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死死压抑着满腔怒气,宋依诺敢挂他的电话,必定是沈存希让她有恃无恐,她还真以为她一个二婚的孤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看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简直目中无人!”
沈存希看着下面一众正眼巴巴等着他开会的高层,他转眸看向沈遇树,示意他接着主持,拿起手机出去了。走廊里,沈存希倚在墙壁上,淡淡开口,“我怎么惯我的女人,与您无关吧。”
“好,你不想和她分手,我没有意见,你把她养在外面,但是作为你的妻子,她不合适。”沈老爷子退而求其次,他绝不允许这样没有教养的丫头进沈家。
如果他早知道老四和会宋依诺在一起,当年他就不会允许佑南娶她,简直是家门不幸!
“合不合适是我说了算,您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事的话,抱歉,我很忙。”沈存希冷声拒绝,他的潜在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件事已经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他不可能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
“我让你换掉,你听不懂么?什么女人都可以,唯有宋依诺不行!”沈老爷子态度强硬,就算隔着电波,也能感受到他的气势。
沈存希冷眸微眯,浑身散发出令人生寒的冷意,他勾了勾嘴角,冷嗤道:“看来您是越来越糊涂了,我还愿意听您废话,是一直把您当成父亲,不要让我对您失望!”
沈老爷子怒而拍桌,额上青筋直跳,一股子火气从胸口冲了出来,他咬牙威胁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逼我出手,到时候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自个儿惦量。”
沈存希的大掌猛地握紧手机,虎口用力,似乎要将手机捏碎,只闻他的声音冷冽带着隐隐的戾气,“您敢动她,就试试看!”
说完,他挂了电话,心口怒意大盛,他攥紧手机,忽然用力砸出去,手机砸在墙上,顿时碎裂成两片,他撑着墙壁,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会议室里的众人听到外面的声响,纷纷都好奇地看出来,沈遇树站起来,宣布会议到此为止,众人收拾东西鱼贯而出,经过沈存希身边时,都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与戾气骇住,大家不敢停留,快步离开。
沈遇树走出来,来到沈存希身边,他道:“四哥,谁打来的电话,你气成这样?”
沈存希转过身来,他后背抵着墙壁,俊脸上还残留着怒意,他说:“遇树,当初你为什么放弃厉家珍,而选择娶了贺允儿?”
沈遇树一怔,随即垂下眸,厉家珍这三个字,他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将她封锁在记忆里,他以为他能够忘记她,然后好好生活,但是当四哥不经意提起她的名字时,他才发现,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与他的记忆同生,恐怕到他死的那天,他依然会记得,他的生命里曾出现过那样一位爱憎分明的女孩。
“四哥,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是我先对不起家珍,我辜负了家珍对我的深情。而贺允儿,不管那晚我和她是怎么发生关系的,她始终也是受害人之一。”沈遇树淡淡道。
沈存希闭上眼睛,“我明白了。”
“四哥,我希望你和宋小姐在一起,那样的话,至少我还能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至死不渝的爱情。”沈遇树遗憾,他守望了九年的女孩,最终不是站在他身侧,陪伴他到老的妻。
“放心吧,我们会在一起。”沈存希拍了拍他的肩,两人一起离开。
沈遇树相信他一定能战胜所有的困难,和宋依诺终成眷属。
……
宋依诺挂了沈老爷子的电话,心里顿时觉得倍儿爽,做事也有动力了。就像是长期被压迫的人,突然造反,感觉太爽了。
博翼集团正式更名为希诺装饰,从此以后,博翼集团真的成为了历史,她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说对博翼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现在来伤春悲秋,似乎又有点虚伪,毕竟她现在是希诺装饰的总经理。
她站起来,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晶名牌,上面有她的名字和职务。如果没有遇到沈存希,也许她事业的巅峰就是首席设计师吧。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她将名牌放回原处,喊了一声“进来”。
