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
喻笑雅风情一笑,怀里的琵琶铮铮做响,像是铁蹄踏入,江山易主,又像是铁马金戈,扑面而来,周身一股肃杀之气,骤然而盛。
柏清皱眉,不由得移开半步,下一刻,听这女人冷锐的道,“大姑娘不在,这整个碧澜阁便由我做主!柏清,你现在马上回去,告之于我潇湘楼众人,自即日起,潇湘楼闭门谢客,自愿留下的请便,愿意离开的发些银子回家从良也行。总之,大姑娘若不在,我便要挑起这碧澜阁的大梁!”
城外传回的消息,姑娘重创,生死不知。纳兰城悄然带人出城,眼下不知是敌是友,而整个京城之中,乱起哄哄,人人彷徨,连右相府都闭门不出,吉盼府更是人心惺惺,甚至连皇后都要走投无路到主动找她一个青楼女子帮忙,这根本就是让人啼笑皆非!
“那你呢?真要进宫伺候皇帝?”
柏清讶然,“你要去了,云锦怎么办?”
这两人才刚刚成就了好事,总不能眨眨眼,这女人又跑了吧?
“还能怎么办?皇后召见,不敢不去。”
喻笑雅唇笑诡异,“不过,皇上到底是有没有本事把我怎么样,还真的就看天意了。”
天意啊!
也笑着,手拨琵琶铮铮又起,柏清便知道,从她们碧澜阁出来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轻轻抿唇,头道,“好!”
外面的事,他去办,宫中的事,由她来。
而几乎是一眨之间,全京城所有男儿的醉梦之乡,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入内,听闻不少贵公子气急砸门,却都被脸色无情的柏清给打断了腿扔了出去,如此三番之后,寻事的人越来越少,渐渐便安宁。
但与此同时,整个大周京城,又开始悄悄流传一种对于苏皇后来说,几乎便是惊雷炸响的一道噩耗。
“听说了吗?现在的苏皇后并不是苏皇后,她是抢了她姐姐的风头啊,她姐姐才是真真的皇后娘娘呢!”
“哎,原来是这事啊,可是听说了,这苏府生出一对双胞姐女儿花,大的合了八字,送了宫为后,谁知道这事竟就这么悬了呢?原来姐姐不是姐姐,竟是妹妹!”
“是啊,妹妹原名是叫苏如沁的吧?她居然敢亲手害了她的姐姐,抢了姐姐的名份,还敢堂而皇之入宫?怪不得这些年,都没有身孕呢!”
“人贱遭天收,这是报应,活该!”
“啊呸!”
“呸!”
……流言猛如虎,尤其是类似这样的小道消息传播的速度是再快不过,很快,皇宫之中,皇上案头便摆了这道消息上来。
他打开来看,只一眼,就气得面色铁青,而怒气冲冲,“啪”的一声将手中信报拍在龙案上,整个人怒极,“这个该死的苏老头,竟敢骗朕!”
还有那个皇后……怪不得这些年来,一直都无所出,原来是假的,都是假的,遭了天谴的假!
说起假,又猛的想起了自己,他心中的怒火往回一窒,喉咙里猛的一股血腥味冲上,他偏头,“哇”的吐出一口血,杨公公惊呆了,白着脸上前,心慌急吼道,“来人,快来人,传太医,太医!”
皇上出事,很快报进了宁安宫,皇后还在诧异,“这是出什么事了?忽然就要传太医呢?”
她还不知道外面流言之事,只是在想着今日是不是喻笑雅就入宫了,等她入了宫,要怎么做,才能是对她最好。
正想着,宁安宫的大门被人“砰”一脚重重踢开,景元帝挟风带雨,铁青着脸冲出来,她一笑才床上坐起,才刚刚喊出一声,“皇上,您来了,臣妾今日……”
“啪”的一声重重耳光响,用力的砸过来,皇后猝不及防,一耳光被打得头晕脑胀,半点没回过神,她抚着脸,呆呆看着皇上,唇角慢慢的溢出一丝血迹,由此可见,他的愤怒有多大。
“皇上,这,这是怎么了?”
她脑中轰轰,一片空白,皇帝暴怒的声音猛如惊雷般吼起,“说!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是谁?你说,你说啊!”
手中的信报,用力的甩在她的脸上,边边角角的锋利将她娇嫩的脸蛋划出几道红痕,苏皇后吃疼,也终于是跟着回了神,顿时就顾不得疼,慌忙低头去看,一张一张的信报,列得清清楚楚,她死死看着,一张,一张……
“不!皇上,这不是真的!臣妾怎么可能会是假的?这么多年,臣妾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苏沁玉那贱人贱人,她怒极攻心,气急的骂着,但这个名字骂出来,又觉得像是在骂自己,更是又憋得她心里难受,“哇”的一口鲜血跟着吐出,身子跟着晃一下,软绵绵向后倒了下去。
这下可好,帝后二人双双吐血,整个太医的太医,心得不可开交。
皇帝冷眼看着,只觉得自己心中,像是有把一刀在不停的割着他一样,怪不得这么些年,他没有子嗣,原来,根由都在这里啊,这个贱人,居然敢骗他!
视线蓦的冷凝,死死盯在她尚未隆起的腹部,一个可怕的念头随之而出,如果她连身份都是假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又会是真的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就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着,很快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将他原本的怀疑,一瞬间变得真切无比。
他红着眼,咬牙低怒,“滚!都给朕滚!”
要死吗?那就成全她!
“滚出去!”
皇后不要了,皇子不要了……只要他景元帝活着,还怕生不出皇子吗?他就不怕,离了苏沁玉,他这大周江山就无人继承!
宁安宫里刚刚招来的太医又纷纷被赶了出去,众人或惊或呆,但没有一个敢出声。
倒是杨公公最后大着胆子上前道,“皇上,娘娘还有身孕……”
话未落,又被皇上飞起一脚踹回来,杨公公仰面倒地,“哗啦”一声,身后宫人侍女的托盘骤然打翻,他惶惶后退,吓得脸色惨白。
皇上,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出去,无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近宁安宫一步!”
贱人,贱人!
都是该死的贱人!
愤怒的皇帝怒极的冲到皇后的凤床之侧,一把揪起她,用力的摇晃着,“你说你说!你到底是谁?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与你苟通的那个男人,又到底是谁?你说,你说啊!”
疯了,都疯了!
殿门掩上,杨公公捂着跌疼的腿,又一边呵呵轻笑,都疯了啊,疯了好,疯了好。
“来人,速去再禀!”
招手再让人过来,仔细叮嘱几句,这宫中的所有一切事务,无论大人,都逃过那人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