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在真实世界见到你，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回归了殖民船的杨越凡恢复了以往的神态，灵能之力如同君王的披风将他包裹。

安全感与力量再次回归，无论杨越凡再怎么心若钢铁，灵能也已经成为他不可剥夺的一部分，在护卫舰上，失去灵能的几个小时，几乎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几个小时。

这不是沉迷在化学极乐的毒虫在经历阶段反应的痛苦，而是从高居云端之上的神灵被贬入凡间的痛苦。

徐逸尘如同一座高塔，屹立在舰桥中央，舰桥上的军官们正在将各种报表和数据递给他过目。

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徐逸尘就从杨越凡手中接管了整个舰队，军人的鼻子很灵敏，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谁是真正的自己人。

当然，这也和杨越凡前段时间有意将自己隔离在权利之外有关系。

“从现实的角度而言，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徐逸尘朝着杨越凡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杨越凡不再掩饰自己的特异之处，他像幽灵一样，飘到了徐逸尘身旁，让自己和对方的视线处于同一高度：“你身上的灵能之力，相当强大，而且很特殊。”

“是灰骑士的礼物。”徐逸尘转身走向了舰长室，对杨越凡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们之间的谈话还是隐秘一点比较好。”

诚然，徐逸尘和杨越凡之间有着深厚的战友情，但在现实世界的第一次见面可算不上多愉快。

在见到杨越凡之前，徐逸尘依然将他视为那个有关部门的专家，是人类中最值得依靠的队友，他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但当双方真正相见，不，当接杨越凡返回的交通艇离开护卫舰一定距离，他恢复了和灵能之间的联系时，徐逸尘就皱起了眉头。

杨越凡的灵能之力太强大了，甚至已经超越了女巫爱菲拉尔。

而且，杨越凡是真实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灵能者，如果他愿意，或者说就算他不愿意，只要混沌邪神愿意，他随时能变成一个规模前所未有的混沌之门。

“你和灵能之间的纠缠太深了，杨越凡。”徐逸尘的灵能之力借以昆恩法印的形势，封闭了整个舰长室，单看这一手，恐怕阿拉贡爵士永远也没机会嘲讽徐逸尘的法印技能。

“我知道。”杨越凡苦笑了一下，不然他也不会授权维托丽雅和查理森针对他安排暗杀计划了：“但我毫无还手之力，徐逸尘，每一次呼吸，我的力量都在增长。”

徐逸尘的双眼中蕴含着秩序灵能的光芒，他透过杨越凡的双眼看穿了他的内心，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杨越凡没有进行抵抗，他完全对徐逸尘开放了自己的灵魂。

他在杨越凡在灵能之海的投影中看见了宛若钢铁的意志，那些从未停息过的亚空间低语从未对杨越凡造成过影响，他还看见了抵抗和挣扎。

从一开始，对灵能之力的抗拒，到一次次在危险任务中缓慢的接纳，到现在的不可或缺，杨越凡已经做到了一个人类的极限。

“但还不够。”杨越凡的投影对徐逸尘的意识说道：“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就知道，如果这个世界和亚空间之间的连接更加深入，如果灵能之海如同游戏世界一样班杂而混沌，恐怕我终将成为邪神的棋子。”

“你有什么打算？”徐逸尘知道这个男人一定已经有了全套的计划：“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思想钢印，徐逸尘。”杨越凡在纯净的灵能之海上盘膝而坐：“我们都知道，我们正在返回太阳系，返回地球，只是和我们一起返回的还有足以毁灭世界的真相。”

“世界被封闭在狭窄的黑盒子里，这将不再是秘密，邪神们将不会再掩饰自己的目的，超出人类想象的灾难将会不断展示在世人面前。”杨越凡的双眼空白，既像是在远眺未来，也像是在观望历史：“思想钢印可以放宽到让个体意识在无法被扭曲的基础上，最大程度保留自己，也同样可以缩小到彻底抹除个体意识所有多余的存在，只保留最重要的职责。”

那么做和死亡无异，但这句话徐逸尘不会说出口，因为没有意义，杨越凡早已做好了准备。

“我的天赋，既是隐患，也是礼物。”杨越凡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要操作得当，只要我放弃的足够多，我就能成为人类之矛，文明之盾，最少，我能为你的大计划多争取一段时间。”

“邪神未必会如我们所愿。”徐逸尘摇了摇头：“而且我现在无法确定，你这番话，是为了麻痹我，还是发自肺腑。”

“所以，你原本打算直接干掉我？”杨越凡笑了起来，在自己进入殖民船之前，他们在灵能之海上的投影就把对方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了。

“却有此意，这是最稳妥的结局。”徐逸尘的脸上划过一丝悲痛，他已经亲手送走了黄老邪，而现在，他可能还得干掉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你不是爱菲拉尔，你身后没有几十个信仰坚定的修女保护你不受侵蚀。”

“我比她们都强。”杨越凡摇了摇头：“讨论这个毫无意义，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徐逸尘，你是变量，你在邪神们的算计之外。”

“在返回地球，被思想钢印限制之前，你将会监督我。”杨越凡毫不在乎的说道：“如果发现我有异变，你就直接动手，我死而无憾，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为未来的战争最大程度的保留战略武器。”

“我一个人，就比整个舰队都强。”杨越凡会心的笑了笑。

徐逸尘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环绕在杨越凡身边的灵能之力如同风暴一样呼啸，这是他前所未见的。

“我没法一直监督着你。”徐逸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杨越凡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