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山村(1 / 1)

第250章山村

这一夜注定无眠,我睁着眼,望着窗外,没有星星月亮的天空,阴沉的好像我的心情。我从天色漆黑睁眼到天色渐白,外面渐渐起了风,四点多的时候竟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格外寂寥。

六点钟的时候秦宗景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放下手机轻手轻脚的下床,穿衣服,然后出了卧室。

我一动不动的躺着,始终睁着眼,只要秦宗景来看我一眼,就会发现我的异常,可是他没有,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走了。

我忍不住去想,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谁,值得他这么早就起来,动作这么快的去接那个电话。

会是李姳意吗?

我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没意思,都已经决定离开了心里竟还有这种想法,现在再想这些还有必要吗?

客厅里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我知道是秦宗景离开了,轻轻叹了口气,我坐起来,开始一件一件的穿衣服。

我穿的很慢,很长时间才穿好,似乎动作慢下来,我就可以晚一点离开。

就可以,再慢一点,离开秦宗景的世界。

穿好衣服,我把行李箱拖出来,衣橱里的衣服,秦宗景买给我的我都没拿,就拿了几件自己本来的衣服,因为穿了太长时间,有些衣服已经磨毛了边,我却一件一件的全都塞进了行李箱。

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当初秦宗景安排我住进来,我也只拎了个不满的箱子,如今离开,我只拿了自己带来的东西,甚至还没装满行李箱的一半。

都收拾好,我望着客厅,轻轻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连忙跑回卧室,从抽屉里拿出秦宗景之前送我的那个项链。

小巧的骰子,艳丽的红豆,我看着这条项链,曾几何时,我的心也像这颗红豆一样,滚烫,通红,火热,含着满满的期待。

秦宗景不知道我把这条项链留下来了,他一直以为我扔了。可是对我而言,这是秦宗景唯一一次送我的首饰,我怎么可能狠下心丢掉呢。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秦宗景,当初你送我这条项链的时候,可有怀了这样的心思?

应该是没有吧。对我,你向来吝啬用心。

我苦笑了一下,终究是不舍得把这条项链留下,我将它带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笑了笑,拉起箱子,转身离开。

走之前,我把公寓的钥匙留在了茶几上,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打招呼,包括部门经理那边。我怕我一旦跟经理提了辞职,秦宗景会得到消息。

从公寓出来,我打车到了火车站,买了最快去贵州的车票,就这样坐上了去贵州的火车。

想过离开秦宗景不是一次两次,这却是我头一次这么义无反顾的真的一走了之。很久以前我就关注过贵州山区支教老师匮乏的事,也一直想等哪一天秦宗景腻了将我一脚踢开的时候,去那里支教,那里没有人会在意我没有学历,没有人会在意我的过去,经历过什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陪着一群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健康成长,教他们好好做人。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渐渐驶离了站台,那些建筑越来越远,我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渐渐荒芜起来的景象,许久以来心里头头一次这么平静。

再见了,香城,再见了,秦宗景。

火车开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到了目的地,我下了火车,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坐这么久的车身体还真的受不了。

下了火车还要做一天的大巴,才能到那个偏远闭塞的小山村,大巴车往山里面驶进去的时候,我看着外面荒凉的地,几乎惊住了。

我从小到大待过最贫穷的地方,就是小时候的家,又脏又破,家具也都是别人那里捡来的,小时候别的孩子在玩洋娃娃搭积木的时候,我在玩泥巴,用泥巴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那时候我家里已经够穷了,可是沿途看到那些连门都没有的房子,我才知道,原来那么贫穷的自己,已经活在了很多人的梦想之中。

终于,大巴车晃晃悠悠的到达了目的地,一座位于村子中央的小学门外,我拎着行李箱下车的时候,大巴车的司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热情的说,“姑娘是来这里支教的吧?我们这里多亏了你们这些年年来的年轻人,孩子们才能认几个字,上个月,镇上考出去了一个大学生呦,把我们这个县里给激动的呦……”

我笑了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了一种使命感,“对,我是来支教的。”

司机笑着摆摆手,催我下车,“那就快去吧,早去一会,娃们还能多学几个字!唉,只可惜我们这个地方太穷了,留不住人,希望你能多待几天啊,娃们没学上,我们也都很着急啊!”

在司机充满敬意的眼神中,我下了车,拉着行李箱进了学校。

说是学校,其实不过是用泥巴垒起来的几间房子,外面勉强隔了篱笆的院墙,院子里有几个孩子正在打闹,一来一往的玩的很开心,他们脸上虽然脏污,可是笑容大大的,没有一丝污染。

看到我,他们都停了下来,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害羞。

我冲他们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孩子们虽然笑着,却都呆愣愣的看着我,一言未发。

我笑了笑,又点了点头,拉着箱子进了校长室。

校长室安排在角落里的一间小房子里,光线很暗,里面只摆了三张桌子,两把椅子,泥土的地面凹凸不平,却扫的很干净,校长是一个年近六十,满头白发的老年妇女,正拿着老花镜仔细的看桌子上摆着的作业本。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是江小姐吧?你好,欢迎欢迎!”

“对,我是江清宣,”我握住那双干枯发裂的粗糙的手,笑着说,“校长,我来报道了。”