严城推门而入,抱了一沓文件进来,然后向她汇报今天的行程,宋依诺看着那些文件,有一些她能看懂,有一些她完全摸不到北。
严城看着她迷茫地样子,他道:“宋总,这些文件我已经看过一遍,没有问题,您直接在上面签字即可,还有一些关于设计方案的,那是您的强项,您应该不会有问题。”
宋依诺抬起头,笑道:“严秘书,谢谢你啊,让你来给我当秘书,简直大材小用了。”
“宋总言重了,沈总让我过来辅助您,是对我的充分信任,宋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严城其实蛮喜欢宋依诺的性格,娇柔却不造作,很真诚,也没什么心计。
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总要将她架到这样的位置上,这对没有学过管理的人来说,会很难。
其实就连宋依诺都不知道,沈存希为什么要让她来当总经理,管理这样庞大的公司。
“那我就不客气啦,到时候你别被我烦得想回沈氏去诉苦就好。”宋依诺俏皮道。
严城被她的情绪感染了,也变得轻松起来,“怎么会?您放心大胆的问,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解惑。”
“好严肃的感觉,对了,严秘书,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你有什么建议吗?”宋依诺话题一转,她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公司更名的新闻发布会,她作为总经理,是一定要出席的。
她很担心自己被记者们刁难,万一问到一些自己应付不了的问题,到时候出了洋相,那就惨了。
严城想起早上的报纸,新闻发布会,记者们对公司更名的事件估计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宋依诺与沈总的私人感情,他犹豫了一下,道:“宋小姐,早上的新闻头条刚报道了您和沈总的事,新闻发布会上,记者有可能会问到您和沈总的私事,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宋依诺垂下眸,其实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她不能逃避,逃避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看一下关于新闻发布会的内容。”宋依诺翻开文件,严城见状,他告退出去工作了。
宋依诺目光落在文件上,许久都没有移动一下,她合上文件,站起来向窗边走去。她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远处,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个位置看过外面的风景,此刻却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凄凉与空洞。
她移开目光,忽然看见沈氏集团银色的大楼,原来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沈氏集团,她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记得以前一个综艺节目里说过一句话,不忘初心。
她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办公桌,重新开始看文件。有不懂的,她就打电话问严城,最后严城直接到办公室里给她讲解。严城如他所说,将他所知道的东西倾囊相授。
宋依诺花了一早上的时间,将沈存希只需要半个小时批阅的文件批阅好,许多专业术语在她脑子里乱迸,她按了按太阳穴,严城已经抱起文件,转身出去将文件派发下去。
手机铃声响起,宋依诺抓起手机接通,那端传来贺东辰淡漠的声音,“宋小姐,中午一起共进午餐吧。”
宋依诺抬腕看表,才发现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她连忙道:“好啊,你说地址,我马上过去。”
“我在希诺装饰楼下,你下来吧,我在车里等你。”贺东辰挂了电话。
宋依诺怔了怔,她连忙拿起电脑包,转身出去了。经过秘书室时,她探头进去,对严城道:“严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新闻发布会前赶回来。”
一早上的时间,严城的身份已经升级成宋依诺的大哥了。
严城摇头失笑,他怎么都说不过宋依诺,她坚持叫他严大哥,他也没办法。要是让沈总知道了,应该又会吃醋了吧?
宋依诺乘电梯下楼,贺东辰的车停在公司外面,他手里抱着一束铃兰,斜倚在车门上,正是下班高峰期,他俊逸不凡的容貌以及低调奢华的迈巴赫,吸引了许多爱慕的目光,他自宠辱不惊直视前方。
宋依诺快步走出办公大楼,贺东辰看到她走过来,他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宋依诺,宋依诺惊讶地望着他,他好端端的送花给她做什么?
