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条虫子一样在男人身上蠕动,或许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现在还有点没缓过神,翻身的动作也没轻没重,这让她身下的靳云霆瞬间冷汗直冒,身体犹如被钝刀撕裂。
他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
“我还好,没受伤。”过了一会,罂粟终于站直身体。
“恩。”
罂粟抿了抿唇,软绵绵的说出一句:“你……靳云霆,你还好么?”
这一句话在此刻传入靳云霆耳中,心又喜又沉,他微微的喘息平复疼痛之后,道:“你没事就好。”
“我……”
罂粟还想说点什么,男人却强有力的打断她的话:“还记得我们掉下来的时候,你说的话么?”
“记得,我说死了就不要再纠缠一块了。”
“那还记得我说什么么?”
“……你说,没死就不放我走。”
罂粟背上还背着背包,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攥紧背包,因为,这一切她都想好了,跳飞机也不是临时起意,这背包里大部分都是小吃、零食,凭借着这个包,逃生不是难事。
但靳云霆……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他道:“罂粟,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走,走的远远地,如果不被我找到,就算你运气好。”
“你肯放我走?”
罂粟瞪直了双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他做了那么多,话说的那么绝,怎么突然说变就变?
“不是我放你走,而是看你自己的能力。要是在雾障中我还能找到你,就说明我们是天生注定的,如果找不到……”男人闭了闭眼,有些虚弱的喘息:“那就证明上帝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闻言,罂粟内心最柔软的一块有些刺痛。
眼泪,哗啦一声掉了下来,却还不到唇边就已经被她狠狠的擦拭掉!
不过是一句话,有什么值得哭得?
“那好,我走了。”
“好……咳咳……”靳云霆喉头滚动,“好”字才刚刚发出了一个单音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罂粟心一紧,她急急开口询问:“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口渴了。”
雾气散了一点,罂粟觉得可见度高了一点,但依旧有些模糊,最多只能看见靳云霆横躺在地上,关于他受没受伤也就不清楚了。
想了想,她还是蹲下来,放下背包,从里面摸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喏,这是矿泉水,我临走的时候去超市买的。”
靳云霆掀唇笑笑,接过矿泉水,又从兜里掏出一只精细的东西,类似钢笔,却比钢笔短一点、粗一点。
“你给我水,那我也回报你一点东西。”
罂粟接过,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激光迷你手电,能够穿透激光,而且电量很持久,你带上这个,沿着直线走,到了空旷点的地方就打电话求救。”
他说的很仔细,生怕罂粟没听明白,可越是这样,罂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是不是……
“听懂了么?”
“恩。”
“好了,你现在走吧。”
靳云霆微微挪了挪身体,就开始赶人,同时拿起矿泉水,喝了几口,但刚刚竖着脖子喝了两口就又被呛着了,这回呛得有些厉害,来回咳嗽就是不见停。
罂粟刚站起来准备走的,却因为这些咳嗽声没狠心跨出步子。
忽然,男人喉头翻滚,他还没来得及甩开瓶子,就一口喷了出来
“噗!”
罂粟霍然转身,打开手电筒射向他,一下子蹲在他身边,搀扶着他的手臂,却在手电无意中照到他刚刚喷出来的那口水时,犹如雷劈。
那口水,是红的!
再看矿泉水瓶子里的水也被染红,像是番茄汁,却远比那个来的刺眼,至少就像是一根针扎入了罂粟的心口。
她哽咽着拿出抽纸帮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声音有些发颤:“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就是肯定句。
靳云霆还在断断续续的咳嗽,但依旧极力保持镇静:“不用管我,你现在就走,走的越远被我找到的几率越小,你才能逃脱我的魔掌。”
“你在用激将法?”
罂粟眼眶又红了,她知道他受伤了,而是还是因为在落地的那刻,他将她护在怀中的缘故。
“你走不走?”
“……等我检查过你的伤势再走!”罂粟咬牙:“如果你死在这里,靳家的人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被人追杀,还不如被你追捕,起码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为夏肆答应我的条件?”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
罂粟暗暗用手电晃过他全身检查到底哪里受了伤,一边回应他:“假话就是我那天说的,夏肆救过我无数次,我必须要还他恩情。”
“真话呢?”
“真话就是他不可以死。”
“他为什么不可以死?”
他要知道这个理由!
“你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罂粟不耐烦的打断他,又觉得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衣,哪怕有血也与黑衣融为一体,根本看不清到底伤口在哪,伤势如何。
“啧啧……”靳云霆笑笑,觉得有趣:“其实我们之间可以没有那么多误会的,只要你解释清楚,我不会独断蛮横的断掉你一切后路。”
罂粟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现状?我们现在在一个山沟里,渺无人烟,还充满雾障,能不能走出去都是问题,你现在还满脑子想女人?”
靳云霆豁然开朗,心情很棒,也不和她逞口舌之快:“那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罂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结实的身躯,去感受到底哪里流血哪里受伤。
“你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摸到哪你觉得疼了痛了,就张嘴说,否则……我就使劲摁,看你还嘴硬不?”
靳云霆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想起了以往的某些事情,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恶趣味。”
罂粟脸色闪过一丝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