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赐转头去看冷亦鸣,发现他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双手握着贪狼剑,就像被抽去了灵魂。
“小冷,你怎么了?别吓我”唐天赐走到冷亦鸣面前,才发现他左脸颊上被刺入了三枚黑刺,伤口处已经隐隐发黑,显然中了剧毒。冷亦鸣的意识尚且清醒,但浑身僵硬,手脚不听使唤,他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冷亦鸣对唐天赐使了一个眼色,唐天赐便会意拿过了贪狼剑,把冷亦鸣放平在地上,叫了林泷玥和白羽瑶过来。林泷玥看见冷亦鸣的情况,不禁皱了眉头,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用镊子夹出了他脸上的三枚黑刺,丢在火里烧尽。
林泷玥见冷亦鸣的伤口周围出现了石化皲裂的现象,就知道他中的是何种毒素。她打开药箱的第二层,从一排颜色各异的小药瓶里挑出一个棕色药瓶,将药粉倒在了冷亦鸣脸上。只见伤口处冒出了无数小气泡,发出了噗噗的沸腾声,过了半晌气泡才慢慢消散。
林泷玥给冷亦鸣打了麻醉剂,又取出一把小刀,凑到伤口边上准备剜出坏死的皮肉,唐天赐忙抓住她的手道:“这是要做什么?”
“他中了很深的尸毒,伤口上的皮肉已经坏死了,必须剜掉,否则会进一步感染周围的皮肤组织,危及生命。”
“啊,可这伤是在脸上,剜掉一块皮肉的话,小冷岂不是要破相?”
“这也没办法,脸和命比起来,当然是命更重要。”林泷玥说得平静且理所当然,这样的情况她见得多了,尤其是在路过战场的时候,经常会有伤兵需要截肢来保命。她记忆当中最严重的一个士兵是四肢都给截了,那士兵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落得终身残疾,生活不能自理,要不是战友们劝着早就自尽了。相比之下,冷亦鸣只是剜掉脸上的一层皮肉,虽有些许破相,但总比截掉手脚要好。
唐天赐自然不会有林泷玥那么好的心态,他好不容易认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弟弟,还没成家立业就先破相了,怎么想都觉得可惜。况且他是堂堂禁军少帅,要给千千万万的将士做表率,要是脸上缺了一个口子,站在军队前面总觉得不太好看。
唐天赐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唐凤仪,问她是否有办法保住冷亦鸣的脸,唐凤仪却道:“听林医生的吧,容貌可以修复,人死不能复生。”
于是,林泷玥慢慢把冷亦鸣脸上坏死的皮肉剜了下来,唐天赐不忍心看,起身走到了一旁。詹姆斯则不住地发出咝咝之声,心想幸好刚才让他们两个去查看人影,并且将她打伤,否则被黑刺刺到一下可能会小命不保。
一想起人影,詹姆斯又陷入了疑惑,他虽然见多识广,但这种三只眼睛的人形怪物还是头回见到,并且没有在任何书籍资料上看见过相关的记载。他见林泷玥能够解毒,心想她应该也对这种怪物有所了解,就问道:“林医生,你可知刚才伤害冷少帅的是什么东西?”
林泷玥瞥了詹姆斯一眼,心想他不久之前还在背后说她坏话,这会儿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问她问题,脸皮果然是够厚的。“我要是连这种稀有怪物都知道,那可真成活神仙百事通了。不过,我虽然无法说出她到底是什么,但我能肯定她的生存环境肯定充满了尸毒等各种毒素,她甚至可能是某种腐食性生物,浑身上下都是毒素病菌。她会出现在这样的山洞非常奇怪,这里显然不适合她生存。”
唐天赐摸摸下巴道:“莫非她是腐肉吃多了想尝尝鲜,被我们吸引过来的?”
“或许吧,而且这种生物的自愈能力往往很强,刚才小月给她的那几枪显然没有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我们得随时做好她会折回来的准备。”
林泷玥做完最麻烦的步骤之后,剩下的包扎伤口的事情就交给了白羽瑶来完成。白羽瑶现在对这些工作已经非常熟练,但是看到冷亦鸣无端遭受这样的罪,还是觉得很难过,下手也变得小心翼翼。平心而论,冷亦鸣长得十分俊朗,放在人群里面非常扎眼,是临州城无数少女爱慕的对象。现在脸上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即便好了也会留下无法抹平的疤痕,对他这样近乎完美的人而言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冷亦鸣被局部麻醉,半张脸没有知觉,无法开口说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自己对于脸上的伤倒没那么在意,得知自己无性命之忧后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他见白羽瑶面色凝重,眼里充满了哀悯之色,仿佛毁容的是她,便握了一下她的手,告诉她这点伤没什么。有了冷亦鸣的安慰,白羽瑶心里的石头便落了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替他包扎。
十分钟后,白羽瑶终于替冷亦鸣包好了伤口,纱布缠住了他半个脑袋,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冷亦鸣所中的尸毒已经被除掉了一大半,手脚渐渐能够动弹,但武力值暂时还没有恢复,唐天赐决定先背着他前进。
子书明月认为这种长年在阴冷幽暗环境下生活的怪物,肯定比一般的动物更怕火,便让大家都点燃了火把。三眼怪物的血流了一路,这些血滴已经凝固成了蜡泪似的东西,无意中变成了大家的路标。冷亦鸣还是指派了四名士兵在前面开路,有了这次的经验,士兵们都带上了防毒面罩,就不会被怪物制造的疾风伤到眼睛。
由于三眼怪物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当她用长发将身体包裹起来后,能很好地隐身在黑暗之中,大家便对火把进行了加长,如此一来即便三眼怪物发动偷袭,他们也有时间做出反应。
唐天赐默默地计算着路程,心想再往前走应该接近岛屿的边缘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脉重器的线索,如果没有他们还得折回去,打开另外那只金翅鹏皇的机关。此刻班布尔多和清军还在地宫一层,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们下来找人,说不定已经打开了另外一个机关自行搜索。如果他们能找到地脉重器也好,以班布尔多和子书明月的交情,应该不至于独吞重器。
就在唐天赐陷入沉思的时候,前面的士兵忽然让大家停下,跑回来禀报冷亦鸣道:“少帅,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发现了一个深坑,坑里好像有一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