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方在林立的指引下来到全赌毛料的货柜前。

全赌和半赌是赌石圈里最基本的两种赌博方式。全赌就是翡翠毛料尚未经过任何的加工处理，只依靠毛料的表现进行赌博的模式；而半赌就把翡翠毛料切开，或者从表层打磨掉一点外皮，让赌客根据露出来的情况判断毛料的质地和价值的赌博模式。

不用说，全赌的危险性远远高与半赌。

也正是因为全赌的高危险性，才使得全赌毛料的价格总体偏向于便宜，也比较适合秦远方这种穷人。

秦远方刚想伸手却收了回来，问道：“林哥，我可以拿起来看吗？”

秦远方知道翡翠毛料基本都是不能拿上来观察的，因为怕买家从中做小动作，用小工具钻个小孔，坏了毛料的完整性。

林立回道：“当然可以，我们这里又不是什么公盘，没那么多规矩，只要客人不乱来就行。”

“多谢！”

秦远方谢了一声，拿起一块大约三公斤重的毛料。

拥有透视能力，秦远方本可以不用做这么多功夫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得把戏演全了。

林立见秦远方拿起一块，随后摇着头将其放下，显得很老道的样子，不免有些古怪。秦远方之前的表现十足是一只新入门的菜鸟，现在却摆出这副深得其味的专家姿态，倒是让林立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秦远方突然拿着一块石头问道：“林哥，你觉得这块怎么样？”

林立略略地看了一眼，回道：“这块不行啊！虽然它的表面有小一片松花覆盖，但是那条鸡爪绺太可怕了，赌性太大，个人不建议秦先生赌这一块。”

松花，翡翠颜色在皮壳上表现，是玉石内部的色在表皮的具体反应，是赌色的最重要的依据。松花有浓有淡，有疏有密，形状各异，一般讲越绿越鲜越好。

绺即裂痕。通常大的称之为“裂”，小的称之为“绺”，也有笼统称之为大绺小绺的。绺对玉石的危害很大，直接影响取料和美观，危及价格，因而是不可忽视的表现。而鸡爪绺，顾名思义就是形状如同鸡爪的裂痕，这种裂痕的破坏性极强，绝大部分的赌客都不喜欢这样的表现。

可是秦远方小声问道：“林哥，你老实告诉我吧，这块翡翠毛料值多少钱？”

林立见秦远方如此固执，只能无奈地说道：“秦先生，我不是糊弄你，这块鸡爪绺毛料扔在这里都快半年了，几乎无人问津，是冷门中的冷门。如果你坚持要购买的话，我就收你四百元好了。”

“多谢！”

秦远方知道林立所给的价格是人情价，但他心里还是在咋舌，平均一公斤要一百元，这样贵重的石头可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林立对于秦远方的举动表示不理解，但生意毕竟是生意，他接过秦远方的钱后马上开了单子，确定买卖的合法性。

带了一千元，还剩六百。

秦远方的计划可不是这样，他需要掩饰。今天早上挑抽奖球的时候太招摇了，容易被有心人士惦记上，他不想自己拥有透视能力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他以后要小心了再小心。

这块鸡爪绺毛料很是奇怪，那看起来很可怕的鸡爪绺居然只是停留在表面皮壳而已，没有渗入到翡翠内部。简单点说，让绝大部分赌客都望而却步的鸡爪绺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只可惜秦远方不知道翡翠的价格，他只知道鸡爪绺毛料里的翡翠不小，虽然完全不透明，但颜色很好看，绿得很鲜艳，很强悍，即使秦远方这个不怎么懂翡翠的人也看得心动不已。

“方哥！”

彭国强居然也来了。

被打断思路的秦远方看着彭国强，准确的说，他是看着彭国强身边的老者。秦远方大胆猜测，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者就是奇石居的主人——李老。

秦远方没猜错，在彭国强的介绍之下，这位老者就是李老。

只不过李老对秦远方似乎没什么兴趣，草草交流了几句，就走过去与刚刚解垮的江总交流了。

彭国强看着秦远方手里的鸡爪绺毛料，坎坷着问道：“方哥，你真的赌上了？”

秦远方点了点头。

他不想节外生枝，拉着彭国强来到之前的位置，偷偷摸摸地说道：“大强，你回去之后别告诉任何人，即使你的父亲也不可以，知道不？”

“这个！”

彭国强开始犹豫了，他现在越发担心秦远方染上赌瘾。

跟彭国强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秦远方如何不知彭国强在担心自己，连忙小声问道：“大强，你认识我这么久，见过我会打过没把握的仗？”

“这倒没有。”

彭国强回忆了一下，觉得事情还真跟秦远方说得一样。

小时候村里最精明的就要数秦远方了，去狮队他能抗狮头，而成绩方面也老是第一，后来还成了他们那群人里唯一考得上大学的人。从小到大，秦远方除了在个子方面没强过自己外，其他的人强上不少。

看到彭国强有点混乱，秦远方马上说道：“不怕告诉你，我大学时就学过这方面的知识。等一下你就在边上看着，别胡乱说话，回去之后跟别跟其他人说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至多我赚到了钱给你一个红包。”

彭国强马上回道：“我不要红包，只要你不亏本就行了。秦叔的身子不好，需要钱，你还是把钱留着给秦叔做手术吧。”

这一下秦远方没话说了，拍了拍彭国强的肩膀。

“我们继续看毛料吧。”

秦远方收敛起心神，继续查看起毛料来。

可是秦远方刚刚把一块毛料拿起来，热心的林立又走过来询问了：“秦先生，不知你有什么收获呢？”

秦远方乘机问道：“林哥，你是行家，不如帮我看看这块毛料怎么样吧？”

林立接过手后随意看了几眼，点头道：“秦先生这一次很有眼光啊。虽然这块毛料很小，至多就是一公斤多一点而已，但它却是标准的老坑料子，皮壳光滑细腻，一旦出翡翠肯定是高水头的货色。”

秦远方也懒得用透视能力了，问道：“既然林哥如此推荐，那我就买下它了。不知道它要多少钱啊？”

林立思绪了一下就说道：“虽然它的分量不足，但毕竟是老坑料子。原本我们至少要卖六百元的，不过秦先生如此给面子，我就自作主张，减掉一百。”

“好的，这是五百！”

秦远方很是干脆地数出五张红牛，林立微笑着接过手，回去开单确定了。

“哇，老江又要解石了！”

“江总果然好气魄，连垮两块，居然还没死心！”

“江总不愧是天阳首富，那五十万的损失只是毛毛雨而已！”

当秦远方拿到单子，确定了买卖之后，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听着这帮人的推崇之语，秦远方就一阵反胃。只不过天阳首富的名头还是挺有杀伤力的，至少林立和彭国强都把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去看看吧！”

秦远方觉得也该轮到自己解石了，过去看看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