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话的确是我说的,只是那是因为我念在她没有犯下大错的事情所说。而今,她已经犯了大错,又再次上了天庭,那她便依然是我琼华的责任。”
琼华走上前,挡住天帝打量着沧歌的目光。他挺直了身子,身形挺拔又满是坚韧。
“琼华!你这又是何苦!”
琼华却依然坚持:“她因我而幻化,这是我的因,我没有教导好她,导致她上天界伤了无辜众仙,这是我的果,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这一切都因我琼华一个人而承担。”
他态度坚持,可是面上与口吻却是无情。
他满口的责任,恼了一直仰望他背影的沧歌。
“我不要你的假惺惺!”
沧歌冷笑一声,当着众位仙家的面,与他当面对抗。
“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可是你却还满口仁义道德,将我视为你的徒弟,可是我告诉你,我是沙华,绝对不是什么沧歌,我喜欢的是罗华,不是琼华。倘若你不是罗华,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是他。不用高高在上的惺惺作态说要对我负责。”
此时的沙华,自从灵山出来时,关于万年前的记忆,全都蜂拥在了脑海里。
万年前她曾经当着天帝的面,对他当众表白的事情并被他亲自带去刑罚处的事情,她全都记得了!
她原本还在幻想,既然她被打入地府的那些年里,他将她放入他的体内寄养,是不是也代表着他的心里其实也有存在的位置?
可是当听到他满口的说“她因我而幻化”的时候,她的理智全都不见了。
“不就是跳诛仙台吗?”
沧歌呵呵一笑:“我跳便是了。”
“沧歌!你不要胡闹!”
琼华生气了,当琼华意识到自己竟然当众生气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都很奇怪的望着他。
“我没有胡闹。”
沧歌倔强的仰起头,将目光投向天帝。
“既然他说我是魔,会对天下苍生造成威胁,那么我便跳下这诛仙台,证明我绝对不会是弃天下苍生而不顾的魔!”
她的性子火爆,也更为倔强。
一旦是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是拉不回来!
沧歌依然如去灵山一样,说闪身就闪身了。琼华无法,只好跟踪过去。当到了诛仙台时,沧歌已经站立在前。
“沧歌,你回来!”
琼华不敢靠近,生怕自己一旦靠近,她就会跳下诛仙台。
彼时的沧歌,望着那诛仙台下的瘴气,还有肆虐的狂风时,绝美的容颜上,有着一抹诀别的笑容。
“琼华,我为你入了魔,如我还有来生,就罚你用尽一生修为来渡我,可好?”
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一生都无法与他在一起,又或者是她真的看透了这一世的红尘,她再见他时,那双眼里除了告别和绝望,没有了半醒的爱慕。
她眼底的绝望,让他的胸口像是被火灼伤了一般。他还没有调整好自己平静的情绪,却见她已经转身,没有丝毫留恋的跳下那诛仙台!
“沧歌——”
那一刻,琼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什么叫做与她眼底一样的痛苦与绝望!
不!
她不能死!
琼华纵身一跃,想要随她一起跳下诛仙台,可是那从诛仙台的下方,却有着无数盛开的鲜红色曼陀沙华将他挡住!
下方,依稀还传来她有一些自嘲的声音。
“琼华,如你所愿,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不——”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脸上划过,他缓缓伸出手擦拭,发现,是眼泪……
胸口,有什么东西死了,闷闷的,沉沉的,重重的。
当天界众仙赶来时,那曼陀沙华也缓缓褪色并枯萎,直至最后,自动断裂的放了琼华。
琼华顷刻间跌倒在地,天帝见此,只好是让所有的人都下去,当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天帝终于开了口。
“琼华,其实,有一件事情朕一直瞒着你。”
琼华一直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了无声息。
“关于要成魔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沧歌,而是你。”
琼华缓缓抬头,双眸猩红。
“你已经动了情,欲,而沧歌就是你的心魔。她死了,再也没有轮回,如此,你便可以没有心魔,不会走上魔道。”
“为什么!”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琼华已经将天帝按在地上,揪着他的衣襟,双目猩红。
“你明知道她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要故意激她跳下诛仙台?为什么?”
天帝对于琼华的失控,最开始是觉得恼怒的,后来又觉得自己杀了琼华最重视的人,他恼怒也实属正常。
“朕说过了,她只要活着,为爱成魔的,就只会是你!”
“混账!”
疯狂的揍了天帝几拳之后,琼华让天帝离他远一点。天帝捂着自己怕是已经成为猪头的脸,只好是暗中离开。
打累了的琼华,再次跌落在地上,不悲不喜,不哀不怨,只是默默的坐着。
当他再次站起来时,是因为魔界君主鹿启。
“她呢?”
琼华只是抬了抬眼,并没有做其他的动作。
“你把她还给我。”
鹿启找到琼华身边,比琼华揍天帝狠的揍着琼华:“你把她弄哪去了!你还给我!”
