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赐心想,白羽瑶果然神志不清,说话也无所顾忌了。他回头看了看子书明月,发现她也正朝自己望过来,目光中带着好奇和询问之意,他只得尴尬地笑了一下。
冷亦鸣本就好面子,被人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这样数落,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朝唐天赐使了个眼色,让唐天赐把白羽瑶接过去之后,便起身站到一边不再说话。
不过,白羽瑶已经陷入神经错乱的状态,根本注意不到他们神色的变化,冲冷亦鸣露出一个傻笑,继续道:“你跟凤仪的脾气还真像,每次我惹她生气了,她就会站到一边不说话,独自生闷气。不过,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跟我和好。你会主动跟我和好吗?我觉得不会,凤仪只是这些年给人逼成这样罢了,她原来的脾气是很好的,怎么欺负都不会生气,而你的脾气是真臭。”
白羽瑶说着,举起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臭味似的。
唐天赐眼看冷亦鸣就要发飙了,连忙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羽瑶妹妹,你醒来就好了。现在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必须让你自己来决定。我们想用这些植物抑制你体内的寄生植物,但是我们不确定有没有副作用,连林医生也不了解这些植物的性质,所以……”
唐天赐忽然止住了,因为他发现白羽瑶神色恍惚,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必须想办法让她明白情况的严重性,好尽快作出决定。
不料,白羽瑶看了唐天赐两眼,忽然啪得一下把他的脸拍向一边,生气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你都敢让我吃?”
唐天赐被打得有点发懵,冤枉道:“羽瑶妹妹,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是想救你啊!”
白羽瑶的神色几度变化,忽然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通道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你们都是叛徒,都是她派来的奸细,我才是白皇后,你们都想害我!”
唐天赐和冷亦鸣见她行为诡异,连忙跟了上去,子书明月等人便也顾不得采药,跟着白羽瑶跑进通道里。
子书明月问林泷玥道:“怎么羽瑶不像中毒,反而像是中邪似的?”
林泷玥道:“她的神经系统遭到破坏,行为已经不受控制了,昏迷的时候还好,醒了反而可能做傻事伤到自己,我们还是先跟上她吧。”
眼看白羽瑶身形摇晃,走得跌跌撞撞,冷亦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拉住她。不料白羽瑶忽然转过身来,凄然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要害我?”
冷亦鸣道:“我们没人会害你,我们都在想办法救你。”
白羽瑶显然听不进冷亦鸣的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的表情愈发凄然:“我那么相信你们,可是你们全都背叛了我!几百年了,我的身体,还禁锢在洞明山上,被风吹日晒,被虫蚁噬咬。我的灵魂,还在地狱遭受烈火炙烤,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明明是你们的过错,为什么都要由我来承担!”
唐天赐追了上来,用眼神询问冷亦鸣要不要把她打晕,她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疯狂太恐怖了,就像鬼上身一样。
冷亦鸣也有这个想法,正打算动手之际,白羽瑶忽然扑到他脚边,嘤嘤地哭泣起来:“我才是白皇后,你要相信我。那个女人是假的,她冒充我!”
唐天赐有点无奈,心想白羽瑶都可以去演戏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看她平时不像贪慕虚荣的样子,想不到她竟然还想着做皇后。
唐天赐拉起白羽瑶,劝道:“羽瑶妹妹,自古皇后多不幸,你还不如跟着我姐姐,或者跟着我弟弟好好过日子呢。”
冷亦鸣瞥了唐天赐一眼:“她现在脑子不清楚,你也脑子不清楚了?胡说些什么呢。”
唐天赐道:“你鞍前马后地照顾羽瑶妹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她有意思。当初小月送你挽心扣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她如此上心。”
白羽瑶见两人自顾自地说话,不再搭理她,便收起了眼泪,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她径直走到了洞穴左边,看着一条通道出神。过了许久,她走进那条通道,在右边的石壁上拍了几下,一个暗格弹了出来,里面也是一把铜钥匙,做工比之前的两把更精致复杂。
冷亦鸣想去叫住白羽瑶,唐天赐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怎么觉得,羽瑶妹妹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她不会真的被亡灵附体了吧?”
冷亦鸣担心道:“正因为她可能被亡灵附体了,所以我们才要叫醒她。我听说亡灵在一个人身上呆得久了,就能彻底占据这个人的身体,和借尸还阳一样。”
唐天赐睁大眼睛看着冷亦鸣,之前子书明月说他迷信,想不到冷亦鸣比他还迷信,亏他还是堂堂禁军少帅。“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术士先生,我父帅很信任他。”
唐天赐叹了一口气,心想冷亦鸣真是没救了,连迷信这种事情,都要以焦大帅为榜样。
两人说话的时候,白羽瑶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通道并不是笔直的,她没有没打手电筒,却走得十分顺畅,仿佛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冷亦鸣发现白羽瑶似乎急匆匆地在寻找什么东西,便没有立刻叫醒她,也许那个控制她的亡灵知道天匙重器的下落。
这条通道比之前两条都长,弯弯曲曲的一直在地底延伸。一行人跟在白羽瑶后面,心里心里的不安之感越来越重。
唐天赐小声对冷亦鸣说道:“那个控制她的亡灵,不会是想把我们带进一个死地吧?要不还是把她打晕扛回去算了?”
冷亦鸣道:“是不是死地不知道,但那个地方一定非常重要,我们不妨再跟着看看,发生异常情况再采取行动。”
白羽瑶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但并未在意,径直走到一扇三人高的铜门前面看了看,然后在羽蛇浮雕的眼睛处按了一下,只听咔咔几声,羽蛇一分为二,蛇的七寸处露出一个铜锁。她把钥匙插进去转了几下,锁便被打开了。她忽然回头对唐天赐和冷亦鸣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闪进铜门里面,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唐天赐和冷亦鸣登时傻眼了,跑到铜门前面用力捶了几下,铜门厚实无比,纹丝不动。
唐天赐急道:“我就说刚才应该把她抓住,这下好了吧,她逃之夭夭了,把我们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冷亦鸣道:“她若是真能逃出去就好了,怕就怕里面也是一条死路。”
唐天赐生气地朝铜门踹了两脚,万分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听信了冷亦鸣的话,以至于让白羽瑶陷入了更危险的境地。冷亦鸣则觉得要不是唐天赐太啰嗦,使得他们和白羽瑶之间拉开了距离,他一定能够在白羽瑶关门之前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