贺东辰没有解释,而是霸道的将花塞进她怀里,然后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请她上车,她莞尔,说了声谢谢,抱着花弯腰坐进车里。
贺东辰很快上了车,发动车子驶离。
车里,贺东辰偏头看她,“我听说你已经正式入职希诺装饰的总经理,恭喜。”
宋依诺腼腆一笑,“谢谢啊。”
“希诺,沈存希,宋依诺,也只有沈存希才会这么张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的恋情。”贺东辰戏谑道,他昨天回国,今天就得到消息。
虽说贺氏与沈氏集团隔行如隔山,并没有冲突的地方,但是关于桐城各大家族的动态,他还是了若指掌。所以博翼集团更名,宋依诺上任总经理一职,他才会迅速得到消息。
宋依诺闻了闻怀里花束的轻香,有些窘迫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让你见笑了。”
“不是见笑,而是羡慕。”贺东辰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注视前面的路况,“羡慕他爱一个人可以爱得如此肆意张扬。”
宋依诺望着前面的街道,轻笑道:“他确实是这样,只要认定的事情,就一直会执着下去,绝不轻易改变,有时候我都很羡慕他的执着。”
“看来你对他的评价很高。”
“他是一个值得深爱的男人。”宋依诺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这话时的神情。直到许多年后,贺东辰都还记得宋依诺在他车里说的这番话。也许是从那个时候,他对沈存希的偏见才真正被扭转。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外,宋依诺捧着花,与贺东辰一起走进餐厅。餐厅的位置很雅静,在市中心属于闹中取静。
侍应生带领他们来到靠窗的位置,宋依诺将花束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拿起菜单点餐,点好餐,侍应生拿着菜单请他们稍等一下,然后离开。
宋依诺拿起电脑包,正打算把电脑拿出来,请他看看设计图,贺东辰却阻止了她,“这顿饭,我们不谈公事,就当是我为你的任职庆贺。”
宋依诺将电脑放回电脑包,她笑道:“那多不好意思,我答应贺先生,你回国就把设计图给你看,我之前任职的工作室已经并入希诺装饰,如果你不介意,这笔单子就让希诺装饰去完成。你放心,我依然是主设计师,会盯着他们装修,绝对会让你满意。”
“不是说好了不谈公事吗?”贺东辰睨着她,俊脸微微透出不满。
宋依诺莞尔,只好闭嘴,不再谈公事。但是她和贺东辰的交情,只限公事,不谈公事的话,两人实在没有话说。
沉默半晌,气氛微微有些尴尬,宋依诺捧着杯子小口喝水,就听贺东辰问道:“宋小姐,我听说你小时候是跟在你外婆身边长大,她老人家还在世吗?”
“不在了,外婆在我四岁时,患了白内障,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你怎么突然对我外婆这么感兴趣了?”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他。
“只是听说你在景福镇长大,所以有点好奇,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没事。”宋依诺放下杯子,贺东辰对她的事似乎知道得很多。
菜很快送上来了,这家餐厅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她动了一早上的脑子,脑袋已经僵了,此刻急需补充能量。她不等贺东辰招呼,便大快朵颐起来。
贺东辰看她的吃相,并不像别的大家闺秀一样优雅,但是让人感觉到很有食欲,他亦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贺东辰签单结账,和宋依诺一起走出餐厅。
已经入冬,寒风凛冽,两人刚从温暖的室内走出来,迎面扑来的寒风让宋依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随即肩上一暖,她转过头去,贺东辰已经脱下西装罩在她肩上,而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
“贺先生,不用了,我不冷。”宋依诺连忙将外套拿下来还回去,贺东辰已经伸手将外套重新罩在她肩上,他笑道:“披上吧。”
宋依诺轻叹一声,泊车小弟已经取来车子,宋依诺坐上车,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贺东辰送花给她,还请她吃饭,吃完饭又脱衣服给她,以免她着凉。
这些举动都是偶像剧里男主角追女主角的惯常手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没有这样想,就是感觉贺东辰像邻家哥哥一样,让她感觉很温暖。
贺东辰开车送她回公司,途中,宋依诺看着怀里的铃兰,忽然问道:“贺先生,为什么送我铃兰?”
