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郎家老宅那边兴奋准备接待迟小鱼的事宜不提。
工地这边。
郎腾载着迟小鱼离开没多久。
又有一个身形高大面容晴朗的一脸正气背着一把桃木剑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
正是季霖。
他的身旁,跟着的人,居然是苏家的苏柏林。
苏柏林觑着季霖微沉的脸,小心赔笑问:“这位道爷,可看出什么不妥了么?”
季霖脸色难看,皱眉呵斥苏柏林,“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做校区?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想害死学生们不成?!”
苏柏林活了这么大,除了郎家跟上回遇到的那个不长眼的小道姑(迟小鱼),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挂脸。
当即也变了脸。
可他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又心性圆滑,便立刻又挤出几分笑容,道,“这不开工的时候没找过风水师看么。季道爷,您不知道,我苏家啊,素来不信这个,本来也是为了教育事业贡献一份力量,哪想到会出这档子差错,您心性周正大气,想必也能体谅我一个老头子的苦心,就给帮帮忙吧?”
A大其实是苏家筹资创办的私立大学,做了很大的噱头,以什么庞大的师资力量国外教育华丽校园,也是吸引了不少有钱又不好好读书的纨绔二代。
当然,学费也是昂贵得吓死人。
苏家这几年因为市场萎缩,急需重新扩大资产。
所以,就用了极低的价格,拍到了现在这块地方,意图再盖一所A大分校,可了劲地再圈一把钱。
不料,这工地上,却连连出了人命。
他本来还想瞒着悄悄去请开福寺或者无极观的高人来看看,可不料,上回郎家举办的晚宴上,那个小道姑(迟小鱼)居然直接戳破他苏家有个动土的工程出了人命。
他现在是所求无门,无意听说龙都新来一个道士,通身的本事很是了不得,就赶紧把人请了过来。
连哄带骗地,让这愣头小子到了新校区工地这块儿。
而季霖也不是没看出苏柏林面相不太妥当,可本着对事不对人的家门教训。
便来了这一趟。
一看,就发现这地方竟然是风水里的棺材地!
而且,阴气这么重,指不定这地底下有什么妖魔鬼怪!
又听苏柏林那么说,心头虽然生气,却还是温和了语气,“老先生您的本意也算是好的。只是……”
苏柏林忙道,“还请道爷尽力帮忙。”
顿了下,“只要您能帮苏某解决这次的问题,报酬您尽管提。以后在龙都,苏家就是您的铺路石。”
季霖原本对苏柏林转好一些的心思,忽然又堵了几分。
他是个直脑瓜子,不太懂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觉得听了让他十分不快活。
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我不帮忙,老先生,这地方,不能动土也不能进人的。我劝您,还是早点收手,不要再试图动这里的土地,不然……”
苏柏林却不肯了,只以为季霖是借地拿乔,便微微动了怒,“道爷这是不肯帮忙?”
季霖见他突然变了脸,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便听他又说道,“看来又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沽名钓誉,哼!”
季霖登时就生了气,怎么还有这种不听人劝告,蛮不讲理的人!
正要开口说话。
身后传来女子温婉清甜的声音,“二伯。”
季霖回头,一眼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瞧着还挺漂亮的女孩子朝他们走过来。
然而在看清的面相时,却微微一愣。
这时候苏柏林已经撇过他去,迎上了对面的苏秋,“哎呀,秋秋怎么过来了?这地方又脏又乱的……”
直接拉着苏秋就朝远处走。
苏秋离开前,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季霖。
眼里不知闪过什么神情,便收回视线,冷冷地看向身旁的苏柏林。
季霖转身,再次朝棺材地的方向看去。
走进去,试图打开这隐藏在地底下的链接阴阳的大门,却始终没法开启。
心中疑惑,“难道最近已经开启过了?又或者是……”
这种阴阳交接处,有时候七个轮日才能开启一回。不然就是毁坏了连接之门,再无法打开。
他不解地看向四周,总觉得这棺材地,似乎有哪里不对。
……
只说迟小鱼坐着郎腾的车,来到帝都一处距离帝都中心安门广场几乎是正对着的大宅门前时,是再次对郎家的‘有钱’,刷新了一个新高度。
能在这个位置有个这么的宅子,估计是能用金子铺地的那种壕吧?
可当那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往里开的时候。
迟小鱼见到的,却是另一种不同于帝都繁华给人的那种金钱欲望笼罩的浮躁与虚浮。
碧琅玕裹几亭台,万朵芙蕖照水开。
帝都上空飘绕的由欲念而生的紫黑瘴气,在这里,都被一抹淡淡金光完全屏蔽。
空气里,是让人身心舒畅的恬静安然之气。
假山,凉亭,水渠,百花。
像极了古代皇家的庭园。
静谧之中,又处处彰显低调中的尊贵。
有打理花草的帮佣见到车子行进,皆是面目和善地停下手里的活计,微笑又好奇地看过来。
郎腾得意地降下车子的敞篷车顶,对迟小鱼笑,“估计爸妈已经兴奋得通知全家上下了,都在看您呢。”
迟小鱼赧然,对周围的人报以轻笑。
转眼。
便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出现在面前。
回头又看了看这车子开进来的几公里的硕大花园路,又看面前这至少得有个五进院的宅子。
迟小鱼突然想到最近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是贫穷限制了她贫瘠的想象力!
壕的世界,她不懂!
正从车上下来呢。
院子里就跑出来两个人。
“小鱼?哎呀,小鱼,你可算来了!阿姨天天盼,终于把你盼来了!”
迟小鱼还是头一回见那温雅娴淑的何秋莲,会有这么高兴的样子。
不由笑了起来,迎过去,与何秋莲握住手,“阿姨好,劳您挂心。几日不见,阿姨气色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