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市政府的拆迁办出来,凌菲给李俊东打电话,介绍了一下会谈的过程,李俊东感觉非常满意。
而与此同时,大莹的江涛也在跟他的老板汇报,另外拆迁办的王主任也很快就把双方这次会谈的分歧向负责这个项目的蒋昌义做了报告。
次日中午左右,蒋昌义为了此事专程来到了伍思齐的办公室。
听完蒋昌义的汇报,伍思齐问:“除了从美国回来后找过你一次,后来李俊东再也没有找过你?”
蒋昌义说是这样的。
伍思齐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再问:“你已给李俊东点明了这个项目是高省长带来的项目,你猜猜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蒋昌义说:“这个真的很难猜,他少年得志看似温和,实际上内心相当骄傲,也许多一两百万少一两百万对他来说还真不在乎。”
伍思齐微微点头:“这才是最麻烦的,当初这处物业是以一百八十万拍出去的,虽然也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但不到二三年拆迁补偿摇身一变就成了五六百万……”
伍思齐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
蒋昌义明白他的意思,世易时移,当年的政绩转过头来就成了政治对手可以做文章的诟病,而恰恰这个项目又是高育红省长带来的,一个重大项目落户枚阳必然带来GDP增长,而伍思齐的很多计划又极其需要一些能拉动GDP的重大项目来支撑,整个局面就变得复杂。
从副市长连跳两级直升枚阳市委书记,他也入了省常委,但因为升得太快,目前省委九大常委中排位倒数第二,级别上去了,对手也不同了,表面上看不出来,事实上伍思齐的压力比做副市长时大了不知多少。
蒋昌义说:“要不我去找李俊东谈一谈。”
伍思齐却摇头:“不,目前李俊东那边560万的诉求合理合法,你刚才说了他看似温和实则很自负,你找上他估计也不好劝解,总不能直接说李俊东反正你都赚了不少了,就少赚二百万吧,如果那样的话,他还不在心里想是不是我们与大莹这边有什么不正当的利益输送,还是先让大莹与他们继续谈吧!”
蒋昌义想再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
苏灿然又打回电话了。
他们聘请的几个大马士革小商贩经过几天的打探,在马拉家族的六家矿场中,确认有四家矿井下还活着有来自境外的囚奴在为矿场工作。
但因为缺乏过硬的关系,他们不能打探到这些囚奴的名册,也因为矿井下管理的都是被认定罪恶更深的死囚,所以井下的管理更严,没有人能下去确们的身份,而那些管理者都是马拉家族直系人员的亲信,他们不敢轻意与这些人进一步接触。
这是个难题,李俊东也没有好的办法。
再问马迪尔那边的情况如何,苏灿然说潘越明还在跟她进一步商谈,马迪尔很聪明,她似乎已感知到了我们想要赎回的这个人大有来头。
李俊东说有没有来头这对她一个生意人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苏灿然说当然有关系,因为如果阿里兹?里登确实是马拉家族敌对派系的重要人物化名的,那么这事一旦出了漏子,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的分析也有道理,李俊东再问那潘越明与她还谈些什么呢。
苏灿然说这个马迪尔很贪钱,她似乎想赌一把,所以现在又像上次一样开了一个天价。
“天价是多少?”
苏灿然说一百五十万美元!
这个价还真的够高的,这个马迪尔变化无常,唯利是图,与她做生意还是有风险的,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李俊东说成交价越高,其实我们在大马士革的风险就越大。
苏灿然说:“你说的这一点,潘越明与HEBE也与你也是相同的观点,所以我们现在直接搬到了各国离领事馆大使馆最近的一家酒店,以防万一马迪尔不讲诚信,反串马拉家族的人来洗劫咱们。”
如果苏紫不在那两个矿井之下,那么苏紫就真的不在人世了。
矿井之下的生存条件相当艰苦,而劳动强度肯定又超乎想象,他知道苏紫的意志力很顽强,但在那种环境下,马迪尔说没有人能活过三个月,就算苏紫再顽强,估计也挺不了多久的。
苏灿然快要崩溃了,李俊东的心也揪得紧巴巴的。
但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在大马士革在叙利亚他们也弱势群体,根本没有力量去跟马拉赫雷抗衡。
心一恨,李俊东说:“既然马迪尔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商人,咱们也不用再讲什么诚信就赌一把,让潘越明再跟她谈一轮价,不管最后的结果谈成多少钱,我们都答应她的要求,按照上次的惯例付完首付,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时,我们就只带十万美元过去,其他的就赖账。”
苏灿然吃了一惊,但仔细一想也有道理,到是人都带出来了,他们总不可能再带回去,上次过来交易时,也没见得对方带了多少人来,所以这个计划很有可能成功。
然后,他问:“为了一个外人,有必要这么赌吗?”
