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在那团黑水中的李素妍的鬼脸狰狞无比，双眼冒出红光，什么也不管不顾，就是要把山秋暝给弄死。

“该死啊！”

“灵桃肉身保不住了！”

眼见孟怀的大嘴已经咬了下来，隔着很远，就感觉到了孟怀铁胃的恐怖，山秋暝再不敢迟疑。

“桃仁之遁！”

“唰！”

一道白光闪过，山秋暝直接舍弃了灵桃，又舍弃了那被女鬼李素妍黑水侵染的灵桃核，直接凝聚着自己储存在桃核中的魂力精华，遁走了。

“噗！”

闪身进入了旁边的桃木杖之中，桃木杖瞬间飞起，化为一道红光，消失在了西方的雾气之中。

“吧唧！”

这时候，孟怀的嘴也咬了下来，将那灵桃给吃进了嘴里。

他来不及去追那逃跑的桃木杖了。

因为嘴里女鬼李素妍在没了山秋暝的压制之后，直接变得很大，将他的嘴给撑了起来。

“囫囵吞桃！”

在嘴里控制不住那灵桃和千年女鬼，孟怀连嚼也没有嚼，直接将灵桃、桃核和女鬼李素妍全都咽进了肚子了。

杨树林女鬼李素妍在孟怀的肚子里乱突乱叫，将他的肚皮都顶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鬼脸印记。

“我顶住！”

孟怀调动全身的妖灵气，倾覆了“大锅”妖府，又将“九头真身”的虚影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之上，才算勉强压住了。

“啊——”

“放我出去！”

出不来的女鬼李素妍在里面厉声尖叫。

“放你出来，我就是个死！我可不敢！”

孟怀咬紧牙关，紧闭九窍，就是不放松一点。九头小兽的“铁胃”在不停地消化着那灵桃，无比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孟怀的身体上涌去，修复着他伤口，滋养着他的肉身，让他身上的红光白光不停地闪烁着。

许久后，杨树林女鬼李素妍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

“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开始祈求。

“不可能！”

也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没有那种又硬又胀的感觉了，可孟怀没有敢有一点放松，依旧在刺激着自己“上脘”“中脘”几个穴位，让红色的妖灵力顺着自己的任督二脉飞快地旋转着。

“哥哥——”

突然，肚子里传出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我是小妍妍啊，哥哥！”

很熟悉，就是那小瞎女在说话。

“不可能！”

这一声，让孟怀的神情一紧。

“又是这女鬼在骗我！”

这可是千年的大鬼，孟怀不敢有一点的疏忽。

“哥哥，没事的，你做你想做的吧！”

小妍妍强忍着痛苦地说。

“妍妍已经知道自己是鬼了！”

“妍妍是个小瞎子，很没用的，活着的时候，从没有帮到过哥哥，这如今死了，若是能帮哥哥一下，即便妍妍魂飞魄散了，也是愿意的呢。”

听她这样说，孟怀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虽没有放了杨树林女鬼，可功法运转也慢了下来。

“哥，妍妍好想过一天不苦的日子啊！”

“甜甜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呢？”

“是不是就是和哥哥捡了一点剩饭，吃了个大半饱之后，在阳光下一起玩的时候？”

小瞎鬼的声音弱了下来。

“哥哥，你还能和我一起玩吗？就是路边随便抓到了两根草叶，咱们一起斗着玩，都行！”小妍妍的声音没有了被消化的痛苦，反而有了一丝期待。

“人是苦的，死了变成了鬼还是苦的，哥，那你说说，鬼死了，还会是苦的吗？”

隔着厚厚的肚皮，小瞎鬼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

“未来会变好吗？”

可孟怀还是听到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妍妍一直都是喜欢甜甜的东西的呢，要是和哥哥在一起的那些甜美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那该多好啊！”

“妍妍——”

不知道为什么，孟怀的心一下子软了。

“你出来吧！”

“哥哥，带你去看一看这世界的繁华，尝一尝生活的酸甜咸辣，没有苦的！”

明知道可能是杨树林女鬼李素妍的技巧，可孟怀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张开了自己的嘴。

“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孟怀的嘴里传了出来。

这样的笑声，听着就是十分愉快。

“不用了呢！”

可女鬼没有出来。

“哥哥——”

即便这时候，她已经是在用李素妍的声音在说话了，可她依旧在喊孟怀哥哥。

“妍妍真得好痛苦，活着是这样，死了还是这样，如今能够彻底泯灭了意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呢！”

李素妍的声音十分平淡，可那平淡中带着万分的孤寂和落寞。

“就让我去了吧！”

“谢谢你，哥哥！”

李素妍是真心感谢孟怀让她在意识存在的最后时刻感受了一下别人对自己的关心。

“此刻，我真的好开心！”

这一句之后，孟怀的肚子里“咕噜”一声响，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黑暗的天空更黑了，那些只剩下半个身子的鬼杨树，也化为了灰烬。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中，像是一炷炷祭奠上苍的黑香一样，燃烧着，消失在了这片灰暗的世界之中。

“这就没了？”

这是第一次，孟怀在自己吃掉了那么多灵物，而没有感觉到高兴。

他的心空落落的，没来由地觉得像是掉了一块肉。

可又觉得心里堵得慌，憋得难受。

“嗝——”

他打出了一个长长的嗝。

“好臭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腐烂在了无法开口的地方。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孟怀的眼角不知道为何多了一滴清色的泪。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像是悲悯，又有点淡淡的遗憾。

“这只猪在干什么呢？”

当孟怀正在感伤小妍妍的死的时候，山秋暝不知道何时又偷偷溜了回来。

“吃了我的灵桃之体，快噎死了，还是快撑死了？”

他是真恨孟怀啊！

“你这只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他在心里不停地骂着孟怀。

“我救你，你怎么就能趁机偷袭我？”

尽管他没对孟怀安什么好心，可他确确实实是在救孟怀的过程中，和那杨树林女鬼李素妍拼了个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