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很快注意到了,妻子只戴了一对耳钉,他不满的道:“你的其他首饰呢你的项链,你的胸针呢”
女主人摸了摸光滑的珍珠耳钉,笑道:“我总不能把斯蒂夫人的光彩给抢了呀。”
画家默不作声,确实,妻子打扮起来,还是非常漂亮的。
简晗一目十行的读着剧本,很快,到了剧本的高潮部分,凯瑟琳娜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离开自己的画家丈夫,她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坐在了马车上,平静的看着画家:
“维米尔,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在光明之中,是因为,我为你挡住了所有黑暗。”
她的视线,落在了远方即将落下的太阳身上,轻声道:“你不要忘了,只有光,才能驱散黑暗。”
“我对你,很失望。”
话罢,她不再看维米尔一眼,对着车夫点了点头:“走吧”
画家眼睁睁的开着她离去,颓然的转过身,抬起头,却是站成了一排的孩子们,长女手中还抱着生下不久的幼子,齐刷刷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长女轻声问道:“母亲,不会回来了,是吗”
画家嘴唇动了动,脑海里飘过了妻子最后的话,他犹豫着挥了挥手,“你照顾好弟弟妹妹。”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画室之中,对着空白的画布发呆半晌,双眼中一点一点的有了神采,他突然抓起笔,在画布上开始了铺画,黑,大片大片的黑,于这无穷无尽的黑中,却又诞生了一抹光明,黄色的,发亮的,头巾的颜色,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凯瑟琳娜的情形。
她戴着黄色的头巾,行走在一群女伴之中,当她的母亲,唤着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于是,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她。
画室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他终于画出了大体的轮廓,人物的脸上却是一片空白。
他怔怔的看着空白的画布,明明记忆里的她是那样的鲜明,可抬起笔,却发现她的五官,早已经模糊。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了长女的呼叫,画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沙哑着嗓子回复了句:“进来。”
“父亲,您要吃点东西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长女身上,十三岁的少女,戴着头巾,俨然已经有了些许母亲年轻时的风姿,画家的视线落在了女孩的耳垂上,一对珍珠耳环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无知少女是如何遇到渣男的爱情故事。
他嘴唇动了动,“你过来。”
晨光映在了少女脸上,带起一片柔和的光晕,如此安详静谧的画面,到了画家的画布上,却成了一片黑暗中的蓦然回首,只有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在闪闪发亮。
画家变的沉默寡言,接了很多贵族的订单,日以继夜的画着,终于积劳成疾,卧倒在床。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妻子每天做了多少事情,要填饱七个孩子的肚子,应付催债的面包店老板,有限的钱还要购买颜料,在他病倒时,没有收入的家庭,很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最后,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画作,低价抵给了面包店老板。
长女伊莉莎默默的看着一切,取出父亲以她为模特,珍藏起的肖像画,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看一看这幅肖像画。
凯瑟琳娜的视线定定的落在肖像画上,半晌,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仔细的端详着,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画上的模特是自己的长女,真正画的,却是年轻时的自己。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在油画上滑动,轻声问道:“你的父亲,怎么样了”
凯瑟琳娜回到了画家身边,在她的精心照顾下,画家恢复了健康,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她依然是那个为了生活精打细算的主妇,画家也依然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改变却悄然发生,当她进入他的画室,他不再咆哮,会邀请她一起欣赏画作,晚上,她可以轻声的给孩子们讲起睡前故事,而他画室的门始终开着,听着楼上传来的妻子的娓娓动人的声音,面色祥和,双眼明亮,手里的画笔有力的在油画上留下各种色彩。
简晗合上剧本,半天没有说话,俏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眉间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愤怒。
一直盯着她的雷奥哈德立刻一跃而起,坐到了她身边,蓝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简晗拿起剧本,刷刷刷的翻过了三分之二的内容,指着其中一段,义愤填膺:“你看,我上次看到这里,以为这差不多就是结局,女主角劳心劳力,结果换来男主角的不理解和辜负,终于决定离开他”
“多么棒的剧情简直不要太爽”
“结果呢”简晗单手落下,把剧本拍的哗哗作响,雷奥哈德素来清楚,简晗十分重视自己的职业,对于剧本一向爱护,这次看来是真的气坏了,直接怼起剧本了
唔,如果编写剧本的那个家伙在场,估计会被暴怒的小骗子直接给徒手拆了
“你看你看”简晗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和好了他大爷的竟然和好了”
“见鬼为什么要和好我不同意他们和好”
雷奥哈德:“”
这女主角脾气大的,直接要篡权夺位,罢免编剧啊。
他眨了眨眼,毫无廉耻的站在了怒气x的女友一边:“嗯那就不要让他们和好。”
说完,雷奥哈德直接站起来,在书架的小抽屉里,找出了墨水笔,拿过简晗的剧本,找到了女主角离开男主角的那一幕,后面的内容,直接打上叉叉。
一页一个大叉叉,一直打到了最后一页。
简晗:“”
她看着手上打满了叉叉的剧本,突然又有点心虚怎么回事
简晗脸上的纠结落在了雷奥哈德的眼中,雷奥哈德暗自好笑,小丫头的表情真是太丰富,太有意思了。
怎么傻乎乎的这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