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宴,聚集了澧朝歌舞之绝。
排练大半年的歌姬舞姬们,就等着今日大展身手,从开席到落幕,都不间断有赏心悦目的歌舞上
演。
到了吉时,唱礼太监提起金锤,轻敲响锣三声。
三声锣响落,再无人发一言,连一旁伺候的宫人们,都停下了动作。
唱礼太监环顾一圈,清了清嗓子,高呼道,“天子寿辰,各方来朝,群臣觐见,恭贺帝临一”
所有人闻言,立刻跪伏在地,莫敢直视圣颜。
随着恢宏之音响起,澧朝皇帝和娴贵妃一道入内,皆身着明黄色朝服,前者器宇轩昂,后者仪态万
千。
皇帝自然穿着龙袍,娴贵妃虽位同副后,但朝服上的纹样,依旧不能用凤凰,而是瑞草祥云一类。
待皇帝同娴贵妃落座后,皇帝抬手示意免礼,面带笑容,“今日佳节,有贵客远道而来,与诸君共
庆。”
众人这才依次起身,又朝向主座,齐声恭贺,“恭祝陛下万寿无疆一”
说出这句道贺词时,容晚玉还有些走神,知道有这个环节后,她还问过钟宜沛,这么多人,怎么知
道异口同声说一个词。
钟宜沛当时笑着拿出礼部给的请帖,原来什么时辰说什么话,都是提前交代好了的。
“众爱卿免礼。”
皇帝发了话,所有人才又陆陆续续落座。
等候多时的娴贵妃,此时才举起酒杯,面朝皇帝笑靥如花,“今日是陛下寿辰,臣妾先敬陛下一
杯,祝愿陛下国永昌,家永睦,福永生。”
“好!爱妃之言尽得朕心。“皇帝今日的兴致似乎也十分高涨,和娴贵妃碰杯后一饮而尽。
丝毫不见此前宫中传闻,娴贵妃与皇帝似生间隙的模样。
贵妃敬完酒,便轮到了皇子公主们。
澧朝重孝敬长,太后不与宴,第二位开口祝寿的便是平阳长公主。
容晚玉的席位视野宽广,看见平阳长公主也是一身崭新华服,身边还有驸马陪同。
夫妻二人起身祝寿,中间却隔着一人有余的距离。
寿词都是老生常谈之言,寿礼却有些意思,并非平阳同驸马共献一礼,而是各有进献。
“平阳长公主进献东海明珠一对,驸马进献松柏奇石一樽。”
两样寿礼被宫人搬到了中央,一个出自东海,一个出自江南名山,皆是天然之物,前者罕于体型硕
大,后者罕于天然生得长寿松柏之样。
进献皇帝的寿礼,要么贵重罕见要么表露心意,这两份寿礼按理说都是很有台面之物。
但皇帝的面色却不算好看,因为按照澧朝的习俗,夫妻同宴献礼,自当送呈一物,以示夫妻同心,
家庭和睦。
平阳长公主和驸马,各送寿礼,还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实在是有些不顾体面了。
娴贵妃的目光在神态自若的平阳身上流转一番,忽然笑着拍掌,打破了沉默。
“臣妾本想着今岁给陛下的寿礼极是费心了,未曾想还有比臣妾更用心之人。“
皇帝略平复心绪,他知道平阳对自己的婚事不满,这么多年对他这个做兄长的心中存怨。
听出了贵妃想要给平阳找台阶,便顺着她的话道,“爱妃此言何意?“
娴贵妃伸出两只手,各比食指指向中央的两份寿礼,解释道,“长公主和驸马之礼,看似两样,实
则一体。集南山之石,东海之珠,又得浑然天成的长寿之象,合在一起,不正好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
意吗?”
此言一出,果然龙心大悦,所宴宾客,也皆出声附和,称赞长公主和驸马夫妻同心,心思巧妙。
容晚玉看得是津津有味,心叹难怪娴贵妃能把持后宫多年,对圣意的敏锐便足以让她出众与群芳之
中了。
但平阳似乎并不领贵妃之情,没有顺着贵妃的话再多说几句讨喜的话,只是拱了拱手便又回了座
位。
只留下驸马硬是笑着再念了一首自己所书的祝寿诗,才回到公主身边落座。
赵雅茹在容晚玉耳边发出一声叹息,看着平阳和驸马的模样,倒是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真话。
“这姻缘之事,还得讲究个意趣相投嘛,姨母爱武,姨夫爱文,这可不送个寿礼也是天南海北的
听见赵雅茹的感叹,容晚玉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她,“小声些,今日的有心人可多着呢。”
长公主的婚事是皇帝所赐,所有人便只敢赞许长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天生一对,哪怕是睁着眼睛
说瞎话。
“看来,你近来寻见姻缘很是有经验啊,上回从容府离开,可遇见意趣相投之人了?”
容晚玉怕赵雅茹继续念叨长公主的婚事,便故意打趣她,引开她的注意力。
未
料赵雅茹却愣了一下,眼神还有些闪躲,言辞闪烁,“投,投又如何?这嫁人要顾虑的可多了,
再相投,那品行样貌不行,也是不行的。”
本只是随口一说,见赵雅茹解释的结结巴巴,容晚玉到当真有了几分兴趣追问。
“听你这意思,上回你见的也是好武之人了?是哪家个武将之家,说出来,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啊。”
赵雅茹听出了容晚玉话中的促狭,捏起一颗葡萄反手塞进了容晚玉嘴里,“这可是外域进贡的葡
萄,多吃点,可甜了,外面买都买不到。“
两人在席间说说笑笑,前头的祝寿都已经过了好几轮了。
当朝并未有和皇帝同辈的王爷之流,只有几位已嫁人的公主。
除去和亲的,留在京城的也只有平阳长公主以及赵雅茹的母亲宁安公主。
待两位公主同夫婿贺寿完毕后,便轮到了诸位皇子和公主。
第一人,自然是太子莫属。
唱礼太监清了清嗓子,高呼道,“太子进献,战舞一支。”
和被搬上来的奇珍异宝不太,太子所献,是以他为首的战舞。
只见太子冲皇帝行礼后出列,从席间一同出列的还有宇文家和苏家的年轻后辈。
一水年轻力壮的男子,身着布甲,右手握盾,立于大殿中央。
入宫不可持利器,所以献舞的人左手都空着,但伴随着激昂的鼓声,所有人齐声踏步,施展拳脚,
依旧尽显雄姿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