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起尸了?
劲风扑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蹲下去,紧接着,石棺上传来交手的声音,我赶紧站起来,眼前却只见一道背影,正朝我这边倒跌过来。
是李哥!
我下意识将手伸出去,接住了倒飞回来的李哥,双手却感受到一股异常沉重的压力,震得我站立不稳,和李哥一块扑倒在了地上。
“啊!”紧接着,又是依次两道惨叫声,细猴和沈平同时跌向地面,捂着胸口,疼得脸色发青。
“咳……小王,快,抢鬼王玉印!”李哥磕出了一口鲜血,使劲推开我,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朝我暴吼了一声。
鬼王玉印,这是什么鬼东西?
尽管心中很疑惑,但我还是马上站了起来,忽明忽暗的墓室中,多出了一道穿着斗篷的黑影,手里拎着一块仅有寸长的玉印,正默立在墓室中间。
沈平、细猴,甚至包括阿芸,已经全都跌坐在了地上,手捂着胸口,表情十分难受。
“老王八蛋,你特么又是谁?”沈平已经彻底懵逼了,没想到这种黄雀在后的戏码,居然赶在最后一刻,还在继续上演。
“我是谁?你猜呢!”这个藏在斗篷下的人发出了一连串森冷的微笑,轻轻将手伸向头顶,将斗篷直接载掉。
黑巾之下,露出了一张长着赖疤的人脸,留着大光头,表情凶狠。
“老巴,怎么可能是你?不……你特娘的根本不是老巴!”沈平目光闪烁,脸上露出了极度的骇然。
真正的老疤,早已经在之前和赵德凯的争斗中,被子弹点成了蜂窝煤,这个人虽然披着老疤的外皮,却绝不可能是沈平的手下!
“姓沈的,这次你又错了。”
对方口中噙着冷笑,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玩味,“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老疤这个人,我假扮成这幅模样,再骗的你的信任,不过是为了寻找正当的理由,能够跟着你一起来到小黄庄罢了。”
“你……”沈平强撑着站起来,我注意到他胸口位置上插着一根银针,伤口虽然很浅,可沈平却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连脚步都开始打飘了,“这么说起来,那个神秘的雇主,也是你假扮的?”
“当然,”老疤负手而立,笑得十分张扬,
“我只不过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你身上下了鬼种,再潜入你的房间,放了一把银梳子,最后假扮成另一个人,告诉你是被小黄庄的厉鬼缠住了,要想活命,就必须到小黄庄弄死这个厉鬼,随便替我取一样东西,你果然很蠢,马上就信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浑身一震,原来沈平之所以会来淌这趟浑水,居然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沈平恶狠狠地看着他,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为了这个!”神秘人将手中的玉牌举高,眼神中流露出隐藏不住的贪婪,喃喃道,“鬼王玉印,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我总算得到你了!”
现在整个墓室中,唯一能够站起来的,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别在装神弄鬼了,既然你打算亮明身份,那就不妨露得更彻底一些,我说的对不对,周科长?”
“嗯?”被我点破身份,对方反倒一点也不慌,笑着收好了玉牌,将手伸向脖子上的一块皱皮,使劲一扯,揭开了整块人皮面具,露出另一张和善的脸,
“小子,第一次跟你打交道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聪明人,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这一点都不难,所有觊觎宝藏的人和邪物都死光了,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出别的怀疑对象。”
我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想不到,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全都在你的算计当中,你才是挑起整件事情的主谋!”
“的确是这样的,”
老疤,或者说周科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笑道,“为了得到大墓里的东西,我的确花费了很多心思,原本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可为了骗你们这帮傻子免费替我买命,我布局了很久,才让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套。”
“那我倒是挺好奇的,”我将双手环抱在胸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科长,“不介意分享一下吧?”
“无所谓,反正你们很快就要死了。”
周科长笑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一直在追查这个大墓的信息,为了调查出准确的情报,我在警局找到了一份工作,利用职权的便利,调查关于鬼王玉印的一切,终于让我锁定了玉印的位置,就在这个早已经废弃了几十年之久的小黄庄!”
