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投诚(1 / 1)

寒门首辅贵女妻 有贝 2101 字 2023-09-06

“殿下胸怀大志,理应明白,澧朝的美人计于殿下百害而无一利。”

阿既没有对容晚玉评头论足,而是将重点放在了齐鸣竹身上。

背对着烛火的齐鸣竹,神色晦暗不明,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哦?此话何解?”

“殿下和其余皇子,最大的不同,便是出身。一半澧朝皇室的血统,于殿下而言是一把双刃剑。”

自从阿既跟随在齐鸣竹左右,便一直以护卫的身份存在着。

这是第一次他像一个谋士一般,和齐鸣竹分析起了利弊。

不再像从前一样,只做一把听话的刀。

齐鸣竹显然也来了兴趣,调整姿势坐直了身子,撑着头,专心致志地听阿既的讲述。

“硕国和澧朝和亲,是因为当年战败求和之举,所以殿下身为两国和亲之好的象征,在硕国自然较

其他皇子更为特殊尊贵。”

阿既说到这儿顿了顿,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齐鸣竹,仿佛能看穿人心。

“但,这也是殿下想要承袭正统的桎梏。”

这番话让齐鸣竹回忆起了自己前半生的际遇。

从小,他就能感受到,父皇待自己和母妃有别于其他兄弟妃嫔。

哪怕母妃对父皇总是冷淡,他们在硕国皇宫中的日子也过得无比安逸,荣宠不断。

齐鸣竹以为,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

自小的待遇,让他难免心高气傲,所求之物,定要是顶好的才行。

包括成年后他在硕国该有的地位。

可父皇却没有将他立为太子,而是选了在他眼中平庸至极的大哥。

立太子大典后,齐鸣竹喝得烂醉,茫然地询问母妃,为何如此?

和昭公主不仅对自己的夫君冷淡至极,对亲生的儿子也如出一辙。

看着失意的儿子,和昭公主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似是嘲笑齐鸣竹的野心,又似是自嘲自己的命

运。

“因为你是本宫的儿子,体内还有澧朝的血脉。他怎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殿下要想实现心中抱负,仅仅让自己的才干越过诸位皇子远远不够。如今局势,您不该将澧朝和

您的关系进一步加深,而该反其道而行之。“

阿既冷静的声音唤回了齐鸣竹的走神。

想起母妃对自己曾经的嘲弄,和从生下来便不可忽视的冷漠,齐鸣竹面上浮现了一丝厌色。

“你的意思是,父皇如今对澧朝,动了别的心思了?“

阿既垂目,放轻了语气,更显得蛊惑之力,“为权者,王霸之心自存。上意固然重要,但更重要

的,是殿下您的心思。”

在硕国,无人会和齐鸣竹说这样的话。

就像高统领一般,在硕国人的眼里,齐鸣竹只是一个吉祥物,永远不会成为可以追随的引领者。

齐鸣竹忽然起身,站在榻上,比阿既高出不少,俯视着他的头顶。

“你可知,你所言是大不敬。”

“属下从前是殿下的刀,如今便是殿下的口,敬与否,全在殿下一言之间。“阿既言臣服之意,脊

背却挺得笔直,并没有低三下四之意。

这更证明他的话,是因真心想要辅佐齐鸣竹而言,并非阿谀奉承。

齐鸣竹抬起手,重重下落,最后落在了阿既的肩膀上,陡然大笑,畅意非凡。

“好!好极了!“

“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本殿下身边的护卫,而是本殿下的第一谋士。”

阿既双手交叠,以士人之礼相回。

“属下领命。”

次日,齐鸣竹便将鸿胪寺的一位使臣传入了宫中。

那名使臣入京都后,便一直呆在鸿胪寺,连万寿节也没有露面。

他穿着一身全是布袋的外衫,让搜身的侍卫搜查了许久,才确认他没有带任何利器。

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干枯发黄,用一根枯树枝挽在头顶,要不是手握齐鸣竹给的令牌,怕是会被守

卫当作乞丐。

使臣被宫人领着,一路到了齐鸣竹暂住的宫殿。

懒洋洋地冲着齐鸣竹拱了拱手,“见过殿下。殿下传召我,可是身子不适?”

“不是本殿下,是阿既。“齐鸣竹指了指端坐在一旁的阿既。

“此前,你为压制阿既体内的寒毒,引了一味同等霸道的毒素,虽能保命,但后遗症也不断。今日

是想让你看看,可有改善之法。“

被唤来的人,若姜询在,定然会认出他的身份。

不救苦不救穷,千金可买一条命,一直在澧朝西南边境隐姓埋名的鬼医圣手。

鬼医圣手闻言,夸张地哟了一声,跑到阿既身边去看他的面色。

“发达了啊阿既,哦不,以后就该是阿既大人了。阿既大人,您可要记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

鬼医圣手嘻嘻哈哈,提起了他初见阿既的场景。

他早早被齐鸣竹暗中收为己用,初见阿既时,便是他面目全非地刚从一场大火中被人抬了出来。

那时,齐鸣竹对他的命令是保住阿既的命,其余的一概不用理会。

因此,鬼医圣手在探查了阿既的脉象后,并未用复杂难成的化解之法,而是来了个以毒攻毒。

他引入了一味自己研制的毒药,和阿既体内的北域寒毒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此法子霸道粗暴,但极为有效,阿既不再受困于寒毒的寿数之碍。

但后遗症却是良多,体感上的疼痛已不算什么,有一点在救治完后就显现了出来。

那便是失忆症。

阿既醒来后,忘记了前尘往事,将齐鸣竹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齐鸣竹对此,倒十分满意,不仅给他赐名阿既,还将他留在了身边,做了贴身护卫。

此前齐鸣竹对阿既的态度,鬼医圣手看在眼里,说难听些,就是一条随意驱使的狗罢了。

如今却关心起了阿既的身体状况,还强调要让他免于诸多后遗症的烦扰。

那自然证明,阿既对于齐鸣竹而言,身份发生了变化。

阿既没有理会鬼医圣手的调侃,只是伸出了手,“有劳了。”

鬼医圣手睐了咪眼,也不恼阿既的冷淡,伸手叩住了他的脉。

脉象和此前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用了霸道之药后,暗伤颇多,不利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