李俊东说:“我赌的是两个方面,第一是赌苏紫还活着,就在那两个矿井之下,但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唯有再赌这个阿里兹?里登是阿里兹家族的核心成员,如果我们救了他的命,到时他出来后,我们就可以对他提要求,让他来想办法帮我们去把苏紫弄出来。”
最初想救阿里兹?里登时只是考虑到要给马拉赫雷找难受,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李俊东的行为更大胆,也更理性。
在别人的地盘上作弊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李俊东赌的还有一点就这个马迪尔有没有勇气与他闹翻,毕竟把事件闹大到让马拉赫雷知道了,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挂了电话,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潘越明的电话打来了,在大马士革的五人最终一致认同,他的提议可以执行。
一个重要的冒险行动又开始了,李俊东身在枚阳,心却在大马士革,那里现在有他的五个队友,如果没有苏紫与HEBE的失踪,也许在普通人的眼里,不打炮的日子里,大马士革还是一个国际性都市,那里的人们也井然有序地生活着,该做工的做工,该做生意的做生意,一切与国内与欧美的城市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李俊东知道,在平静的外衣之下,那里随时都暗涌着杀戮、动荡、战争与恐怖活动。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凌菲过来了,先说了一些与大莹集团有关的情况,看李俊东心不在蔫的样子,她然后就问:“是不是苏灿然与潘越明等人在美国遇到了困难?”
HEBE被成功赎回之后,为了不引发外部环境的改变,李俊东严令禁止包括HEBE在内的所有人,不得向任何人透露HEBE已被成功救出,因为这事一旦泄露,香港的凤凰台还有外事机构就会知道,如果媒体一批露,同一批失踪的人亚洲与欧美都有,也许就会引发国际社会向叙利亚的马拉家族施压,到时就会有料想不到的新的变化。所以凌菲也不知道苏灿然现在已到了叙利亚,当知道他还在美国。
李俊东说:“有些事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不好说啊!”
凌菲就叹了一口气说:“人生如题各种痴,既然你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能找到突破性的进展,再坚持下去,最终的结果只会给你自己还有苏灿然带去更大的伤害,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但现在也想劝你们一句,该放手时就放手吧,苏紫如果真死了,她在泉下有知,知道你还这么执着地寻找她,相信也已知足了!”
李俊东知道凌菲对苏紫一直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而现在她也劝李俊东放手,但在这最后的关头,李俊东根本不可能放手。
这一瞬,他真的觉得凌菲就像自己的母亲,她对他的关怀真的是无私的。
给凌菲倒了一杯水,李俊东幽幽地说:“其实我们已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最揭开最后的谜底只差最后一步了。”
凌菲的眼睛就亮了,声音有些激动:“你们发现了什么,告诉我,难道苏紫真的还活着。”
李俊东摇头:“有些东西在谜底没有揭开之前,我真的暂时不能说,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苏灿然现在不在美国,还是在叙利亚,不过这事你也得替我们保密。”
苏灿然去了叙利亚,看来李俊东他们是真的查到了线索了,凌菲的心情更加兴奋了,但知道李俊东不想说的话,她再坚持李俊东也不会说的。
今天李俊东的这话已给她带去了希望,她信任李俊东就说,那我不问了,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既然还有希望,相信你一定能把苏紫再救回来。
梅花进来了,拿了一堆文件给李俊东签,凌菲就起身离开。
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李俊东因为动了情绪,一时间根本收不回心思,就继续坐在桌子前发呆。
手机响了,是韩春艳。
李俊东接起电话后,她问:“听说您从美国回来好多天了,怎么最近没有跟乔晓慧发短信了?”
李俊东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好多天了。”
韩春艳笑说:“我原来是不知道的,但乔晓慧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
李俊东心中就格登了一下,看来他与谷蓉上了枚阳都市报娱乐版,肯定被乔晓慧恰巧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