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衍诺扫了一眼楚王的字,淡定的说道:“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王欣喜若狂:“六弟觉得四哥这幅字可以入得了绝笔老人之眼吗?那我去试试。”
楚王兴高采烈地跑到前头去排队。
比起一个个无精打采毫无自信的排者来说,楚王那异常振奋的神情委实独具一格。
使得排在他前头的两个书生忍不住想看看他手中的字。
哪知楚王神秘地往后背一塞:“别看,就怕看了你们连排队的勇气都没了。”
登时把前面两人气得脸色发青,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众人掩面。
绝笔老人依旧在以一种高速的、癫狂的赏字速度飞甩着排书生们引以自傲的作品。
不过眨眼功夫,楚王身前的两个书生面色更加铁青地跌撞着离开了船舱。
众人做好心理准备,默默移步到船舱前等待。
抬眼望去,正好看到楚王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纸递给绝笔老人。
绝笔老人随手扬开了楚王递来的纸。
就在船舱里所有人都以为那张纸下一瞬会被甩飞到绝笔老人脑后之际——
“桀桀桀!”
绝笔老人忽然发出三声诡异的笑声,一手扬高了纸,一手揪住了楚王的领子,“小子,这幅字是你写的?”
楚王哪里习惯被人这么揪着,想也不想就一掌推开绝笔老人。
哪知绝笔老人顺着他的掌势弯下了腰,手里依旧紧紧地揪着楚王的领子。
“放开老子!”楚王一招没中,立即又上了一招。
一边品着楚王的字绝笔老人根本没把他的招式放在眼里,一边游走在楚王的呼呼拳风之中。
“爷……”叶浮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们要去帮帮楚王吗?”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绝笔老人手下不过如同被老鹰逗弄的小鸡一样。虽然楚王大开大合,声势浩大。
绝笔老人竟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纪衍诺双臂抱胸,仿佛并不惊诧于眼前的一幕:“不急。”
“好好好!这幅字老夫欢喜!”
就在楚王打得憋屈准备放大招的时候,绝笔老人突然一改躲避的方式,刷地以极快的速度推着楚王往船舱墙壁而去。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楚王被绝笔老人随手就壁咚在了墙壁之上。
两人挨得太近,楚王略斗鸡眼地看着绝笔老人:“您这话什么意思?”
绝笔老人上下打量了眼楚王:“你这小子虽然字不咋地,但落笔气势绝佳,是个可造之材!让老夫甚是欢喜!”
他随手掏出一枚令牌丢到楚王身上,“喏,令牌拿去。”
楚王想不到竟然真的得了令牌,高兴地把令牌揣进怀里:“您老眼光独到!简直是世间少有!佩服!佩服!”
言罢,却见绝笔老人依旧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宛如看砧板上的肉。
楚王后背紧贴着墙壁,缓缓往一侧滑动:“老人家,晚生还有同伴在等着,就不奉陪了。”
就在他自以为滋溜一声能够跑掉时,绝笔老人随手一捞又把他钉回了墙壁上:“小子,要不要做老夫的徒弟?”
这话一出,仍在船舱内的书生们尽数抽了一大口气。
绝笔老人要收徒?怎么可能!
绝笔老人分明在六十岁那年就昭告过天下,此生不收徒,并将字号改成绝笔,
就让他的一手书法从此绝笔人间!
如今居然对着这憨大个说要收徒?
当他们这些书生们不存在吗?
那憨大个写的字,哪里就有很好了?
分明就是鬼画符!
气得不少书生甩笔而去。
楚王被钉得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左右晃了晃:“那不能行!晚生平日里只爱舞枪弄剑,做不来端在屋子里写字这种事,您老还是另择高明。”
“谁说练字一定要在屋子里坐下才能写?”绝笔老人否认,“要写一手好字,首先就要看遍天下奇景,感受自然变化!每一个字的字骨和字形都是出自于生活!
老夫可以带着你云游四海,书写于天地之间!”
“老人家晚生已经成亲,做不来云游四海那种自由事,您老还是另择高明。”楚王一听,连忙继续拒绝。
“那老夫到你家里头住着,随时能教你。”绝笔老人退让一步。
楚王吓得浑身一颤,忽然就收到了纪衍诺远远丢过来的一个眼神。
他愣了一瞬,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老人家,您看能不能容晚生考虑一段时间?”
“多久?”绝笔老人皱起眉头。
“怎么也得……”楚王见纪衍诺比划了三根手指忙道,“怎么也得三五个月的!”
“三日。”绝笔老人闷闷地放开了楚王,“三日后老夫再去找你收徒。”
他可是名动天下的书法家,收个徒怎么就这么难。
好不容易遇到心仪苗子的好心情霎时变糟。
绝笔老人赶着楚王出了船舱:“老夫今天不发令牌了,剩下的人全部给老夫滚!”
言罢,眯起眼瞪了楚王一眼,丢了两字三日!随后转身就入了船舱。
众人面面相觑。
“恭喜四公子得了令牌。”徐公公恭敬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楚王嘿嘿一笑,将令牌晃了晃:“看吧,本公子都说了书法能行。”
就是摊上个硬要收徒的老人家,有些头疼。
叶浮珣表示同情,她也曾遇到过被硬收徒的情况。
不过,桃花姑娘是真的非常让人敬仰的老前辈,被收徒后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若不是学了桃花姑娘的毒术,此行随纪衍诺到边疆作战怕是也没有办法帮得了他。
说不定楚王日后真成了什么书法大家呢?
只不过,楚王成为书法大家好像不是很搭。
叶浮珣回忆了一下后传,似乎也没有提起楚王是书法大家的事。
她摇了摇头。
她的穿书已经改变了许多既定的历史,一切都不好说。
童子笑着迎了上来:“恭喜几位公子,下一艘画舫是以作画为主,还请随小的来。”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下了画舫。
余下缥缈的声音,如同冰棱子戳进楚王的心窝窝上。
“哎,六弟,等等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