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禽戏》虽然是华佗所创,但却是源自上古圣贤《庄子·外篇·刻意》中所说的“熊经鸟伸”之语。那么,这吐纳之术,自然便和《庄子·外篇·刻意》脱不了关系。
正是——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此天地之道,圣人之德也。故曰:夫恬淡寂漠,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
故曰: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感而后应,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去知与故,遁天之理。故无天灾,无物累,无人非,无鬼责。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虑,不豫谋。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淡,乃合天德。……
野语有之曰:“众人重利,廉士重名,贤士尚志,圣人贵精。”故素也者,谓其无所与杂也;纯也者,谓其不亏其神也。能体纯素,谓之真人。
这层谜题,说起来容易。但是,对于不敢怀疑,不敢大胆猜测之人来说,却是一道难以破解的心障。而这障碍,正是修仙之道与世俗之道最根本的区别——能否敢于舍弃所得,是否敢于破而后立,败而后成?
有了这一层障碍在。得到这《五禽戏》功法的众人,便有绝大部分,被拒之修仙之道外。
其实,现代人通过网络,已经可以很容易的看到陶弘景所著的《养性延命录》和《庄子·外篇·刻意》,可又有几个能将其视为真正的修仙之道呢?就算是想到了,也会怕练出毛病来。万一一个练不好,变得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怎么办?
(注:这段是清唱胡说八道,诸位切莫当真!)
钱富得了这篇功法之后,便有些羡慕云雷。《庄子》此书,虽是华夏圣贤的所著,只是,数千年以降,百余年断代,现如今能通读此书的人并不多。即便是中文系的学生,从头到尾,看过原版庄子外带历代注释考证的,也不算多。
没有一定的文言文功底,如钱富之类的,看这书就和看天书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云雷之类,古文功底深厚的中文系学霸能通读看懂。
也好在,庄子在历代圣贤中,也算是顶尖人物。其著作,无论哪一段,在网上都能查到相应的释义。虽然说,这些释义与白话翻译并不一定能完整的体现庄子原先的意思。但是通过白话翻译,理解个九成左右,还是能做到的。
而通读了这《五禽戏》功法,和《庄子·外篇·刻意》之后,钱富才算是明白,何为吐纳呼吸。修仙之道的吐纳,并不是如他原先的理解一般,只是肺部的呼吸。而是用一种自然舒缓呼吸,调节人本身的精神状态。
做到“不思虑,不豫谋。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然后,接引天地灵气入体。而《五禽戏》的动作,虽有强身健体之效,却也只是这种调节和吐纳天地灵气之法的附带而已。有增幅之效,却非根本。
钱富在悟透这一节后,便修行起来。按照《五禽戏》中所描述的那样,将身体舒展开来,模仿着虎、鹿、熊、猿、鸟。做出种种动作。而一番心神,却逐渐安静下来,以求“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的境界。
在数次修炼后,钱富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心性恬淡。便在锻炼《五禽戏》功法至浑身微有汗意之时,依次吞服下小还丹和大还丹。
小还丹的作用,是以后天返回先天。让人在静谧的状态之中,返回到原本身在母体时,那种不依赖口鼻呼吸,口舌进食,便可生存的状态。而那时的人,也并没有心机和灵智。
一切都是昏昏然的混沌。服下小还丹,便等于经历了一次易经洗髓。人原本的旧伤消弭愈合,身体复归完满。
而大还丹更是在小还丹的基础上炼制而成,将此还丹温之养之。人服下后,便会有一股生机,自无而有,自微而著,直到脱胎换骨,仿佛重生。身体也会达到一个最理想和完美的平衡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想要做到如庄子所描述的那般,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神纯粹,其魂不罢。虚无恬淡,乃合天德。接引天地灵气入体,直入修仙一道,便会比原来轻松不少。
即便是资质差一些。在这种状态下,偶尔也能牵引一丝天地灵气入体,并炼化成自身灵力。所以,众人传言,这大还丹和小还丹,虽然不含灵气,却能帮人踏入修仙一道。
钱富依次服下这大小还丹后,精神也达至了这种虚无混沌的状态。身体按照《五禽戏》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律动不休。头脑在昏曚混沌中,一些平素被理智所压服的、生命本能的感觉,反而更加清晰敏锐起来。
钱富但觉得,这天地之间,确实有一股能量,从他身边掠过。但却如同流动的风一般。无从把握。更不用提吸纳一丝入体。当年白如衣和饶雅入道之时,都是有云雷和顶尖的功法指引,又因为自己的天资极好,心性也算清爽,所以,在感应到这天地灵气后,能将其吸纳而入。
可是,这钱富虽然能感应到这天地灵气。但是,却因为其本身的资质,实在是有限。而且,最重要的是,其本身的心性,与《庄子·外篇·刻意》中所说的“不思虑,不豫谋”,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钱富做事,一向喜欢谋定而后,一向喜欢把心机做的深沉无比,一向喜欢算计到事情的每一种可能性!毕竟,在商场上厮混,讲究的就是个步步为营,占据先机。以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