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林彩英气急败坏地跺脚,“跑得了合上跑不了庙,我就不信凭你这么个丫头片子,能圈住这样的男人!哼!”
高崎从后面追过来,喘得不行,“彩英,你干嘛呢!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别追了。”
林彩英看他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更加嫌恶地扭过了头。
……
无极观占地面积很广。
主体建筑依山势而建,自上而下依次为楼、廊、殿、阁、苑,呈现独特的道教建筑风格。
主楼修建在山顶上,气势宏伟,里面供奉着无极祖师。
再往后侧,有一条长长的碑廊,迟小鱼和郎镜一路走过去,能看到廊内保存着大量古代碑刻以及木雕情景画等艺术品。
再往下面,就是上清和三清两座大殿,供奉着一系列道教神仙。
最下面的门殿还有大型道教护法神张天师等系列壁画。
迟小鱼一路行过去,感叹声几乎就没停过,她从小只跟着师父学习符篆咒语,法器修炼,还真没见过如此多的关于道家玄术的外俗事。
郎镜瞧她那新鲜样子,也是十分有趣。
他从前过来算命时,都无心欣赏这些古典之物,如今再不为命格烦闷,又与喜欢的女孩儿在一起,心境大有不同,正跟迟小鱼细细瞧着。
忽然就听前面有人说话。
“我说你们,哪儿来的?游客不许从这里走!去去去,从前门那边过。”
一个身材微胖,脸上有些凶相的道士,正快步过来,伸手驱赶他们。
迟小鱼愣愣地眨眼,看郎镜。
郎镜也是疑惑——以前他来找无极子,走的就是这条路,刚刚看守碑廊的小道士也认识他,直接就给放行了。
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个道士,不给进了?
不过郎镜修养良好,也无意跟人争执,便说道,“我们是来找无极子道长的。”
许是他的气势太过慑人,自身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矜贵高冷又太过强大,倒把这道士震了一下。
他蹙眉看了看郎镜,竟发现自己瞧不出这人的面相命格,心下不由更加吃惊。
然后又看迟小鱼,却不知为何,在这小丫头笑意盈盈的皮相下,更加看不出她的命数如何。
更加惊讶了。
皱眉又怀疑地打量了一圈两人,忽然想到——这两个该不会是别的道观的人,故意过来试探挑衅的吧?
这么一想,心里更加确定,当即冷笑,“你们以为什么人都能找我们观主?也不瞅瞅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用个术法遮住自己的面相,我就看不出你们是谁了么?还不快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迟小鱼有些好笑——这人,把他们当什么人了?
又斜斜地瞄了眼郎镜。
郎镜被她这小眼神一勾,真恨不能去把她那双眼睛给蒙住!
这坏丫头,在笑话他呢!
刚要开口,不料那胖道士,竟然伸手去推迟小鱼,“还不快走……啊!”
被郎镜一把握住手腕,痛得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一下子惊动了两旁的人。
离得最近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连忙跑来,一眼就看到那胖道士正对着郎镜骂骂咧咧,“你敢擅自动手伤害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无极观第三百六十八代弟子,观主的徒重孙!你敢伤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道士是认识郎镜的,也知道郎镜跟观主的关系,现在一听这胖道士这样说话,吓得脸都白了。
赶紧喊道,“邵师兄!你怎么还不到前厅去,师伯不是让你去前头给人算命受罚么?再不去,可要迟了啊!”
那胖道士一听,立刻就跳起了脚,“小兔崽子!你说什么!谁受罚了?谁受罚了!!!”
小道士吓得一缩脖子。
再说这胖道士是谁?
全名叫邵元庆,确实是无极观第三百六十八代弟子,是无极子一个十分平庸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
这一回为什么受罚?
正是因为上一次,苏秋那个所谓‘天乙贵人’的命,是无极观算出来的,当时在那场晚宴上,虽说迟小鱼没计较,郎家也没在意。
可无极子却还是回来彻查,最后查出,正是邵元庆算的命格。
当即把他那弟子,也就是邵元庆的师公,给叫到跟前,一通惊醒,无非说的就是学艺不精反坏了无极观名声,以后严加管理徒子徒孙之类的,倒也没多批评指责什么的。
只是这邵元庆的师公,这些年在无极观虽然一众弟子跟前是平庸的,可在外头,那也是顶着无极观的名头,受尽人追捧奉承。
这一下,竟然被久不管俗事的师父亲自指摘,心下大怒,当即就把邵元庆叫到跟前,可算是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又命自己的徒弟,也就是邵元庆的师父(辈分还没弄乱的请举手,哈哈哈哈!),好好地责罚这个学艺不精还敢给人算命坏了无极观名声的徒孙。
于是邵元庆这不就受了罚么。
原本这人的身份,也是受达官贵人求着算命的,可现在却只能去道观前厅给游客算命,还不带收钱,免费算!
几天下来,也是各种受白眼讽刺揶揄打趣怀疑,气不过。
刚刚又跑去找师父,想求个饶,结果被骂回来,心气正不顺,遇到了走过碑廊的迟小鱼和郎镜。
撒气地拿两人出气,谁想还被郎镜给折了胳膊。
现在那个怒的呀,又被那小师弟戳破自己受罚的事,面子上更挂不住,竟发了狂地指着那小师弟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观主疼你,你就真的能上天了!咱们无极观,最讲究的就是辈分!就你这样的,还想舔人家的脚,奉承外头的人!你等着,看我不去禀告你师父,让他将你赶出无极观,看你还怎么……”
迟小鱼皱了皱眉,刚要说话。
身后却传来一声浑厚苍老的呵斥,“混账!”
真如落地之雷,振聋发聩。
把迟小鱼唬了一跳,只眨眼睛。
旁边的胖道士邵元庆更是直接吓呆了,红光满面的脸上也不见了一丝血色,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