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芸璇昏睡了一天一夜,萧昀晨抛下军营那边的事务,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她,一颗心装满了愧疚和自责。
早上,玉芸璇醒来时,看见床边的萧昀晨,心又开始痛起来,哑着声音问道:王爷怎么在这,军营那边不忙吗?
“你有身孕干嘛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
玉芸璇缓缓闭上眼睛,把头扭向另外一边,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曾以为自己很了解身边的人,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什么都是假的。
就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两人便又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萧昀晨起身去叫了大夫过来给玉芸璇诊脉,等确定她已经没有大碍之后,才放心下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军营那边了,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冬秀见萧昀晨走远了,这才道:公主,王爷既然特意在这里陪您,您对他好一些嘛,何苦这样板着脸呢?到头来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这又是何必……
玉芸璇没有反应,还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冬秀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夏莲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玉芸璇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她们不已打搅,还是安静一些得好。
叶浮珣依旧还被关在静思殿里面,玉修奇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特意抽空过来看望她。
青玉原本就在叶浮珣身边陪她说话,但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立刻就像猴子一般,灵敏地窜上房梁躲着去了。
叶浮珣来到软榻上躺下,摆出一副颓靡的样子,紧接着大门就打开了。一身红黑相见纹龙长袍的玉修奇缓缓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叶浮珣的身上。
叶浮珣故作震惊,艰难地爬起来,欠身行礼道:皇兄政务繁忙,今日怎么舍得浪费时间过来看望我了?
你把我关在这里好几天,不闻不问的,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关一辈子了呢。
玉修奇自顾自地踱步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发现是凉的,而且是有了一股怪味的,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年的陈年茶叶了。
笑了笑说:这里的生活不比外面,朕怕你受不了,所以也不忍心关你太久,像这样的茶,六妹怕是喝不惯的吧?
叶浮珣笑道:也还行,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小妹多谢皇兄关心了。皇兄今日前来,是打算要放我出去吗?
玉修奇嫌弃地把茶杯放下,而后道:当然,朕当然是要放你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叶浮珣明知故问。
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宸王的下落告诉朕。
叶浮珣忽然间却笑了出来,说:皇兄可真是爱开玩笑,我都被你关了三天了,怎么还能知道宸王的下落,就算之前知道,现在他也肯定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啊。
玉修奇半眯着眼睛,站起来与叶浮珣四目相对,在她幽深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他竟然连一丝丝的慌张都看不见。
你这是铁了心不肯说,要跟朕作对了?
此言差矣,我是真的不知道,绝非要跟皇兄作对,如果皇兄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叶浮珣说着,坐回了原位。
玉修奇登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浮珣,阴冷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将六公主拖下去用刑,直到她肯松口为止。
叶浮珣的心里还是慌张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露怯,只有咬牙承受。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她这话其实不是说给玉修奇听的,而是说给房梁上的青玉,暗中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叶浮珣被带到了一间地下牢房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点上火把才能把里面照亮,这就是所谓的皇宫地牢了,很多犯了事的宫人甚至妃嫔都会被带到这里审讯。
听说很少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叶浮珣知道,自己是一定能的,因为她对玉修奇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叶浮珣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先是被宫人用皮鞭抽打了二十几下,而后又上夹板将她的十指夹了夹,可她还是不肯说出宸王的下落。
宫人们发现她的嘴很硬,只好又将她按在板凳上打了几十大板,然而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直到她昏死过去。
玉修奇吩咐过要留着她的性命,宫人们也不敢再用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她送回静思殿。
叶浮珣被扔在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趴着。房梁上的青玉立刻纵身跃下,见到这样的叶浮珣,一时愤怒又自责,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公主……青玉尽可能轻地将叶浮珣放到软榻上去,然后偷偷溜出门去找药。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返回,正好叶浮珣也醒过来了,是被伤口疼醒的。
公主,你醒了?青玉喜出望外,把刚找来的一堆药放在桌面上。
叶浮珣因为臀、部受了重伤,只能趴着,可身前也有伤口,怎么都不舒服,皱着眉头咬着牙,说:青玉?我又回到静思殿了?看来我还真是没死啊?
弄了些金疮药之类的来,现在就给您上药吧。
青玉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贴身侍女,已经变得十分会照顾人了,给叶浮珣清理伤口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令叶浮珣都不禁感叹道:青玉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有福了。
青玉的脸蛋倏地一红,羞赧地笑道:公主说什么呢?这是哪跟哪儿啊?
最主要的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想这些的,他们的命都是主子的,哪有资格肖想终身大事?
叶浮珣明白青玉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臂,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想想了,等你看上谁了,我就去跟王爷说,让他放你走。”
青玉说:“多谢公主为奴婢设想如此周全,不过奴婢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
叶浮珣叹了口气,趴下了,她心想,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得等到成功逃离了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