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他对于一个女人如此有耐心并和颜悦色,可换来的却是她的毫不稀罕,既如此,他也是有脾气的。
脸色一沉,强忍着一把将眼前酒桌掀翻的冲动,淡淡道,“既不吃,那是不饿。”
筷子收回来,当着她的面,他慢条斯理吃着眼前好一大盘的香肉肘子,烟龙贞瞪着眼,嘴里口水一直往下流,可还是很有骨气的道,“大早上的就吃荤腥,你也不怕噎着?”
打死她也不会说,其实她也很想吃。
只不过,与仇人同坐一桌,已经是她被迫无奈的极限,再与他同食一桌,她想她想疯的。
对于此,纳兰城却完全不在意,你不吃是你的事,我吃,那是我的事。
“就算被毒死,也是个饱死鬼。大姑娘,你现在不吃,一会儿可没机会吃。”
他慢悠悠的又道,抬手又夹一筷子的清炒笋尖,大早上的天气,是比较冷的,他也没叫酒来,烟龙贞哼了一声,想想他说的也是真的,便低了头,勉强用了些别的菜,店家送上来的温热小粥,她也稍稍喝了一碗,刚刚放下筷子,麻烦来了。
楼弟口“蹬蹬蹬”上来一人,明眸皓齿,杏眼圆睁,一身牡丹紫的华致裙衣罩在身上,衬得她年轻细腻的身体越发的玲珑凸翘。
门口的帘子一掀,还不等这孩子开口找事呢,烟龙贞抬眼看过去,立时便食欲大增。
正愁没个找岔的呢,这不就来了?
手一放筷子,那个乐呵呵道,“哟!我还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郡主大驾啊,快快快,赶紧坐。刚你们家纳兰公子还在聊着,说这时候要是有郡主在就好了,您瞧瞧,这说到就到呢,快坐快坐。”
瞧这热情的劲,不止口生莲花,这顺便把他也给卖了。
纳兰城一口肉肘子吃到嘴时,瞬间就觉得堵得慌。
抬眼瞥过去,慢悠悠说,“大姑娘真是客气,本公子心里怎么想,大姑娘居然能猜得这么准。”
啊呸!
谁猜你啊!
烟龙贞眸底闪过冷芒,又借着眯眼的瞬间,冷一眼这男人,一转眼又是开心的不行,手里拉着紫郡主的手,赶紧找个地方坐。
紫郡主呆呆看着,莫名其妙被如此热情的烟大姑娘拉着坐下,原本满肚子的怒火在看到人家这么热情时,顿时也有些懵了,脸一转,呆呆道,“纳兰哥哥,这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高兴了,顺便也把前来找岔的事情忘个光光了。
“当然是,快坐。”
纳兰公温润勾唇轻轻一笑,点点头说,烟龙贞一记白眼翻出去,这傻孩子傻的……菜都吃半拉了,你信他的鬼话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
瞥瞥嘴,闷头再吃,这会儿有了紫郡主在,味口倒是有了,可这菜凉了。
想想,又招招手,“小二,把你们店家的百年陈酿女儿红,给我来一坛!”
有菜有肉,无酒岂不可惜?
“百年陈酿?你确定你要喝吗?”
纳兰城手一放筷子,眉眼微蹙的问,等一下或者皇上要招上朝,她若是喝得醉熏熏的样,像是什么样子?
“她要喝就喝了, 纳兰哥哥你管她做什么?”
紫郡主瞅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就有些不高兴,满嘴酸溜溜的说,“瞧她这一身的打扮,也不知道三更半夜去私会哪个野男人了,这时候倒是坐在这里装好人……纳兰哥哥,你看着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吃得下饭?”
她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她整日里打听纳兰城的事,却不想这次打听回的消息,却是纳兰哥哥带着她夜间出城,天亮才归?
分明就是太欺负人了!
她怒而瞪眸,心里早已把纳兰城看成了自己的男人,又岂容他人染指?
顿时又觉得这女人刚刚的热情,全部都是心虚,全部都是假像!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喂,我说你呢,给我离远一点!”
满脸的不悦瞪着在这边低头吃菜的丑女人,越看越是觉得心塞,再看看自家喜欢的男人,真是神仙中人……心中就越发的嫉妒。
“阿紫,不许胡闹。”
这一番折腾,烟龙贞这女人难得的不吭声,反倒是挨骂挨得挺高兴的样子,纳兰城却是听不下去了。
抬眸放筷道,“那野男人是我。”
嘎?
一口菜吃到嗓子里“噗”就喷了出来,烟龙贞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目瞪口呆的抬眼看。
我日啊!
纳兰城你脑子进水了吧?哪有自己承认是野男人的?
哦,不不不!
你特么的是野男人,我不是野女人好不好!
一瞬间这个悲愤,差点掀起那一盆大肉肘子,狠狠的用力扣他脑袋上!
我日!
我让你吃,让你吃!
她气急败坏的这里杀人般的眼神狠狠瞪着他,男人倒很淡定,抬手将自己的帕子递过来,满脸柔情的道,“时间还早,慢点吃。”
烟龙贞:……
一口气猛的憋住,她真是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再看身边一身牡丹紫裙的阿紫郡主,她顿时又抽着脸,满心都是纠结的道,“郡主,我是有主的人,不会同你抢男人的的。”
淡定的说完这句话,她起身往外跑,纳兰城皱眉,想要拦住她,顿了顿,又忍下。
紫郡主忽然“哇”的就哭,“纳兰哥哥,你喜欢她对不对?你喜欢那个丑八怪,多过于阿紫对不对?呜呜呜,我不干,我不干。”
她是郡主,她很任性,她想哭就哭,想喊就喊,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可他是谁?
“喜欢谁是我的事,阿紫,你现在也长大了,也不要总像是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
纳兰城皱眉,略显严厉的说,紫郡主怔一下,眼里的泪越发就变得多了,“哇”的一声哭得更加大声,又猛的一跺脚,扭身就跑走,边跑边哭道,“我要去告诉皇帝哥哥,纳兰哥哥欺负我,呜呜呜!”
呜呜……呜个鬼啊!
烟龙贞不耐烦的抿唇,一个人守在二楼的窗口边,目光潋滟看着远方天际越来越暗的天色,心里冷得就像那铺天盖地的雪。
“烟烟,在想什么?本王听说你一夜未归,特的来寻,怎的?趁着本王不在家,就敢背着本王偷男人么?”
一只有力的大手,意外的压到她瘦弱的肩上,她唇角一扬,满心的寒意,尽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