车里的人拉出来,抬上灵车就走了。
这不符合规矩呀,不抢救,120,110还没来呢?
灵车开走了,我记住了车号,114。
我上车打电话报警,在我抬头看现场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嘎”的一声,差点没死过去,我去你大爷的,吓死宝宝了。
我开车就往回跑。
那车里的死人我没有看清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马上给季丽打电话,问殡仪馆有没有114号灵车。
季丽说没有,但是以前有过没有不知道,需要查一下记录。
季丽去查记录,我等着。
一个小时后,季丽来铺子,把复印的记录给我看。
确实是有一台114号灵车,报废了,这已经是三十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意思就是说,三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介子人竟然可以还原当年的现场,让我看到这一切。
我把事情跟季丽说了,她看了我半天。
“介子人是真的存在,但是现在没有了,也许介子人不会在这个世界呆着了,这里充满了危险。”
季丽这么说,我也明白,在殡仪馆里,化妆师是诡异的,他们什么诡异的事情都见过,但是很少跟外人讲。
我找田旭,晚上又去了集团大楼,又见到了介子人小强。
“你喜欢呆在这儿吗?”
“对,我死的时候是诗人。”
我从来没有记得在80多年前,有一个叫小强的诗人,这些我就不管了。
“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
“那根本就不是一场车祸,而是谋杀,那车里死的那个人就是你们张家的人,张家棺行的一个人,这个人知道干饭盆的秘密,而且知道藏在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还知道怎么进去取,怎么进去拿。”
“不可能,那是曾家祖藏找东西,曾家人都不知道。”
“张家和曾家百年来,一直就没断过情份,什么爱情,友情,这个就是爱情,你们张家的这个人和曾家小姐在谈恋爱,所以知道了这些,这在曾家都是秘密。”
我的汗下来了,竟然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