贺东辰看了她一眼,道:“铃兰的花语叫幸福归来,我认为很适合你。”
“谢谢!”宋依诺道:“看来贺先生也是一个浪漫的人,你还知道这些花的花语。”
“去买花的时候,花店老板介绍的。”贺东辰来接她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鬼使神差的,他竟停了下来走进去,刚好看到花店老板拿出娇艳欲滴的铃兰,听说这种花很娇贵,只迎着五月的春风盛开,这个季节,除了大棚育种,很难看到铃兰。
听到老板说铃兰的花语,他就买下了。
宋依诺无端就有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可是重视她的人,却是一个与她仅见过几次的人,这种感觉有点微妙。
“对了,贺先生,你还没有看设计图。”
“不着急,等你忙完了新闻发布会的事,再说吧。”贺东辰道。
宋依诺有点搞不明白了,贺东辰专程请她吃饭,又不看设计稿,难不成真对她有意思?她摇了摇头,喝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他就是把她当朋友呢。
车子停在希诺装饰办公大楼的停车区,宋依诺推开门下车,关上车门,她弯下腰透过降下来的车窗,看着男人帅气的脸庞,她说:“贺先生,谢谢你今天请我吃午饭,关于设计图的事,我们再约时间。”
贺东辰点了点头,“好,你进去吧,我走了。”
宋依诺朝他挥了挥手,看他发动车子离去,她才转身走进办公大楼。她乘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严城一脸严肃地迎过来,“宋总,沈总过来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宋依诺诧异地望着严城。
 “您前脚刚走,他就到了,我问他要不要打电话给您,他说不需要,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严城提醒道。
宋依诺低头看着怀里的铃兰,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她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推开办公室门进去了。
沈存希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宋依诺抱着一束花走进来,他神色有些冷漠,“还知道回来?”
宋依诺知道他生气了,她快步走过去,顺手将电脑和花放在沙发上,她走到他身边,微微弯下腰,双手揽着他的脖子,道:“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吃饭了吗?”
沈存希拉下她的手,没有告诉她,她接过贺东辰的花时,他的车刚转进公司大门,他看到她笑得像个花痴一样上了贺东辰的车,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关心我吃饭了吗?是谁说来博翼集团上班,她可以和我一起上班,一起吃午饭,一起下班的?”沈存希冷冷地看着她。
宋依诺自知理亏,她撒娇道:“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工作室上班时,贺东辰专程找来让我帮他设计婚房,我答应了帮他设计,所以今天他是来看设计图的。”
“婚房?他要结婚了?”沈存希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心情逐渐好转。
“对啊,所以你不要有危机感哦,我和他没什么的。”宋依诺闷笑起来。
沈存希瞪了她一眼,“谁说我有危机感了?我就是看某人笑得像花痴一样上了别人的车,我心里不爽而已。”
“我哪里笑得像花痴了?”宋依诺不满的噘嘴。
“说的就是你了,我快饿死了,陪我去吃饭。”沈存希站起来,拉着她往办公室外走去。宋依诺不想惹他生气,只得跟着他下楼。
两人就在公司对面的餐厅随意点了些东西,大概是有宋依诺作陪,沈存希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已经两点了,还有半个小时新闻发布会就开始了。
送走沈存希,宋依诺匆匆回到公司补妆,补完妆,她拿起之前严城给她整理的资料翻阅起来,随着时间的逼近,她越来越紧张。
这是第一次,要面对各大媒体,她紧张地手指都在发抖,耳边嗡嗡作响,看的资料完全没有进入大脑。
严城推开门进来,道:“宋总,还有五分钟,我们该下去了。”
宋依诺点了点头,放下资料,往办公室外走去。
两点半,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宋依诺带着严城等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会场,她穿着白色长裙搭配淡蓝色鞋包,清丽而飘逸,闪光灯下,她的妆容冷艳逼人。
宋依诺在主席位上坐下,闪光灯此起彼伏,她扫视众人,像倨傲的国王,审视着自己的臣民,那一刻,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远去,她只记得自己要让新闻发布会圆满成功,她抬手向下压了压,说:“感谢各位媒体记者朋友的到来,今天博翼集团就正式更名为希诺装饰……”
接下来宋依诺阐述了希诺装饰的经营理念以及企业文化,长达半小时的发言,宋依诺将严城给她的资料,以背书的形式背了出来。
严城站在旁边,看着宋依诺自信满满的模样,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女人正在蜕变。他目光一转,忽然看见人群后默默关注着新闻发布会的沈存希,他想,有沈存希在,新闻发布会一定会万无一失。
到提问环节,有记者举手发问:“宋总,您能解释一下希诺装饰的名字的由来,是否是取您和沈总名字中的一个字?”
