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1 / 1)

萧廷琛仿佛没听见,仍旧专注于棋盘,面色淡漠地行棋落子。

南宫奈奈面子上挂不住,上前扯了扯他的宽袖,“怀瑾哥哥,你说好了立我为后,可不许反悔……时至今日,你也没有再喜欢苏姐姐的道理,她背叛你,她不值得你爱。怀瑾哥哥,你只有立我为后,才能叫她明白,你对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这是对她最好的报复,不是吗?”

少女嗓音清脆悦耳。

宿润墨从棋篓里拈起一颗暖玉棋子,多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倒是聪明,竟然知道用苏酒做激将法,激着萧廷琛立她为后。

而偏偏萧廷琛很吃这一套。

果然,萧廷琛薄唇轻勾,“吴嵩,替朕撰写立后圣旨。”

立在角落的吴嵩淡淡称是。

南宫奈奈喜不自禁,娇羞道:“那今晚……”

“虽然立了后,但封后大典须得在长安举行。好生回去准备着,三日后班师回朝,那些事封后大典之后再做不迟。”

萧廷琛漫不经心地说着,三言两语就叫南宫奈奈红了脸。

少女含羞带怯地应了好,欢天喜地地回自己居住的宫苑。

乌云汇聚,因这一场雨的缘故,天色比往日暗得更早。

重华宫灯火辉煌,萧廷琛穿霜白寝衣靠坐在龙榻上翻书,全是些描述南疆蛊毒的古籍,看着忒没意思。

雨势渐渐大了,冷雨敲窗窸窸窣窣,惹得寝殿里的寒气都重了几分。

闷雷声在云层里翻滚,这一场春雨竟渐渐化作暴雨。

龙帐冷清,萧廷琛翻来覆去看不进书上文字,干脆撕了书页赤脚走到花窗边。

悄悄撩开一角竹帘,汉白玉广场黢黑阴森,连囚车都只能看得隐隐绰绰。

雨势很大,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往下落,宫檐瓦当水流如注,仿佛要在汉白玉上砸出一排石窟窿。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在看什么?”

白露突然出声。

萧廷琛顿了顿,掩上竹帘转身回望,白露正卷起珠帘捧着热茶踏进来。

他不自然地踱到圆桌边落座,侧脸仍是一派高深冷峻,“自然是看看那个女人死没死……她死了才好。”

白露低着头为他斟茶,眼圈泛起水润绯红,却佯装恭敬,“皇上今儿册封了皇后娘娘,理应大赦天下才是。奴婢斗胆为小姐求个福气,恳求皇上饶恕她的刑罚,让她有个避雨进食的地方。”

萧廷琛吃了口热茶。

白露斗胆,又道:“小姐背叛皇上另立男人为帝君,甚至还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确实做得不对。皇上要折磨小姐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将来把她活着带去长安,才方便您更长久的折磨不是?”

少女温言软语,企图用顺着萧廷琛的方式为苏酒开脱罪名。

萧廷琛漫不经心地摇了摇茶盏。

不知为何,他听着白露说话,莫名有种他是个死变态的错觉。

他淡淡道:“什么叫‘更长久的折磨’?朕不过是替天行道,为自己报仇罢了。”

“是奴婢嘴笨说错话,皇上恕罪。”白露退后三步,恭敬地屈膝福身,“小姐身娇体弱受不得寒夜冷雨,求皇上暂时让她从囚车里出来,将来回了长安再罚不迟……”

她很努力地给萧廷琛找台阶下。

萧廷琛眸色流转。

瞥了眼冷清的龙榻,他突然勾唇一笑,“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便暂时放过她好了。替她仔细梳洗干净,送到朕的寝殿来。”

白露一愣。

她小心翼翼望了眼萧廷琛,见他神情玩味,知道自家小姐怕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窟了。

然而晕在龙榻上也总比死在囚车里强,她心一横,只得去办。

苏酒淋了大半天的雨,早已神志恍惚。

白露和霜降很贴心地服侍她,不止替她梳洗干净换上崭新寝衣,还弄了白米细粥给她喝。

她迷迷糊糊被送去寝殿龙榻,窝在暖和的缎被里根本不想动弹。

萧廷琛坐在龙榻边。

他眯着眼瞥向少女,她娇弱地抱住被子滚在角落里,精致的远山眉在睡梦中微蹙,白嫩的粉腮稍稍鼓起,带着些不满和娇惯。

他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戳了戳少女的脸蛋。

明明是让她来侍寝的,她倒好,一来就睡着了。

他自顾解开腰带和寝衣,“虽然厌恨你的背叛,但不可否认你的姿色确实倾国。苏酒,你余生的命运,是被囚禁冷宫,以色侍君……”

说完,不顾少女的身体状况,俯身朝她的颈窝重重咬去。

龙帐垂落。

……

翌日。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曾回头,就听见男人嗓音淡漠:“朕昨日封后,因此大赦天下,顺带饶恕了你的性命。苏酒,你该感激南宫让你捡回了一条命。”

苏酒捧着茶盏,沉默。

萧廷琛不满她的态度,沉声道:“听不见朕说话?”

苏酒:“你恨我?”

萧廷琛不置可否。

少女放下茶盏起身,慢吞吞走到他面前。

她仰起小脸,朱唇轻启,“既恨我,就别碰我。否则,我会以为你仍旧喜欢我。”

萧廷琛死死盯着她。

那双鹿眼漆黑倔强,透出浓烈的不悦和凉薄,仿佛背叛爱情的人是他萧廷琛,而她什么都没做错!

强烈的怒火油然而生,他霍然掐住她的细颈,毫无顾忌地把她摁趴在金丝楠木圆桌上,“苏酒,你是不是仗着朕从前爱过你,因此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苏酒的脸颊贴在桌面上。

这个男人是非不分、虐待燃燃,还把南疆搞得民不聊生,她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她强忍怒意低笑两声,“那你倒是杀杀看。”

萧廷琛眉头紧锁,俊脸阴沉晦暗。

不动手吧,这个女人不知道他的厉害。

动手吧,似乎又有点无从下手。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艰巨的问题。

白露正领着宫婢们手捧襦裙钗饰、胭脂水粉进殿,亲眼见证了她家主子完美演绎什么叫做自掘坟墓、骑虎难下。

小酒之前答应过颜鸩,不会告诉天下人燃燃的生父是谁,所以一直没跟老狗解释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