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画完柴屏之后,我正臭美的欣赏自己的画画水平没丢,冷不防的旁边就站了一个人影,伸出一只手来就要夺我的画,抬头一看,可不就是画中人柴屏吗?
还有什么比被老板抓包,上班时间不务正业画画,并且画的人还是老板更让人尴尬吗?我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不会因此而丢掉吧,我无比怀念可以一边渲图,一边看微博八卦的现代生活。
柴屏看了看画,接着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亮:“这画的人是我吗?”
“我的工作都做完了,然后我看少爷还在忙,不好留少爷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闲来无事画的,我工作真的做完了,没耽误正事。”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账本递到他手上。
柴屏接过账本,却看也没看,直接将之放到桌子上:“无妨,这段时间看来,你还没出过什么纰漏,不用那么紧张,真是没想到,你不止算数好,连画画也这么好,我从来没见过把人画得如此像的画师。”
这是表扬我呢:“当真?”
“自然是真的,飘缈,你真的想不起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吗?天底下有你这画工的本就少见,你师从何人半点都记不起来吗?”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的老师可多的去了,想当年我的启蒙老师是我的美术老师,具体叫什么也忘了,后来我是画了石膏画静物,然后开始临摹,最后才是写生,一个阶段一批老师,如果把教我的老师还有临摹的老师都算上,我都不知道我有多少老师。
“我真忘了。”
“真是可惜,这副画可以送我吗?”
“当然可以。”
柴屏很高兴的吩咐下人去帮他把画裱好,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发热切起来,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水:“飘缈,我看你的气度还有学识,真的不像一般的姑娘家,你有想过找你的家人吗?”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我是一个拥有古代人的容颜,现在人的内心的人好吧,至于家人,我也很想知道我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啊。
当然我不能那么回答,于是我装作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柴屏也不好意思再问:“是我唐突了,失去记忆找不到家人,想必飘渺的内心也难受,我不问了。”
还好,要是再问我草稿还没打好呢。
据说多拥有一项技能能让老板对你另眼相看,想当年,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还会写点小东西,以至于老板后来直接把我当免费的文案策划了,于是,好像现在我渐渐的又有了沦落到了那种地步的趋势。
在知道了我的画技不错之后,第二天柴屏的老妈就把我叫了过去,态度算得上和颜悦色,不像初次相见时的高人一等。
然后满脸微笑的让我给她画像,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就态度好一点点,能不能来点实际的,比如说给我加工资。当然我是不敢直接说的,柴夫人做模特大概也有点无聊,主动与我说起话来
。一如既往的,问了我的身世来历,然后我也很给面子的给了统一答复:不知道。
最近对这事我都得心应手了,答复起来也是熟门熟路,表情都把握的刚好,就差把我自己都骗了,自然听起来可信度极高,老夫人也不知道是真感性还是纯粹的演戏,总而言之给了我一个可怜的孩子的评价,然后就我身世这一块揭过。
我趁机表达了我一个女子流落在外无所依靠,想去找家人却有点缺钱的想法,当然表达很是委婉,我以为柴夫人看起来这么精明应该能明白我的真实意图,事实证明还是我天真了,怎么就巴望着领导领会我的暗示给我加工资,这简直就异想天开。
柴夫人听完我叙述之后给了我一个建议:“确实你一个女子流落在外,真是可怜,要不你找个男人嫁了,有了依靠就好了。”
顿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连带着手上也打滑了,炭笔就顺手划过了画上的脖子,我赶紧擦,想着补救,同时也深思那个现代定律:和老板谈工资就该直接的开门见山,你暗示他能装傻到你无可奈何,此为其一;其二是:请再三记住,我已经穿越了,这个未知的古代还是男尊女卑的世界,不要妄图和这里的人讲女权。在他们看来,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无论是失忆了或是离家出走了,找个男人有了依靠就好了,我突然很怀念在现代的脏话。
柴夫人这会儿说得兴起,也没察觉到我的这点小心思,继续向我宣扬着这个时代的女子的本份。
曾经高中时候我们班有个直男癌,凶残的是就坐在我前面,当然成绩不怎么样,为人很D丝,在历史老师讲到三纲五常这种很具有封建的落后思想时,这货色下课之后还在念念叨叨,说为什么现在不实行三妻四妾制度,我那时候不爱说话,看起来脾气很好,这货色就一直说。我同桌女的,不服气啊,然后就跟他争辩,两人你来我往,关键是这货色各种奇葩理论完全不用脑子的就说了出来,再一次他的口水喷到了我的脸上之后,我拿起寄予了我家老头浓厚希望的牛津字典拍了过去,然后世界就安静了,第二天这货连我作业都不抄了,好几天都不敢往后看,我很圆满,觉得应该多拍几下。
此刻我很怀念那个敢作敢当,可以恣意妄为,能动手就不瞎bb的青春期。
柴夫人还在继续,大概只有在这方面她是最具体有发言权的,她是越说越来劲。说起来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几千年以来,女人一直处于劣势,被男人那些奇怪的观点彻底洗脑了,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女人越来越卑微,那些奇怪的观点也变成了她们绑架下一代女性的绳索,她们不得解脱,下一代也不得解脱,并且她们似乎还以此为荣。
难怪有首歌叫《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很想对柴夫人高歌这首,但我克制了,这是在古代,我对自己说。
柴夫人还在说,并且问了问我对柴屏的印象,我哪敢说不好啊,他是你儿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我老板,于是我学着网络上的段子,把柴屏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柴夫人很满意,我松了口气,赶紧佯装感冒,咳嗽了几声就以不能感染夫人为由,赶紧下去了,出来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自从来到古代之后,我对奇葩言论的容忍度竟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