宋依诺看向那位记者,她点了点头,道:“没错。”
那位记者笑道:“宋总这是向大家秀恩爱吗?可是据我所知,沈总不仅是您的前任姐夫,更是您前夫的亲叔叔,请问您是怎么处理这样复杂的关系,将来若您和沈总结婚有了孩子,孩子应该喊您的前夫哥哥还是叔叔?”
记者的提问比宋依诺想象的更加犀利,严城看见宋依诺脸色骤变,他上前一步,接过话筒道:“各位,今天是希诺装饰的新闻发布会,请大家不要跑题,对于私人问题,我们宋总不再回答。”
“宋总不肯回答是因为心虚吗?”另一位记者嘲讽道,“据小道消息,沈老爷子并没有答应你们的婚事,甚至强烈反对,宋总如此高调秀恩爱,就不怕到最后只是笑话一场吗?”
“对啊宋总,请问您和沈总的婚期是否已经敲定下来?沈老爷子是否会出席你们的婚礼,还有您前夫与姐姐,是否会真心祝福你们,宋总,说一下吧,我们都很好奇。”
宋依诺看着台下一个个逼问她的记者,她努力镇定下来,但是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竟是怎么都稳不住。
“宋总,据知情人报料,您和您的前夫还存在婚姻关系时,你就多次从沈总家里出来,那时候你们是否就在一起了?如此说来,你既是出轨,又是你姐姐和沈总婚姻关系中的小三,那么你是否可以说明一下,你毁了两段婚姻,你有什么感想?”
宋依诺撑着桌面,记者们就像穷凶极恶的刽子手,每个问题都砸在她心上,她咬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严城使了个眼色,保镖们涌过来,他道:“谢谢各位光临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
记者们眼见宋依诺要走,情绪都激动起来,巨大的菲林越过众人头顶伸向宋依诺,闪光灯更是猛烈起来,像一层层刺眼的白浪,闪得宋依诺睁不开眼睛。
她被保镖护着向出口走去,抬头的瞬间,她看见了站在人群后的沈存希,他正奋力挤开人群向她走来,她忽然就冷静下来。
这场新闻发布会到此已经成为一桩笑话,她一旦逃跑,就是承认记者对她的控诉。希诺装饰有这样的掌舵人,就别想在桐城立足。
即使她知道,就算她解释,记者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笔锋也不会少批判她一点,她依然想要努力,她转过身去,拿走严城手里的话筒,她道:“大家请安静一下,鉴于刚才记者的发问,我想我应该做出回应。”
宋依诺的声音温婉动人,现场突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她,包括沈存希的脚步也停顿下来。他越过众人,看向站在台上的宋依诺,她仿佛感应到他的目光,也正看过来。
“我生命中有两个男人,一个教会了我爱与绝望,一个教会了我从绝望中站起来继续爱。我很平凡很渺小,属于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类,但是我却被他发现,被他宠爱,我很感谢他,让我重新找到爱一个人的勇气。他总是骂我不够勇敢,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退缩回去。现在,我想借此机会告诉他,我会勇敢的面对所有人对我人格的质疑,不会再退缩,我会努力成为可以与他并肩的女人。”
台下寂静无声。
“我承认,我的上一段婚姻是失败的,但是人生并不是失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追寻幸福的权力。现在,我站在这里,我终于能对他说一句,沈存希,你是我的幸福!对于刚才记者朋友的发问,我只有五个字回应,我问心无愧,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
说话间,沈存希已经走到她面前,记者们的情绪再度被点燃,摄影师猛按快门,沈存希来参加希诺装饰的新闻发布会,这个新闻比宋依诺的恋情更有价值。