不反抗的琼华,很快,就被鹿启揍的鼻青脸肿,嘴角与前胸后背,皆是血迹。
打的累了,解了气的鹿启在这个时候,总算是肯好好说话了。
他一脚踩在琼华胸口,几近野蛮的说着。
“你以为她是因为你幻化的气体吗?呵!大错特错了!她也是女娲当年补天所炼化的五彩石之一!她就是那块跌落在极寒之地的红色引魂玉!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有吸引鬼魂的特质?”
一直生无可恋的琼华,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正眼看了鹿启,而鹿启也在不停得意的笑着说事。
“想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吗?呵呵,实话告诉你,上万年前的引魂玉失踪,那是因为我动的手!我只有依附着她,才能够吸收那些怨灵与亡魂恢复魔力!她不愧是为上古的神物,知道我在利用她以后,竟然自己催动灵力让引魂玉碎了!我本以为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这天日了,却不想她竟然因祸得福离开极寒之地到了天界,借助你的力量,幻化成了人形!也多亏了你的大义灭亲,在世间鬼魂前往天庭时,我才知道了她竟然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就幻化在了忘川河水里的河神?在她沉浸在忘川河水里时,故意让她仇恨与我乃至天界与佛?”
琼华声音冰冷,仿佛只要再说一个字,就是能够将人给冻成一块冰。
“哈哈哈!算你聪明!”
鹿启猖狂哈哈大笑。
“她现在对你彻底的绝望了,她曾经告诉过我,倘若大婚当日你不主动找她,她便永远忘了你!”鹿启说这就话时,面上还带着满满的得意。
“当我找到她的灵石,我便再次重新铸造一个她!她不会记得你,从今以后,她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哈哈哈哈哈!”
看着鹿启猖狂离开的背影,琼华猛地从地上爬起,快速的赶到了自己的宫殿!
引魂玉破碎时,他曾经念在两块石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便赶往了极寒之地,在那里,他捡到了一块鲜红色的灵石碎片!
琼华眼眸越加坚定!步履更是有着与天为敌的气势!
公子长琴看着琼华拿着灵石碎片还有那曼陀沙华花朵,包括沧歌在天界遗留下的东西,按照阵法排列,他口中念念有词,不过一会,所有和沧歌相关的东西,全都闪闪发光起来!
琼华的宫殿门外来了好多人,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说着什么,那些人的声音太过嘈杂,公子长琴一时间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一直到带着面具的天帝出现,公子长琴才知道,此时的琼华到底在做什么。
“琼华!你身为女娲留下来的上古神物,不知道保护三界秩序就罢,竟然还妄想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公子长琴睁大了双眼,琼华是想,复活沧歌?
“怪不得……”
公子长琴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倒也说得通,为什么他会梦见,在地府里沙华的执着轮回,不准他再插手她轮回的事情。
怕是这一次的琼华逆天改命成功了,不然他也不会梦到地府的那一幕。
的确就如他心中猜想的那般,天帝等人,的确没有阻止的了他,他成功了,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数十万年的修为,本就少了十二万年,而今更是少了五十六万年!
“你又是何苦!你如今不过五万年修为,你以为,你能够熬得过天雷吗?”
天帝带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能够从他叹息和无奈的口吻之中听出来,他此时的内心,按照颜朝歌的口语来说,那是哔了狗了。
“熬过又如何?熬不过又如何?我欠他的,自然要还给他。”
公子长琴叹息一声,不想再看这一幕。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不喜欢琼华的懦弱,不喜欢他的自私。
因为,他曾经因为和琼华犯了一样的错误,差点失去了颜朝歌。
画面一转,来到了人间。
沧歌转世轮回时,成为了一个孤苦的女子,位于街头卖豆腐。她本该是幸福的,可是她的丈夫,却因为琼华的出现,自行惭愧休了她。
此时的琼华,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与弃妇沧歌站在一起,温柔的注视着她。
原本眼里只有他一人的沧歌,此时却看的过往的路人,看的面前的豆腐,却看不见那个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琼华。
一直到夜幕降临,他帮助她收摊时,她的眼里终于看得到他。
“这位夫子,民妇已经因你被夫休弃,有家却不能回。而今只能露宿街头靠买豆腐赚点钱维持两个孩子生活,你要民妇怎么做,才能放过民妇?”
琼华却只是微微一笑。
“我不要你怎么做,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沧歌有些无语。当收拾好一切,将担子挑在了自己肩头,琼华欲要接过时,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劳烦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还想好好活着。”
“不!”
琼华却很无赖的摇头,霸道的将担子从她的肩头夺过。
“我会永远跟着你,除非……”
沧歌听闻他停顿,以为自己躲避他有希望,便有点欣喜的询问。
“除非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弃妇门前同样是非多!她的家族已经容不得她了,她想回娘家都不行!婆家丈夫不要她了,孩子更是被婆婆管着不让见她。
沧歌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只要能够让他别在跟着自己,沧歌觉得做什么她都愿意。
“除非……”他停下脚步,温柔深情:“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