“我曾经偷偷试过,孤身来到这里,可小黄庄有百鬼拦路,还有一窝狼人和两具邪尸守在这里,它们都在打鬼王玉印的主意,硬闯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只好先不惊动任何一方,又偷偷潜入回去。”
“之后,我找到了赵德凯,因为我知道他老爹是西南这一代很有名望的土夫子,通过他,将丘八爷引到这里替我掘墓,可惜我低估了这些冤魂的能力,丘八爷根本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只好物色更厉害的人选,并且将丘八爷手中掌握着一个大墓的线索主动放出去,果然,最先找到我的人是秦永生,他提出想跟我合作,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你小子突然撞破了。”
“所以,你想把一切责任都转嫁给秦长生,利用他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我笑道,“秦长生的确是个蠢货,空有一身高明的道术,却被你耍得团团转,临死都没没有出卖你。”
“可我还是低估了你,秦长生的死,并没有打消你的疑虑,反倒因此让你怀疑上了我。”周科长摇摇头,神色中带着一丝惋惜,“这是条不错的狗,可惜死得却没有多少价值。”
“可随后,令我意外的却事情发生了,我发现有个来自东南亚的降头师,居然也开始关注这个大墓,并且利用降头术,将流落到警局里的骨杖盗取了出去,甚至,就连罗阴门的人,也选择与他合作。”
话说到这里,周科长带着一脸冷笑,瞥了一眼正坐倒在地上、脸色难看的阿芸,
“这是个很意外的收获,老实说,我一开始还很担心,会有大批罗阴门的教徒赶来跟我争夺宝藏,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人都是贪婪的,发现宝藏,你想据为己有,所有动手的也只有你一个。”
罗阴门,这个组织对我而言十分陌生,就连沈平也是一头雾水,只有李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明显僵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阿芸,表情诧异。
“老家伙,既然知道我是罗阴门的人,你还敢动我?”阿芸抬起头,此刻最气愤的人应该要数她了,这个女人自以为全盘算计,一切都在掌控当中,可没想到,她自己才是被黄雀盯住的那只螳螂。
周科长一脸不屑,“只要你们都死了,又有谁会知道是我干的?”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明朗了,小黄庄的一切,都是这个周科长在做局,是他主动放出了消息,并且通过制造一起起灵异事件,将我和细猴、沈平、阿芸、李哥,甚至那个泰国巫师,全都吸引到了这里,坐山观虎斗。
他想利用我们替自己解决掉所有障碍,同时也通过小黄庄里的障碍,将我们一一拔除,坐收渔翁之利。
“好了,一次说这么多废话,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你们可以去死了。”
周科长将目光转向我们,首先走到了那个叫做阿芸的女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最毒妇人心,罗阴门的确不好惹,所以第一个死的应该是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根三寸长的骨钉直接从周科长袖口中迸射出去,狠狠刺进了阿芸的天灵盖。
阿芸事先已经受到了暗算,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眼睁睁看着这枚长钉击碎自己的天灵盖,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呼。
“下一个该谁呢?”周科长脸色漠然,将带血的长钉从阿芸碎裂的脑门中抽出来,回头,用冰冷的目光扫视我们。
“抱歉,可能我不会让你得逞!”我把棺材钉横在胸前,用同样漠然的眼神与他对视。
“你?哈哈……”周科长看着我,停顿了两秒,突然发出十分嘶哑的大笑,他笑得很用力,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而在他的笑声中,我的脸色却越变越难看,心口位置上骤然一疼,浮现出异样的灼热感。
这种灼热感弥漫得很快,沿着我的血液走遍全身,仿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样。
“怎么会……”我难受得闷哼一声,跪坐在地上,用手死死捂住了胸口。
当我低头,并且将上衣撕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胸口的位置上多了一个很小的血洞,伤口中没有鲜血,可靠近心脏位置的皮层下,所有的血管却都处在膨胀状态,好似一根根树杈,爬满了大半个胸口。
“这是……”我目光一沉,回想起自己在破解门口的幻阵的时候,将一颗从石雕上挖出来的宝石揣进了怀里。
我本来是打算找个懂行的人帮我看一下,想了解宝石中究竟有什么古怪,能够同时让这么多人中招,难道……
周科长残忍的冷笑声随之传进了我的耳朵,“小子,你已经被我下了苗疆的噬心蛊,用不了多久,蛊虫就会沿着你的血管爬进心脏,将你的心脏啃得一丝不剩,你觉得,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会轻易出面吗?”
我的心在不断下沉,心口的灼痛感让我浑身都陷入了抽搐。
这老混蛋心机太可怕,居然连这么小的细节都在他的算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