在激烈的闪光灯下,沈存希拿走宋依诺手里的话筒,随意的丢在桌上,他捧着她的脸,不顾记者在场,深深地吻了下去。
宋依诺眼眸大睁,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感官都远去,只剩下唇瓣上的炙热温度与温软的触感。沈存希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吻她,明天就会再度上头条,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存希没有停,薄唇在她唇瓣上厮磨,缓缓加深这个吻,他眼眶湿热,凤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这一天,记录这一刻的影象数不胜数,但是无论是平面还是影片,都没有找到沈存希眼眶泛潮的照片,这一组照片被沈存希秘密高价买回,放进他的保险柜里,直到很多年以年,他都还记得这一幕,这一刻内心的感动,以及这个让他爱之入骨,愿意为他勇敢一次的小女人。
……
办公室里,宋依诺脸颊绯红,她被沈存希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她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忍不住担忧道:“沈存希,怎么办,新闻发布会搞砸了。”
沈存希激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平静下来,他手指揉着她的耳垂,看她嫣红的脸颊,他道:“不会啊,你表现得很好。”
“可是他们只对我们的感情感兴趣。”宋依诺失落道,刚才如果不是看见了他,她肯定已经落荒而逃了。
“这不好吗?有吸引他们的地方,他们才会来,更何况你反击得不错,比任何危机公关都还要专业。作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就已经胜了一半。相信我,希诺装饰近期内订单会超出你的想象。”沈存希目光盯着她泛红的耳垂,有些爱不释手。
“为什么?”宋依诺看着他自信十足的模样,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沈存希指了指自己,道:“因为我就是一块活招牌。”
“……”宋依诺无语地看着他,不过沈存希那一吻,确实已经让她的地位牢不可破,外界一切传言都因为他的吻而不攻自破。
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还让她主场,看来他已经在为希诺装饰造势。明天各大报纸一报道,所有人都知道希诺装饰,他们不花一文,就已经把希诺装饰的广告打出去,让全城皆知。
沈存希这一招实在高明。
沈存希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他道:“依诺,你就等着接单接到手软。”
宋依诺崇拜地看着他,她忽然想起那些高层,她轻笑道:“沈存希,那些高层会不会说我使诈啊?”
“不会,他们只在乎利益。”沈存希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勇敢得来的,如果刚才她退缩了,逃跑了,那么舆论一定会倒戈,但是她短短几句话,却将整个形势逆转,尤其是她说的那五个字,她问心无愧,让他都忍不住为她喝彩。
“那我就放心了。”
……
宋子矜最近一直在家里养伤,当她从电视新闻里看到宋依诺与沈存希拥吻的情形,她气得砸了遥控板,沈存希从来没有这样吻过她。
宋夫人从卧室里出来,看见宋子矜发脾气,她连忙走过去,道:“子矜,发生什么事了,把你气成这样?”
“妈,您看看这个贱人,她现在可风光了,沈存希把她以前上班的公司收购了送给她,她现在是总经理了,你看看她得瑟的样子,简直让人恨不得抓花她的脸!”宋子矜不甘心,她和沈存希离婚时,她净身出户。可宋依诺却得到了那么多,凭什么?
