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人抓回来了。 ”赶车的奴才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婆子掀开车前的帘帐,跳了下来,然后放好脚蹬,恭敬地将卢氏扶了出来。
卢氏走到那被抓着的人面前,沉声问道:“你不是被撞了么,李贵给你钱,你跑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地也说不清楚话。
抓着他的奴才李贵见了大声呵斥道:“大胆!我们夫人问你话呢,还不快答!”
那人这才浑身抖地抬起头,飞快地瞄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卢氏,立马又像受了什么大惊吓似的,低下头,缩紧了脖子,好像这样卢氏就能看不见了他一样。
卢氏见他这样,心中疑惑更甚。
李贵说的没错,这小子袖口果真绣了一个洛字,她也更加确定了,这必然是洛府的下人无疑。她不明白的额是,洛府的下人,看见她,何致如此惊慌?
卢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又十分不甘,她敢肯定,这奴才之所以这般怕她,定有隐情!
可是,这奴才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话都说不出来,她难道还能私自把他抓回府里,严刑拷打不成?怕是公公第一个就不同意!
“娘,到底怎么了,咱们还走不走啊?”恰巧这时,女儿又出声询问。
卢氏转移了注意力,不想因为这个不相干的奴才,误了女儿还愿的打好时辰,于是对身边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见他颔应了,才冲李贵挥挥手,“让他走吧。”
“这…是,夫人。”李贵心中不解,怎么夫人这般轻易的就将人放走了?
可是夫人的话,他那里敢置喙,于是手一松,让那人走了。
那人听了卢氏的话,忙跌跌撞撞地跑开了,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人。
李贵见到府卫跟去的身影,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啊,他就说么,夫人怎会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将人放了?原来是留着后手呢!到底是主子,想事就是比他们周道,有主意。
人走了,卢氏便让身边的婆子扶着上了车,刚要吩咐李贵赶车走,就听李贵叫道。
“夫人,有封信!”
卢氏面色一凛,沉声道:“呈上来。”
李贵忙将拾到的那封信,交给还未来得及上车的婆子,那婆子接过信,挑了帘子上车后,将信交到卢氏手中。
卢氏接过信一看,只见上面用方正闺秀的颜体写着,表姐亲启。
卢氏心中一紧,她本来还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却隐约觉得自己想对了!
于是忙拆开那信,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卢氏放下信,面色黑沉,死死地狡了狡手中的帕子。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怒气,实难抑制!
李汐瑶看卢氏看完信,似乎特别生气,于是抽过那封信,也看了一遍。
“娘,原来女儿真的没有想错!这洛文嫣,真是好不要脸!”李汐瑶放下信,气得娇喘嘘嘘,胸膛不停地起起伏伏。
她就说么,那日落水的事,根本不是意外!现在怎么着?真叫她们给抓了了个正着吧!好个洛文嫣,好个赵思颖,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也不打听打听,她李汐瑶,是那任人欺负的人吗!
“娘,这下您还说什么,证据确凿,有了洛文嫣这封信,哪里还用顾虑那些有的没的,女儿一定要报这个仇!”李汐瑶扯住卢氏的袖子,恨声道。
其实此刻卢氏心中的气,也绝不比她少!自己的宝贝女儿让人害了,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只是,想到今儿的日子,卢氏又有些犹豫。
“可你这愿还没还呢?”
“还还愿?娘,您看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能平心静气的到佛祖面前诵经么!这件事不办了,女儿这口气,都憋在心里,简直是如鲠在喉!”
卢氏一想,女儿说的有道理。
于是略一沉吟,直接吩咐李贵回府去。
李贵不明所以,只是他在车外也听了一些,知道怕是出了大事,忙一挥鞭,将车又赶回了府里。
卢氏母女回了相府,直奔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卢氏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洛府,而是选择先回来跟婆母通气,也是有她自己的思量。
现在公公和丈夫都不在家中,她要上洛府去找人算账,先来知会婆母一声,省的将来婆母知道了,说她不守规矩。况且,前儿瑶儿落水的事,婆母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又得了个这么了不得的证据,婆母最疼瑶儿了,能看着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果然,卢氏带着李汐瑶到了右相夫人屋里,将信拿给老夫人一看,老夫人登时火冒三丈!
“反了天了,这个洛文嫣和赵思颖,都是谁家的丫头,敢这么算计我的宝贝孙女!”
只见右相夫人单手狠狠一拍身边的楠木小几,将那上边摆的果品盘子都震得晃了一晃,可见其生气的程度。
“还是娘您心疼瑶儿,”卢氏说着拿帕子擦了下眼角,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本来前儿我跟瑶儿也是有些怀疑这件事的,好端端的,那么多人都在,怎么偏偏就瑶儿落了水?可瑶儿这孩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和善,劝我不要声张,怕影响了她父亲祖父跟洛侍郎和赵侍郎的关系,哪曾想,今日刚出了府们,正撞上了洛府的奴才,要去赵家送这封信!”
“那这信,怎么能到了你手上?”右相夫人不解。
卢氏装模作样地回道:“娘您有所不知,洛府那送信的奴才,一见了媳妇,就惊慌的不成样子,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媳妇见他这样,心里本是有些怀疑的,但公公与您一向教导我们,不许仗势欺人,媳妇就想放他走了。没想到老天有眼,那奴才自己害怕,竟把这封信掉了出来,被李贵捡到了。”
卢氏这话说的巧妙。
既恭维了右相夫人,说她与右相两人治家有方,驭下规矩;又说了这信是下人们现的,不是她威逼得来的。右相夫人自然相信她,不会再怀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