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那光顾妙红院的采花贼突然改变了目标,不在只盯着清倌人下手,而是……换口味了。
这次选择的目标是妙红院的一位正直当打之年的色艺双馨头牌。
那姑娘原本和随身侍女共处一室,恰逢晚上无留宿的客人,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等到天明后猛然醒来,发现自己被脱了个精光,睡姿不雅的躺在床上。
伸手一摸,下身处一片滑腻腻。
久经战场考验的姑娘哪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顿时一声惊呼。
弄了个满院皆知。
她被人白嫖了。
负责培养清倌人的老鸨倒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她将所有清倌人集中在一处大房间中睡大通铺。
每晚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已经严重影响了接下来的新人出栏计划。
如今,不管怎样,有其他人帮忙分担火力了。
总是一件好事。
不过对于妙红院的管事和县衙捕快来说,就不是什么幸事了。
前者损失更大……被采花贼白嫖过的名妓,本身B格就掉了一地,一个月内是没法做生意了。
尤其是那些有意她的恩科和回头客。
想一想自己要与采花贼同进一条通道,就觉得不寒而栗。
还不知那采花贼是人是鬼呢?
更别说被白嫖的那位姑娘,将自己泡在水中整整三天时间,白白嫩嫩的一层皮都差点被搓掉了一层。
妙红院人人自危。
而县衙的捕快,面对的压力就更大了。
之前限定的七日内破案,还能借助这次意外风波为自己捞一些好处。
如今七日转眼即到,破案线索全无,不得不去面对上官的雷霆之怒,齐齐挨了一通木棍炒肉,若是下一个七日还不能破案,恐怕这身皮也穿不了了。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曹军和南山道人是一对奇人异士的风声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起先还只在有限的内定圈子内流传,如今传得越来越广,已广为人知了。
县衙破不了案,黄山县的居民自然要想办法自救,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了其他途径。
譬如请那些武林高人或者奇人异士出马。
因采花贼口味的改变,黄山县如今也好似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尤其是那些家有妙龄少女的大户人家。
纷纷加强了晚间的安保巡逻。
只是,仍觉得心中不安啊。
采花贼一日未落马,一日就不能睡个安稳觉。
愁啊!
这一日,曹军的私宅又来了三波人。
第一波,则是妙红院的管事,类似于店长一类的人物。
能在黄山县开一家妓院,背后的人际关系肯定错综复杂,股东众多,一般情况下股东是不会亲自出马的,那么被推出来支持日常事物的店长,就成了妙红院的最大管事。
店长下面就是各个部门的负责人。
先前管理妙观人的那位老鸨也跟着一起来了。
两人正在门房中候着,心神不定的饮着茶。
第二波人,是黄山县的一名功曹带着两名书吏。
同样阴着脸在门房中饮着茶。
和第一波妙红院的两人全程无一点交流。
黄山县如今知县位置悬而未决,知县之下的县丞、县尉和主薄就成了为数不多的几位上官。
上官平日只负责在大事上拍板拿主意,具体办事的则是下面这些捕头、押司和功曹负责。
前者是官,后者是吏。
功曹和押司也算是小吏中的干部了。
而第三波人,又与前面两波人不同。
一位身着华服的管家,让人跳了几担礼物,一脸恭敬的站在门房外。
这三波人明显互相之间认识,却又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用视线在空中暗暗交流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又散了开。
被曹军请回来的老妈子哪见过如此阵势,上完茶后,惶恐的候在一边,只是不停的回道:“几位老爷,还请稍后,我家老爷马上就来。”
一刻钟后,曹军姗姗来迟。
房内的两拨人马上围了上去。
“曹老爷,这是我家妙红院掌柜。”
“曹大师,我们是县衙的人,我家功曹……”
两位主事的人还未开口,身边的跟班就热情的自我介绍起来。
可惜曹军的视线只是在这两拨人身上轻轻瞥了一眼,很快投到了门外的那位管家身上。
他们的来意曹军自然了然于胸,不过都没什么好感,反而是门外的一伙人吸引了他的兴趣,“还请这位老丈过来说话。”
曹军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自然引起了两拨人身边跟班的不满,一个个神态变了变,杵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一会还要求着人家办事,可不能坏了主人兴致。
“谢曹大师。”门外管家连忙让人将担中物品交给了老妈子,这才悻悻然的进了门房,又小心的瞥了一眼另外两拨人,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小老儿来至高府,我家老爷听闻曹大师是外地来的奇人异士,特让我来下拜贴,还请过府一叙。”
曹军想了想,突然回问道:“不知高老爷何事寻我?”
高府管家难为情的看了看另外两拨人,这才回道:“我家小姐年芳十六,正是豆蔻年华,已与朝中大夫定了婚期,如今……”
高府管家的话儿才说了一半,曹军已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他来黄山县的时间不长,不过对于本地的一些权贵之家多少也做了一些了解。
黄山县说大不大,因背靠黄山,风景秀美而出名,县城有名的乡绅也不在少数,其中又以高家为首。
高家祖辈十分显赫,曾出过5名进士,七八名举人,这些进士和举人常年在外地为官,各有各的人迹关系网,长年累月积累之下,自不可小视。
其中高府目前的老爷子便是本朝致仕的前礼部侍郎,如今已年过古稀,在家养老。
如此家世和地位,不要说在黄山县,便是在省城乡绅之中也有一席之地。
更难得的是对方虽出至如此世家,家教却极严格,从这位高府管家的谨慎行事风格中就可见一斑。
既有名望,又有势力,还如此识礼数,曹军当下就对高府心生好感,一改之前不好说话的口吻,道:“既如此,还请回禀高老爷,今日旁晚时分,必登门拜访。”
高府管家当下大喜道:“如此我便回去禀告我家老爷,必备下酒宴,扫榻相迎。”
高府管家带着下人告退后,在门外清点礼品的老妈子顿时兴冲冲的冲了进来,“老爷,已经点完了,一共有绸缎5匹,腊肉腊鱼20斤,茶叶一盒,这高家不亏为大户人家,出手还真是大方。”
“咳咳……”
曹军难为情的挥手让对方退下去,又将视线落在了剩下的两拨人身上。
老妈子刚才一番无意识的道喜,不免让这两拨人变得难堪起来。
同样是上门求人家办事,有的人挑着重礼上门,而这两拨人直接空着手,差距一下子被无形拉大了。
妙红院的管事不由得拿眼神狠狠瞪了瞪身边老鸨,忍痛的从怀中掏了掏,摸出了一张银票搁在曹军面前。
后者轻轻瞥了一眼,看出是一张100两的银票,心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之前从妙红院中替妙观人赎身,一共花了250两,其中50两给了妙红院,此番直接加倍的收了回来。
其实曹军在答应了高府管家的邀请后,就已经明白黄山县的采花贼一案越闹越凶,继续独善其身下去已经越来越难了。
除非他不想在这儿呆下去。
此番如此拿捏,自然是想要多讨一些好处。
同时,也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曹军又拿眼神盯向县衙的一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