宋夫人看着电视新闻,她道:“子矜,沈存希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不要再想他了。”
宋夫人心里亦是不忿,但是谁叫她生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而董仪璇的女儿嫁给唐佑南,唐佑南爱她,现在和沈存希在一起,沈存希宠她,就她的女儿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都没讨得了好。
“妈,要不是那个贱人勾引沈存希,在沈存希耳边吹枕边风,沈存希怎么可能和我离婚,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大赢家其实是她,她装作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她才是最恶毒最阴险的女人,她把所有人都骗了。”宋子矜情绪激动,一想到她死去的孩子,她就对宋依诺恨之入骨。
那天她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撞车,故意撞死她的孩子。
“子矜!”宋夫人看着宋子矜情绪不稳,她大声道:“不要管他们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振作起来,然后找个比沈存希更优秀的人结婚,而不是在这里怨恨这个怨恨那个。”
“妈,我要嫁有钱人,我要将宋依诺踩在脚下,您帮帮我。”宋子矜抓住宋夫人的手,宋家今时不同往日,她要再进名流圈很难。
宋夫人思忖道:“要嫁有钱人并不难,在桐城能与沈存希的财富一较高下的,除了薄氏的薄慕年,还有贺氏的贺东辰与连氏的连默。不过我据说薄慕年已经结婚,新娘至今无人见过,而连氏的连默就是给宋依诺打离婚官司的男人,据说连默在法庭上当场承认是宋依诺的奸夫,这个人对你的过去必定了若指掌。除去这两个人,就只剩下贺东辰,我们倒是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贺东辰?”宋子矜听说过贺东辰这个人,只是他一直很神秘,和薄慕年一样,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要接近他,应该很难。
“对,贺东辰是贺氏的继承人,行踪成谜,不过只要有心,不怕找不到门路。子矜,你不能再消沉下去,知道吗?等你成了贺夫人,还怕不能挤入上流社会么?”宋夫人握着宋子矜的手,鼓励道。
宋子矜眸里掠过一抹精光,等她成为了贺夫人,她会让对不起她的人好看。
在宋夫人与宋子矜工于算计时,颜姿亦看到了新闻,她看到宋依诺被记者逼问得节节败退,她心里一顿暗爽,心里想着就凭宋依诺的身份与学识,也能担当起一个公司的总经理,简直不自量力。
但是随后,她便听到宋依诺那番话,即便宋依诺什么都没说,她如此大方的提及上一段失败的婚姻,也让颜姿心头膈应,甚至在心里自动翻译。
认为宋依诺这段话在暗示大家,她上段婚姻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唐佑南对不起她,所以面对媒体记者的质问,她问心无愧。
她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事实是唐佑南对不起她,她在公众面前将所有脏水泼给佑南,也有失厚道。更何况她还公然和沈存希亲亲我我,简直是赤果果的打她和佑南的脸。
颜姿气得正要关掉电视,唐佑南正从楼上下来,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沈存希和宋依诺拥吻的画面,他垂在身侧的手倏地紧握成拳。
颜姿听到脚步声,她转头望去,看到儿子铁青的脸色,她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视,起身迎向他,“佑南,这个点要出门吗?”
“嗯。”唐佑南挽着西服外套,直接向大门走去,颜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佑南,孙家小姐刚刚留学归来,要不今晚你去和她吃顿饭,相互认识一下?”
“我没空。”唐佑南说完,推开门出去了,独留颜姿站在门口,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治治宋依诺,免得她这么嚣张。
她转过身来,就看见沈老爷子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她,她心里吃了一惊,迅速调整情绪,不让老爷子看出什么来,老爷子道:“颜姿,你来我书房一下。”
颜姿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上楼,去了沈老爷子的书房。
半个小时后,颜姿从书房里走出来,她想起刚才老爷子交代她去办的事,她脑门上惊出一层冷汗,姜果然是老的辣,但是这样一来,得罪人的事岂不是她去做?
老爷子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