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口!住口!”
人群中骤起骚乱,是王大人万万没有想到之事,他只是片面的听到人说,是与烟府大小姐起了口角冲突,转眼这人就吊死烟府门前了,主观意识第一凶手就已经怀疑了烟大姑娘,可这以后的事,谁也没跟他说啊!
这怎么突然又跑出一个右相府呢?
王大人顿时觉得这脑门上,整整砸了一个五雷轰顶,整个人立时就不好了。
“你放屁!人家凌府千金小姐,向来温柔貌美,贤良淑德,是你一个粗鲁的女人能比的吗?想要拖凌府小姐下水,烟龙贞你还要不要脸?”
人群中继续有人不忿的喊着,碧秋仔细的看了,依然没找到人。
不过她没找到,有人找到了。
“去吧,将人盯住了。”
轮椅上披着保暖的毯子,纳兰城轻声说,身边有人闪出去,也更有人前方开道,人群左右分开,烟龙贞抬眸便见在人群之外,这个向来是玉树临风的男子,正双腿不便的坐在轮椅之上,身后有侍卫相护,慢慢的向着她缓行而至。
她淡淡一笑,身后守着的碧秋下意识道,“小姐,是纳兰公子。”
“不要叫小姐,叫姐!”
烟龙贞头也不回的淡然说着,碧秋小心肝一颤,“哎。”低低应了一声,静悄悄退到一边。
虽然是姐,是义姐,但在她碧秋心中,依然是小姐。
她是她的主子。
“原来是纳兰公子。本府失礼了。”
王大人一见,立时上前,拱手相迎,纳兰城有个好爹,自然这王大人也是要巴结着。
想想那兵部尚书一品大员,又岂是他这小小一介三品京官可以相提并论的?
纳兰城淡然一笑,颔首道,“王大人有劳了。纳兰也只是听说烟府门前出了案子,所以才特的前来看看的。王大人就以为纳兰不在,照常审案就是。”
他笑着,示意下人将他推过去。王大人脸一抽,真是觉得牙疼。
既然说不在了,那就赶紧走了就是,这么显眼的往烟府门前一站,这是不在么?这能当不在么?
“咳!纳兰公子客气了。”
抬手抹一把冷汗,越发觉得这案子不好审了。
正在心里琢磨着,这事要怎么办时,难不成真要再把右相府的千金小姐也要扯进来审个究竟吗?
卧艹!
他还真没那个胆!
不由得抬头看向前方,求救的道,“纳兰公子,这……”
话音未落,耳边骤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纳兰城温润一笑,轻轻的道,“不急。”
不急,当然是不急了。
碧秋松一口气,眼尖的道,“姐,是王爷来了。”
烟龙贞点点头,“他来了最好,若不来,这戏不知道要怎么唱下去了。”
微微弯起的眉眼,向着眼前直冒冷汗的王大人看一眼,这倒不是王大人在审案了,这是人家烟大姑娘在坐堂了吧?
“王爷驾到!”
中气十足一声通传,人群再度倏然分开,众人叩拜,烟龙贞一身素衣,身姿笔挺站于烟府之前,眸光里带着淡笑向外看去,骏马至前,温哲烈紫衣潋滟,翻身下马,也不管当着谁的面,直接一把拉了自家女人的手,面无表情的道,“王大人,采莲曾本王侍妾,王大人要问案,是不是也该把本王带回去仔细问询一下?”
……全场静默,鸦雀无声。
王大人还能怎么办?
这事左右牵扯太大,他真不敢审了,可不审,又不能堵上天下悠悠之口,只得硬着头皮,这将案子移到刑部同审,刑部一看……我日!区区一个吊死案,还要牵扯左相,右相,明王殿下,以及纳兰公子,也跟着毛了,直接就搁到了皇上御案桌头。
皇帝瞪着眼,简直要气乐了,“真是一群蠢货!废物!就这点事,还能上到御审?那朕要你们要什么用?”
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之后,又抓起桌案上不知何时摆上的澄心纸,用力的揉成一团,却并没有敢扔出去,顿了顿,仍旧是怒火未熄,立时便传明王进宫……皇帝倒是真的很想问问,就为了这么一个破落户的下贱女人,这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去!本王现在哪儿都不去,就留在这府里陪着你了!”
秋高气爽的下午时分,温哲烈守在自家女人身边,沉着脸,难得的脾气不好。
烟龙贞看看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纳兰城,看向他身下坐的轮椅,“还能好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倒是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温哲烈跟着看了过去,瞪着眼警告着,“他怎么就不能好了?这是装的!”
烟龙贞没说话,依然在看着纳兰城,纳兰城便笑笑,温和的道,“已经是渐渐好了。大夫说,平时可以少走,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要静养的。”
“那便好。”
烟龙贞点点头,再加一句话,“多谢。”
仅仅两个字,便拉开了他们之间永远的鸿沟。纳兰城手下一顿,慢慢捏起眼前茶盏,君子如玉,这一下,就算是纳兰城再好的皮囊,人家烟烟也不会看在眼里了。
温哲烈这下舒服了,笑起来就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般,连忙将手中新鲜洗好的水晶紫葡萄剥起来给女人往嘴里放,“烟烟,你吃,你吃……”
他刚刚才剥出的紫葡萄,一定很好吃,很好吃。
粘乎乎的手指头伸到嘴边,这男人一脸希翼的看着她,希望她吃下去,纳兰城垂着眸,像是根本没注意他们这边做什么。
烟龙贞顿了顿,气得黑着脸,一巴掌将他打开,低吼道,“温哲烈!你在做什么?这葡萄你拿开,我不用你喂!”
谁知道那手有没有洗,有没有细菌,她就这样吃下去了,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烟烟……”
温哲烈呆了,他看着自己手中剥下的紫葡萄,没皮了,看起了粘乎乎的,是有些不大对,但她也不该发这么大的气……
“烟烟,你不想吃吗?你不想吃,我帮你再做别的?”
他忙着将手中的粘葡萄赶紧甩出去,再去剥香蕉,烟龙贞瞪着他看,几乎都要发疯了。
这男人,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像个什么?
像个小丑好不好!
“温哲烈,你是堂堂一国王爷,你还是个男人,你不能总围着一个女人转的,你懂不懂?”
她喊着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喊着他。
他骨子里的尊贵,与骄傲,不该总是这样浪费在她的身上,他是与生俱来的王啊,他不该总是这样小意的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