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鸣见秦绾绾消失在了洞口,心中一沉,立刻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连忙喊道:“绾绾,不可以,你给我回来!”
冷亦鸣起身想阻止秦绾绾,子书明月却再一次拦住了他:“来不及了,快趴下。”
唐天赐刚刚从上一次的爆炸中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脑袋,正准备站起来,就被一阵更可怕的连环爆炸震飞,撞到了三十米高的天花板上。整座神殿仿佛遭遇了强地震,四周的墙壁开始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在接连不断的爆炸之中,神殿终于渐渐崩塌解体,除了坚硬的神殿顶部和六根承重石柱之外,整个第三层的地面都塌陷下去,所有人都像蝼蚁一般被碎石裹挟着往第二层下坠。
唐天赐拼命护住了匣子,摔到第二层宫殿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在他身上,疼得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第二层的爆炸还在继续,他的余光瞥见爆炸的正是那些变异的蛊虫,连忙抱着匣子,将飞索缠绕在承重石柱上,跳到了第二层宫殿外面,垂挂在半空中,远离那些恐怖的蛊虫。
冷亦鸣坠落在第二层宫殿之后,本想寻找秦绾绾,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么做是徒劳的,在整层宫殿都已经被炸碎的情况下,秦绾绾根本不可能生存下来,必然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冷亦鸣只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虽然不大,但再也没人能填满,这种感觉和失忆一样让他痛苦万分。虽然秦绾绾的一些做法他并不认同,但他不想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朋友死得如此凄惨。
冷亦鸣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注意到有一只十足巨虫正飞快地朝他爬了过来,眼看巨虫就要在他身边自爆,刚刚从第三层下来的唐凤仪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包,将他拽到了宫殿边缘。巨虫便在冷亦鸣坐过的地方发生了自爆,强烈的震动终于让他从沉痛中惊醒过来。
唐凤仪在宫殿里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唐天赐和子书明月,问道:“天赐和小月他们人呢?”
冷亦鸣道:“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有留意他们,不过小月刚刚就在我旁边……”
冷亦鸣回头去寻找子书明月,发现她的背包被夹在了碎石堆里。两人跑过去把碎石一块一块搬开,但下面只有一些黑衣人的断肢残腿和不知名的蛊虫尸体,并没有子书明月。
此时,那些未被炸死的十足巨虫已经开始大肆攻击人类,还有一些沉睡的蛊虫也被爆炸惊醒,加入了屠杀的大军。
这些蛊虫形状大小各异,就像十足巨虫一样,仿佛是由常见生物身体的某些部位拼凑而成,给人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比如有一种手臂粗细的蛊虫,长着蜻蜓一般长长的尾巴和鼓鼓的眼睛,却没有蜻蜓一样的翅膀,反而有着天牛一般的黑色甲壳,甲壳上还有零星的白点。这种蛊虫的口器和身体一样长,且坚硬有力,一口就将一名禁军士兵的手臂咬断。
冷亦鸣和唐凤仪自顾不暇,只得拿着子书明月的包躲到了碎石堆后边。他们渐渐发现,先祖饲养那些十足巨虫的可能就是把它们当成了行走的炸弹,因为除了它们之外,其他蛊虫并没有自燃爆炸的能力。
挂在宫殿外面的唐天赐听见里面的爆炸声变得稀疏,心想应该是巨虫快被炸光了,就想回到宫殿里。他按了几下手腕上的按钮,却发现飞索的收缩功能竟然坏掉了。他腾不出另一手发射飞索,只能扯开嗓子大喊救命。
冷亦鸣和唐凤仪听见呼救声,探出宫殿一看,就看见唐天赐挂在半空中晃荡,快要支撑不住了。两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过爆炸区来到承重石柱边上,准备把唐天赐拉上来。不料一只口吐白丝的巨型蜈蚣模样的蛊虫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飞索上,顺着飞索往唐天赐爬去。唐天赐抬头看见那么一条面目狰狞的蛊虫正飞快地朝自己爬来,吓得瞪大了双眼,连呼救都忘记了。
这时,子书明月忽然出现在了宫殿边缘,捡起一个死去的士兵手里的枪,将蛊虫打成了两断。蛊虫擦着唐天赐的脸掉进了水潭里,立刻成了大鱼的腹中餐。冷亦鸣和唐凤仪趁其他蛊虫还没过来,赶紧把唐天赐拉了上来。
离宫殿边缘还有半米之远的时候,唐天赐终于松了一口气。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一只蚱蜢似的蛊虫朝自己跳了过来,他眼皮一跳,为了躲避蛊虫,不小心撞到了宫墙,匣子立刻脱手而出。
唐天赐发出一声惊呼:“糟糕,匣子掉了!”
眼看着匣子飞出宫殿,就要落入潭水之中,唐天赐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伸手去捞匣子,却连匣子的边角也没有碰到。其他人唐天赐一样的反应,但因为离匣子太远,根本没有可能够着。
正当大家以为要失去匣子的时候,一个黑袍人从第三层神殿倒挂而下,就像蜘蛛人一般在外墙上飞快地爬行了一段路程,接着猛得一弹,在匣子落到第一层宫殿高度的时候接住了它。
黑袍人身体一卷,竟然在宫墙上倒着爬了上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黑袍人跃上了第二层宫殿,站在一处高高的碎石堆上,手里捧着匣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过了许久,黑袍人把匣子递给众人,先开口道:“这是你们的东西,拿去吧,我无意据为己有。”
唐天赐警惕地看了黑袍人一会儿,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一手按在破军刀上,一手接过匣子。
黑袍人道:“你们不用害怕我,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始皇秘藏而来,而我也不想与你们为敌。”
唐天赐道:“你们这些人总爱戴一些稀奇古怪的面具,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让我们怎么相信?”
黑袍人笑了笑,知道唐天赐打的什么注意,但他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苍白而俊秀的脸。众人看到黑袍人的真面目,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只觉得那张脸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光滑得没有一丝皱纹,却莫名给人一种苍老之感。
唐天赐凑向子书明月小声问道:“小月,你看得出他的年纪吗?”
子书明月摇了摇头:“看皮肤的状态似乎只有二十多岁,但气质却像个老人,真奇怪。”
即便两人的声音很轻,黑袍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并没有计较,脸上始终挂着如仪的微笑,微微一鞠躬道:“终于见面了,在下药师寺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